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决胜负大合唱
这两周每天下午放学后大家都在教室里练习，到最后四五天的时候甚至练习了几乎一个小时。不是小圆拖时间，而是你一句我一句，说节奏太快了，说是不是可以分强弱，某部分舒缓一些，高潮部分要突出。郑老师也不插手，干脆交给孩子们自己处理。
明天又是周五，决赛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终于来了。语文课上，郑老师上了半节课，剩下半节课要给大家打打气。“这两周真的辛苦大家了。尤其是我们的指挥，左棠圆，大家鼓鼓掌，谢谢我们这位可爱的小指挥。”
掌声热烈，小圆被大家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明天就是合唱比赛的决赛了。老师想说的是，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是我最骄傲的学生。这些日子里，下班前看着你们在教室里练习的身影，我真的特别感动。”郑老师没有说谎，前一阵子和数学老师李晓慧一起下班，说要走前看看这群孩子们。李晓慧一阵感慨，说这个班的孩子太可爱了，努力的样子让人倍感疼惜。“所以，别紧张，自信地上舞台，展示最棒的自己。加油。”
“加油！”全班一起为自己呐喊。
晚上回到家，小圆让左妈妈早早就把自己的礼服给洗好熨好，这可是自己的战斗服啊，提前准备，万无一失。
吃完饭小圆又躲进房间对着电脑练习，某一个时刻应该提醒大家是否要注意节奏，是否要注意笑容，是否要更加激情澎湃。这些点都注意到了，以小积大，才能取得好成绩。
这不，左妈妈做了那么多白菜猪肉包子，没了小快递员，只能自己亲自送上门了。旗姨有点诧异，问：“你们家的小公主呢？怎么不上来啊？好久没看见她了，该不会嫌弃我这儿的零食不好吃了吧。”
“怎么能啊，这孩子最近魔怔了，这不要合唱比赛了吗，都不出来看电视，一吃完饭就进房间练习。我们也不好打扰她，等一下她的暴脾气一上来，家里没人治得了她。”左妈妈也倍感怀念每晚陪自己看电视剧的女儿呀。
“是吗？这孩子是努力向上啊，是好事。等比赛一过，保准这孩子的自由灵魂就回来了。”
游佚方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原来这家伙这么在意这个合唱比赛，原本都买了她最喜欢的巧克力圣代准备一起吃，看样子是不会上来了。有点失望，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了房间。
左妈妈一看，问：“佚方这孩子怎么了？感觉心情不好啊。”
旗姨还能不知道吗？放学的时候，自家儿子买了两盒冰淇淋，满脸笑意地塞进冰箱。他又不吃甜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要给圆圆吃的。可这丫头今晚没上来，儿子伤心了，失落了，可不就这副德行了吗？
“没事。他一直就这个表情。你下去问问圆圆，说佚方买了两杯巧克力圣代，问她吃不吃？”旗姨还是拜托左妈妈，希望冰淇淋能引那孩子上钩。“你还说，如果今晚不上来吃，可能就被游爸爸吃了。”
左妈妈一挑眉，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好。我去问问。”
一回到家，左妈妈敲敲房门，果然女儿正专注地练习。她从旁敲击，眉飞色舞，添油加醋，那个圣代仿佛只应天上有，绝无在人间。前面这些形容并没有起到多大用处，左妈妈一说今晚不去可能就被游爸爸吃了，这种危机感一下就浇醒了小圆。二话不说，她就冲上去了。
“旗姨，你好啊？听我妈妈说，你叫我上来吃冰淇淋。”小圆乖巧模式开启。
旗姨内心暗喜计划成功，小鱼上钩。“在冰箱里，有两个，你拿出来进房间找佚方吧，这是他买给你的。”
“好。”小圆开心地拿出两杯圣代，直接走进游佚方的房间。
“Hello，游大帅哥，在干什么呢？”游佚方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居然还会上来。虽然有点吃惊，却抑制不住的高兴，嘴角的笑容都藏不住了。
小圆坐到床边，把雪糕放在书桌上，给了他一个勺子，然后自己直接打开，毫不客气开始享用起来。“嗯，果然，巧克力是最赞的。”
游佚方也打开盖子，但是兴致平平，这本来就是买给她吃的。“你很担心明天的比赛？”
“嗯，有点。”小圆犹豫了一下，又摇摇头。“不对，不对，是很担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特别想有个好成绩。虽然郑老师说尽力就好，可是如果尽力还不能有个好结果，我真的会很伤心的。我的心态是不是不够端正啊？”
