碧血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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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入府拜阁老

只说熊飞昨夜欲见徐阶,被徐福从中阻挠,怏怏而回,心中对他一手“六合刀法”却实为钦佩,不想宦官之家还有这等高手。

回到客栈,熊飞从怀中掏出那本账册,翻开来看,只见书中密密麻麻写满了娟秀小楷,无不是揭露严嵩如何贪赃枉法,残害忠良的罪证,书末,更是列出严嵩十大罪状。

“掌相权,坏祖宗之成法,罪其一也;欺陛下,窃君上之大权,罪其二也;揽善政,掩陛下之治功,罪其三也;司票拟,纵奸子之僭窃,罪其四也……收厚贿,失天下之民心,罪其九也;乱法度,敝天下之风俗,罪其十也;”

熊飞愈看愈气,不由怒火中烧,“嗖”的一声拔出长剑,将木桌斩为两段,心想,如不尽快将此证物交于徐阶手中,还天下于太平,实在对不起惨死严贼手下的忠臣义士,当下决定今夜再访徐府。

然而,那徐府守卫森严,又有那神秘老者守护,要想接近徐阶,须得从长计议才可。如此气恼一阵,直到深夜方才躺下。

次日清晨,忽听一阵敲门之声,熊飞应了一声,却见店小二打了一盆清水,送了进来。那小二将清水放下,向熊飞深深一揖,便退了出去。

只见这小二步伐矫健,落地无声,熊飞心中暗暗纳罕,便也多留了一个心眼。

而在此时,京城严府之内,一个身穿锦衣,体态略胖的男子在厅上踱来踱去,上首坐着一位颇具官威的老者,此人当是严嵩无疑了。

那名男子乃是其子严世藩,聪明绝顶,颇具谋略,只可惜天生残了一目,相貌奇丑。只见他在厅上来回走动,忽然一张椅子上坐下,对严嵩说道:“爹,那日沈炼死前将一本记载着你我父子贪赃枉法的罪证交给了一名江湖人,你可还记得?”

严嵩怪眼一翻,道:“怎么?那本账册有着落了?”

严世藩微微一笑,“你可知此人欲将这账册交付何人?”

严嵩顿了一下,将手中清茶放置一旁,道:“谁?”

“徐阶!”

严嵩蓦地一愣,“徐阶?你可查的清楚么?”

严世藩笑道:“昨夜,锦衣卫亲眼见到那江湖人跃入徐府,那徐阶向来不跟江湖人来往,又身居次辅之职,乃是唯一能与父亲一争的人,此人若不是交付账册,深夜入徐府又为了何事?”

严嵩脸色微沉,过了片刻,道:“要说那徐阶虽然不是我们的人,可此人平日唯唯诺诺,向来惟命是从,我所说的话也从不违背,不过是一个庸才,他哪有胆量敢接这本账册啊?”

严世藩笑了一声,“此人看似愚钝,实乃城府极深,不可小视啊!”

严嵩暗暗点了点头,抬头道:“如此说来,那本账册现在徐阶手里了?”

“不!”

严世藩向父亲望了一眼,道:“昨夜,那人虽然进的徐府,却没能见到徐阶,只说是被一个武功高强的老者截了下来。”

“哦?徐阶手下还有这等高人么?”

严世藩微微道:“爹爹忘了,当年徐阶自外做官曾救下一名江湖人,那人为了报恩,便留在他身旁做了管家!”

严嵩沉思片刻,忽然叹了一声,“哎,老了,不中用了!”转而又道:“这么说来,那徐阶究竟是否你我之敌,还未可知啊!”

