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夜宿湖边
几人一路寻回春满楼都没有找到遗落的画卷。
三更半夜，连春满楼都关了门。
街上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来回折腾，几人已经又累又饿。
客栈酒楼都已关门，街上一个摊位也没有。
郭淳无力的望着空空荡荡的街道。
“好饿啊，感觉我能吃下一头牛。”
唐古轻轻叹息，“我也是，好饿啊，但我此刻更想躺在自己的床上……感觉两条腿快走废了。”
两人见白子轩依然还在低头寻找。
唐古问道，“白兄，今日走了这么多路，你不累么？”
白子轩抬头，“有点累，走习惯了就还好。”
“啊？”
郭淳和唐古互相望了一眼。
郭淳忍不住问道，“白兄，你从前的日子到底是过得有多艰辛呀。”
白子轩摇摇头，“那些日子并不艰辛，还非常有趣。”。
几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唐古叹道，“白兄的境界和我们不一样。”
一路搜寻无果，又无处可去，几人只能慢悠悠的往回走。
一路上还在讨论，这三更半夜的，南翠湖边上肯定很冷。
还不知道明早老船夫什么时候才会来。
白子轩走在最前面，伸手指着前方，兴奋喊道，“你们看，湖上有盏灯。”
走的精疲力竭的几人，听到有灯立刻精神抖擞。
郭淳跑了两步，惊喜大喊，“有船，是船上的灯。”
老船夫听见靠近的脚步声，披着御寒的蓑衣站在船头。
“白公子，是你们回来了吗？”
“是我们，是我们！”白子轩快步上前，“老船夫，你怎么还没回去呢？”
“果然是你们，哈哈哈……我看你们那么晚才下山，又怕你们连夜回来，就在这儿等等。”
郭淳慢悠悠坐在地上，捶打着小腿。
“老人家，你真是太好了。”
唐古慢也跟了上来，感激流涕道，“老人家，我们一路上又累又饿，看到你的灯，就像看见了希望的光一样。”
“你们现在很饿了吗？我这还有一桶鱼，等你们的时候，在旁边烧了一堆火，这会都熄灭了，你们若是不着急回去，可以先烤鱼吃完再送你们过去。”
“真的吗？还有鱼啊，真是太好了。”
老船夫看这几个孩子激动不已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大概觉得这一晚总算没有白等。
清冷的南翠湖边，一堆篝火熊熊燃烧。
几个年轻人，一人拿着一根长木棍，棍上插着一条鱼。
唐古慌张大喊，“糟了，我这条鱼烤黑了。”
白子轩望了一眼，“这火太大了，你们不能放在火苗上烤，只能放在下面有火星的地方，隔远一点，慢慢烤”
“白公子说的没错。”老船夫把手里多余的烤鱼递给唐古。“我这个差不多可以吃了，给你吧。”
“那你呢？”
“我不饿，再说桶里还有鱼，饿了我自己再烤一条便是了。”
鱼烤得差不多，大家各自开始慢慢吃。
唐古舔了舔嘴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没有之一。”
郭淳笑道，“那是因为你饿了，现在给你吃什么都是最好吃的。”
唐古抬头望向远处，“来书院这么久，从来没有在三更半夜来过南翠湖边上。如今在这里烤着火，吃着鱼。虽然夜晚看不清湖面，却突然觉得这南翠湖亲切了许多，这感觉不太一样了。”
“你这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着南翠湖里的鱼，就觉得南翠湖无比亲切。”
范仲立吃得斯斯文文，慢慢咀嚼，吞咽下去，才缓缓说道。
“世事无相，相由心生。那些常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景物，也最容易忽略，你每次的情感不同，看到的景都会不一样。”
白子轩细细体会着范仲立的话，心里琢磨了下，缓缓说道，“所以就像我们每次，虽然看见同样的风景，笔下画的却各不相同。我们观察到同样的形，但是怀着不同的心，体会不一样的神。”
李正道吃着鱼，随口说道，“吃条鱼而已，你们也想的太多了。”
“哈哈哈哈哈……”老船夫哈哈大笑。“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意思，一条鱼都能吃出这么多大道理。”
这样平凡的一个夜晚。
简简单单，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
每一个人的脸上，也只是浅浅淡淡的微笑。说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聊一些随心而发的话题。
也许正是因为每一个细节都真真切切。
这样平凡的夜晚，才更迷人。
郭淳突然提议道，“天色也快亮了，不如我们就坐在这里等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南翠湖上吧。”
唐古也来了兴致。
“我有无数个早睡早起的日子。还真没有，像今晚这样，熬了个通宵，在湖边等日出，想想心里还有些期待，真是激动。”
老船夫打了个哈欠，“还是你们年轻人能熬，老了，随便熬一下，就困的不行了。”
白子轩浅笑道，“老船家，你先睡会儿吧，你若累坏了，待会儿天亮了，我们几个可都不会划船。”
“呵呵呵，”老船夫呵呵笑道，“好吧，我就眯一会儿，实在熬不过你们这群年轻人啊。”
说完就躺在火堆旁，枕着一块木桩，睡着了。
范仲立看了看，默默的脱去一件外衫，披在老船夫身上。
老船夫毫无察觉，大概也是困极了。
剩下几人看范仲立那一件外衫单薄，又纷纷脱去自己的外衫。
一件一件盖在老船夫的身上，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唯独白子轩还没有脱衣服。
白子轩看着大家的举动，有些尴尬捏着衣服，犹豫不决。
范仲立看他难为情的样子，立刻解围道，“白兄，有这几件衣服已经够了。你就别脱了。”
“嗯……”白子轩默默点头，松开手。
几人守着火堆，白子轩偶尔添些柴，不至于让这几个脱了外衫的少年们着凉。
黎明将近，天光微凉。
整个南翠湖上，一片幽幽蓝光。
雾霭迷蒙，远山朦胧。
当一缕晨光洒在湖面上，湖面立刻呈现出不一样的色彩。
沉睡了一晚的南翠湖，就像被唤醒了一样，波光涟涟，清风吹，翠鸟鸣。
寂静了一晚的南翠湖，又迎来了新的生机。
远山渐渐浮出天边，水天相接，空旷秀丽。从黑夜到黎明，再待天大亮，眼前的南翠湖，就像天地间的一副画卷，随着天光渐亮，缓缓展开在众人面前。
几个人静静观赏，谁也没有说话，生怕扰了这份宁静，打破眼前这如画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