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水如画
“爹……你要不要先换身衣服？”
“不用管这些。”方郎中拉着女儿的手，欢欢喜喜搬了两个小板凳。
“坐好了，爹有话和你说。”
方轩儿抿嘴笑道，“什么好事，把爹乐成了这样。”
“好事，绝对的好事！对我们轩儿，更是一件最好不过的事了。”
方轩儿一惊，嗖的站起来，“爹，你不会是……是要把我嫁人了吧？！”
方郎中哈哈大笑，摇摇头，“傻丫头，快坐下，听爹慢慢和你说。”
“哦。”方轩儿缓缓坐下，嘟着嘴，“反正我还不想嫁人……”
“轩儿，爹问你，你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方轩儿眼眸一转，“我最喜欢和爹云游四海，治病救人。”
“既然这样，为何我采草药的时候，你在地上画花草呢？”
“因为……每一种草药长的都不一样，我只是想画下来，好记住。”
“那你常常蹲在地上画山又是为何？”
“我想记住和爹走过的每一座山。”
方郎中微微一笑，“那些山，是爹要走的路，而你有自己要走的路。”
方轩儿微微蹙眉，“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生短暂，须臾一瞬，爹只是希望，在你这一生，能做一件自己最喜欢的事情。”
“我喜欢和爹在一起啊。”
方郎中伸手，温柔的摸摸女儿的头。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开始做真正喜欢的事情。听好了，爹给你找了一个画师。”
“画师？”方子轩一听画师两字，立刻来了兴致。
“爹说过，将来一定会给轩儿找最好的画师，他算是爹见过最厉害的画师了。”
“他会专门教我画画吗？”
方郎中微微摇头，“不是专门教你，他还教了几个学生，你们一起跟着他学画画。”
“真的吗，太好了！”方轩儿欢呼雀跃的跳起来。
“不过，轩儿，在学画期间，你必须保持男装，千万别让人发现你的女儿身，否则，就不能继续待在那学习了……”
“啊？”方轩儿眨眨眼，有些迷惑。
“自古还没有女子学画，这画师向来也只招男子为徒。”
这些日子一直女扮男装，倒也习惯了，比起能跟师学画，掩饰自己身份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爹，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格外小心谨慎。”
“好。”方郎中点点头，“爹知道你懂事，这样我也放心了。”
方轩儿突然想起来，“爹，那你呢？”
“这跟师学画可是要交不少学费，爹呢，就在离你最近的小镇，摆个摊，治病赚钱，你有空就来找我。”
“太好了！谢谢爹！”方轩儿一把搂住爹的脖子，开心起来，还是跟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
收拾了行囊，两人第二天就出发了。
方轩儿一开始还以为书院是在热闹的镇上，结果爹带着她直接穿过小镇，来到荒无人烟的郊外。
若不是亲爹，她都要以为是遇到骗子了。
“爹，你说的书院还有多远？”
“就快到了，前面有个渡口，坐船过了湖，再翻两座山，书院就到了。”
“啊？！”方轩儿心中暗笑道，爹不愧是走过万水千山的人，坐船再翻两座山，这么远，居然说快到了……
穿过林子，眼前是一片碧玉般宁静的湖泊，优雅的在山间蜿蜒静卧。
“好美的湖啊！”方轩儿看的目瞪口呆，云游这些日子，她也见过不少山水美景，但眼前这湖，只要一眼，目光就被那湛蓝的湖面吸引住，离不开了。
一汪碧波幽深绵延，远处山丘静穆横卧，沙汀岸边，芦苇萧萧，水流缓缓。
一叶扁舟湖中微荡，一船夫伫立船头，双手摇撸，朝岸边喊到，“要坐船吗？”
那喊声嘹亮，瞬间打破了湖面的宁静。
方郎中双手护在嘴边，大喊道，“要坐船！”
船夫用力摇撸，回答道，“来咯！”
趁着船夫还未靠岸，方轩儿继续沉醉在这如画山水之中。
“轩儿，上船了，轩儿！”
“啊！”方轩儿回头，船已经靠岸，船夫笑呵呵道，“小公子是不是被这南翠湖的景色迷住了。”
方轩儿跨上船，“南翠湖……名字真好听。”
看两人都坐好了，船夫轻轻摇撸。
“这山野湖水本来没名字，还是孟先生后来取的，初次坐船渡湖，他也像你这般看的入迷，说山之南，碧波翠，后来就取名，南翠湖。”
方郎中望着湖面，“原来是孟先生取的啊。”
船公笑道，“你们也是去找孟先生的吧？”
方郎中点了点头，“正是。”
“路过这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去找孟先生的，不是求画就是拜师，不过……我看你背的这个怎么像是个药箱？”
“这就是我的药箱，我是个江湖游医。”
“江湖游医……哈哈。”船夫爽朗一笑，“没想到如今连江湖游医都慕名前来找孟先生了。”
“爹，孟先生就是那位画师吗？”
“嗯。”方郎中点点头。
“看你们的样子，你是想让小公子去拜师学画吧。”
“正是。”
船公呵呵笑道，“那可不容易啊，每年慕名来拜师者不少，孟老先生至今都只收了六个学徒。”
“啊！”闻言，方轩儿心中凉飕飕的。就像一只满载希望的风筝，飞的很高很高的时候，突然有人拿剪刀，咔擦一下，把这根希望的线，剪断了。
“爹……那我们……”
“没事，爹已经帮你办好了。”
船公啧啧赞道，“你爹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小公子，你可别辜负了他这番苦心。”
比起自己的失望，方轩儿更加不想看见爹失望，万一那孟先生不收自己，爹心里一定很难堪。
“爹，我想好了，如果画师不收我，我还是和爹一起，去云游四海，治病救人。”
方郎中伸手按在方轩儿肩上，循循善导，“你有治病救人的善心，爹很欣慰，但医道艰难，光有一颗善心远远不够，没有万分热爱去钻研深究，就治不好病，医不好人，医术不精，反而容易害人。”
“哦……我知道了。”
“所以，安心去做你最热爱的事。记住爹的话。药好能医一世人，画好能愈千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