严世藩心中亦是揣测,这些年徐阶政绩一般,虽然位居次辅,却处处顺着严氏一党,平日也不见他如何与其他官员来往,究竟是敌是友,确实不大好说。

只见严世藩蓦地单眼一扬,道:“爹爹不必多虑,待孩儿略施小计,管教这只老狐狸现了原形。”

严嵩笑着看了这个聪明绝顶的儿子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缓缓站起身来,进后堂去了,严世藩躬身相送。

这时,突然一人匆匆跑了进来,看他身着打扮,正是客栈中的店小二。只见他在严世藩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严世藩微微点头,道:“你去吧,如有异动,立时向我汇报!”

那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忽听严世藩高声道:“来人,叫关鹏到我房中议事!”一名下人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这一晚,熊飞再次进入徐府,只是这一次他料想那人武功不弱,自己若是在房顶奔走,定然会像上次那般被发现,是以此次大胆在府中一面躲避家丁,一面探访徐阶所居之所。

熊飞趁着夜色,加之脚下小心,徐府家丁来回巡视,竟是不曾发觉。然而,徐府实在太大,熊飞不免心中有气,“哼,一个人竟要住这么大的房子,难不知天下尚有人流利失所么?说什么忧国忧民,体恤百姓,到头来不过是欺上瞒下,全不放在心上。”

正在他心中犹豫究竟该不该相信徐阶,将这部账册交给他之时,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老爷在什么地方?”

一名下人回道:“老爷在书房!”

熊飞识得此人声音正是昨夜与自己交手的徐福,当下屏住呼吸,隐在暗处。待徐福走远,熊飞忽然伸手将那名家丁抄了过来,“噌”的一声,秋水剑已然架在那人脖子之上,“不要出声,否则立时要了你的性命!”

那名家丁一见宝剑在颈,稍有不慎便有送命可能,一张脸皮早已吓得面无血色,“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我问你,书房在什么地方?”

那人听他问及徐阶所处,面色稍有迟疑,只见熊飞剑身一送,那人立时惊惶起来,一面求饶,一面颤巍巍向一处明亮的房间指了过去,“书房在那边!”

话音刚落,突然肩上一痛,蓦地眼前一黑,身子向一旁倒了下去。

熊飞小心翼翼靠近书房,伸出手指在口中一舔,在窗纸湿了一个小孔。透过窗子向里一望,只见一个大约四十余岁,身穿锦袍,正在灯下书写着什么,眉宇间颇有威严。

熊飞料定此人便是徐阶,蓦地推开窗子,闪身跃了进去。

徐阶一惊,猛地站起身,凛然道:“是谁?”

熊飞向他望了一眼,沉声道:“只要你不嚷,我不会伤你!”

徐阶双眉一皱,仔细打量着熊飞,但见此人手悬长剑,器宇不凡,缓缓道:“你是何人?昨夜入府之人也是你了?”

熊飞站在一旁,并不理会徐阶所问,只是道:“你可是徐阶?”

徐阶“咦”了一声,正色道:“不错,正是老夫,阁下是?”

熊飞将手一摆,道:“我是谁你无须知晓,我只是受人所托,将此物交给你!”说着,从胸中掏出那本账册,右手往前一送,那本账册轻飘飘落在书桌之上。

徐阶低头一望,将那账册捡了起来,翻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对熊飞道:“此物你是从何而来?”

熊飞道:“是一个将死之人临终前托付与我,希望你能扳倒严党,肃清奸佞。”

徐阶悠悠看了熊飞一眼,忽然笑道:“哼,你这人忒也大胆,不知从何处得来这么一本账册,竟敢污蔑当朝首辅,你不要命了么?”

熊飞一怔,浑不想徐阶竟会说出这般话语,不由手中一紧,秋水剑便要出鞘,“你说什么?”

徐阶见他动怒,竟也不惧,冷冷道:“你不过乃是江湖草莽,竟敢胡乱栽赃内阁大臣,首辅大人为君分忧,为民造福,乃我大明良相,不过念你无知,拿了这本账册,速速离开,如若不然,难免有牢狱之灾!”

说着,将账册一抛,熊飞伸手接住,握在手中,胸中怒意难平,眼中生出一丝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