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临时改道
几人一路认真的讨论着接下来的行程。
到了枫林码头，几人上了船，被宁静的湖光水色吸引，都安静了下来。
老船夫摇着撸，自豪笑道，“今日得亏是我划船，若是我儿子在，他可不敢让你们这么多人都上船。”
白子轩抿嘴含笑，将背上的包袱取下，放在腿上，正想打开，又犹豫了下，只是浅笑着望向船夫。
“到了，各位小心些，一个个下船。”
几人依次下船，白子轩慢悠悠走在最后，手里拿着一个画卷。
“上次你儿子说你腿脚不便，想让你多在家休息，可是你喜欢看着南翠湖才觉得心里舒服。”白子轩伸手，继续说道，“这是我画的南翠湖，你在家休息的时候，也能赏到一两分湖光山色。”
老船夫有点受宠若惊，刚才还健谈的很，此刻挪动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只是个粗人，也不懂鉴赏画。”
“拿着吧，我只是担心，我这画出来的景，不及你心中南翠湖美景的十分之一。，”
老船夫一手拉着船绳，一手紧张的在自己身上擦拭干净。才颤颤巍巍伸手接过画卷。
“多谢，多谢！”
郭淳打趣道，“船夫，你可要好好收藏此画啊，若白兄日后成了名画师，你这画可就价值不菲了！”
“老夫一定诚心珍藏，千金不卖！”
“哈哈哈哈……”
“哈哈哈……”
众人都被两人的对话逗笑了。
白子轩低头看了一眼，“我……方叔叔说上次他给你带了几块膏药，有效果吗？”
“近日关节没那么痛，我就没舍得用，有劳公子挂念了。”
白子轩微微一笑，“那行，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几位公子慢走。”船夫朝前面几人礼貌点点头，“一路平安！”
众人继续踏上旅途，郭淳拍了拍白子轩，“白兄，你什么时候画的南翠湖？都不先拿给我们几个看看。”
“我怕拿给你们几个大师鉴赏完，我都不好意思送人了……”
“瞧你说的。”郭淳一掌拍在白子轩肩膀，把白子轩吓了一跳。
“你的山水画也是空山书院拿过第一名的人，要有点志气。”郭淳凑近轻声细语道，“你瞧瞧那个人物画第一名，每日傲气凌神的样子。”
李正道转头，朝后面瞥了一眼。
郭淳立刻闭上嘴巴，若无其事慢悠悠走到唐古身边。
白子轩跟在后面，望着眼前几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们，抿嘴含笑。
到了小镇，几人分成两路，李正道和白子轩去找方郎中，其他三人去码头找船。
李正道一路插手抱在胸前，沉默不语跟在身后。
结果方郎中不在屋里。
白子轩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看见人。
“可能方叔叔还在外面行医治病。”
白子轩转头，却没看见李正道，找了下，才发现李正道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屋里。
墙上挂着一幅画。
那是白子轩小时候在纸上画下的第一幅画。
白子轩望着画上的场景，眼睛很快就湿润了。
娘在梨树下洗衣服，抬头笑望着爹。
爹在认真捣药，没有发现那望着他的温柔的目光。
当时错过的笑脸，此刻回头，日日夜夜的回味，却只剩心酸。
李正道微微蹙眉，“人物刻画粗糙，这画功如此简陋，却被精细装裱挂在这……你说这画……”李正道回头，却看见眼眶湿润的白子轩，神情里一丝悲凉，一反常态。
“你……你怎么了？”
白子轩回神，微微低头掩藏情绪，“没，没事，被这画里朴实无华的日常给……感动了。”
“被这画感动？”李正道摇摇头，“你和方郎中的品味还真是一样，别致。”
“方叔叔不在屋里，我们去外面找找吧。”
正说着，门外传来两人说话声。
白子轩走到门口，两人已经进了院子。
来人正是范仲立和方郎中。
“我们在街上遇见方郎中，估计你们扑了个空。”
“你们在这稍等，我去简单收拾一下。”
三人站在屋子稍等。
范仲立坐下，也看到了墙上挂的画，被那精致装裱吸引，忍不住也上前赏了下。
“方郎中，这画中捣药的人是你吗？”
方郎中一边收拾，一边朝那边抬头，应答道，“正是。”
“这幅画是谁画的？”
“小女八九岁时随便画的。”
“难怪画风如此古朴可爱。”范仲立转身，“你女儿一定很喜欢画画吧？”
方郎中愣了愣，扫了一眼白子轩，继续低头整理，“喜欢，她自幼就喜欢看山水，赏花草。”
李正道突然问了句，“那你女儿呢？怎么没和你住一起？”
“她……”方郎中支支吾吾道，“她住在……乡下。我收拾好了，走吧。”
三人赶到码头，远远就看见郭淳和唐古两人着急的跺脚。
郭淳见几人过来，还没到面前，就着急上前说道，“前几天赤坞绝壁那边大雨，水势湍急，有船支失踪了，现在除了两个经验丰富的老船夫，其他没船肯去，那两个老船夫又都被人雇走了。”
范仲立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雇马车吧！”方郎中建议道，“虽然晚个三两日，终归比水路安全些。”
几个少年本想一睹赤坞绝壁的奇景，眼下方郎中这样建议，也不好反驳。
李正道喜欢独自骑马，郭淳和唐古，还有范仲立一辆马车，方郎中和白子轩一辆马车。
几人临时改了山路，加紧出发，快马加鞭的赶路。
乘着独处的间隙，父女俩闲聊了几句。
“轩儿，书院的这些日子你觉得怎样？”
白子轩略微思索，止不住心内那份喜悦和满足。
“很快乐。每日所学皆能让人进步，这几个朋友们也很有意思。”
“那就好，“方郎中欣慰一笑，“看你这么喜欢现在的生活。当初也算没白送了。”
方郎中顿了顿，望着白子轩，继续说道，
“不过，轩儿，爹要提醒你一句，往后的日子并不会一直像现在这些快乐，你们几个，终究有学成离开学院的一天，最后各奔东西。”
白子轩点点头。
“嗯，我知道。”
方郎中大概是觉得这些话说的太早了，补充道。
“不过没关系，这就是人生，一眼望不到尽头才有意思。你可以尽情享受当下，不用去提前感伤离别。每一刻的感受都不同，我们就好好体会当下感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