游佚方用手擦擦她嘴角的巧克力。“心态没有什么端不端正的，你付出得越多，期望就越大，人之常情。你又不是圣人，那些说着好听的，不在意输赢的哪有那么轻易做到。至少，我是暂时没办法云淡风轻。”
“是吧。果然，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容易啊。又不是神仙，修成正果，不在意人间俗世。我就是很在意输赢，怎么了。就算输了，那我就痛痛快快哭一场不就完了吗？”想到有人和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她心里轻松不少，冰淇淋也变得更好吃了。
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深入对话，小圆吃完冰淇淋回去后，也没有继续练习，直接洗澡睡觉了。养精蓄锐，准备迎战。
虽然下午就要决赛了，但是该吃饭的吃饭，该玩耍的接着玩耍，体育课的时候大家集合完后就找了个地方，开始赛前预演一下。小圆没有让大家练习太长时间，只唱了两三遍就让大家接着上体育课，继续活动。
“怎么这么快就放我们了，不多练两遍吗？等下就要比赛了。”解散后，佳佳走到小圆身旁，担心她会不会压力太大，最近她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有点紧张。
“不用啊，练那么多，等下嗓子哑了怎么办？保存实力，等真正在台上发光发热的时候再展现实力。”
佳佳用胳膊碰碰她，有点惊讶。“你怎么了？忽然大彻大悟？”
“没有。该做的我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老天爷保佑了。走，我们去看钊哥打排球，老帅了。”
佳佳无语地扶额道：“你怎么这么特别啊？别的女生都去看男生打篮球，而且主要是看你家那位，没点危机感，整天围在钊哥身边喊好帅。不知道的以为你是钊哥的忠实粉丝呢！”
小圆很认真地问：“钊哥是真的帅，难道你没发现吗？打篮球那边你也说了，那么多女生在那里咿呀咿呀的，太吵了。钊哥那边永远都有好位置。我觉得钊哥以后体坛未来无可限量啊。”
“这么夸张的吗？我怎么没发现啊？而且钊哥根本没说要往这方面发展好吗？体育好不代表要走这条路啊，钊哥理科也不错啊，好好念书，绰绰有余。”佳佳反方提出观点。
“是吗？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太片面。那，走吧。去看钊哥哥咯！”
一下课，洗手间挤满了人，都是换礼服的。熙熙攘攘，大家换上礼服后，班主任走进了教室，该嘱咐的，该加油的，最后都再强调一遍。
大家换好衣服，排着队下楼，正好音乐班也从对面下楼了。苏婕看到他们，开心地挥挥手，顺便挥挥前面李墨的手。小圆也报以微笑。
礼堂外排满了班级，3班是倒数第二，小圆暗喊运气太背了，居然这个顺序，老师们肯定都已经听得疲惫了，对他们非常不利。苏婕班压轴，他们怎么会有一点点担心，甚至运动服，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就好像告诉所有人，我们是用实力说话的。
排着排着，时间一长，焦虑感消耗光了。小圆走到后方说：“你们可以聊天，但是小声点，别吵到在里面比赛的同学，免得评委老师对我们印象不好，给差评就糟了。都小声点啊，你们两个，还蹲下来了。算了，也累了，蹲着吧。”
终于到3班顺序，郑老师站在门口给他们加油，又跑到后面去给她的孩子们拍照。大家站好两排，小圆指挥大家居中，位于舞台中央，向评委老师弯腰行鞠躬礼，转身，面朝同学们，嘴型对大家说，微笑。音乐一响，挥动手臂，开始歌唱。此起彼伏，舒缓有力，整首歌下来似乎很漫长，但是一眨眼也过去了。歌曲一结束，小圆转身，和大家一起鞠躬，整齐划一朝舞台后方下去。下了舞台后，小圆忙着镇静这群挣脱束缚的猴子，让他们安静离场，结尾也要漂亮，不能功亏一篑。
大家很开心地回到教室，郑老师也显得很兴奋，拍拍讲台。“大家安静一下，回到座位，再兴奋也冷静一下。安静！后排的！还要不要回家了？再不坐好就抄两遍文言文再回家。”
瞬间大家回到位置，安安静静，十分乖巧。
“你们呀，真是，比赛完露出了狐狸尾巴。旁边的老师还对我说你们班的孩子怎么这么乖啊，到底乖不乖呢就只有我知道。好了，今天你们都做得很棒，老师特别欣慰，特别满意。至于结果我们就不管了。我们先鼓鼓掌，感谢一下我们的小指挥。”
小圆有点害羞地低着头。
郑老师接着说：“时间也不早了，老师我也不拖堂了。这周末没有语文作业。你们好好休息一下。该干嘛的干嘛，该吃的吃，该玩的玩，珍惜机会啊。”
放学后，小圆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身旁的游佚方拿出一支巧克力牛奶给她。“喝吗？”
“哇，你怎么知道此时此刻我糖分严重缺失，就想喝甜的。嘻嘻，谢啦。”她撕开塑料纸，插上吸管，美滋滋地享用起来。
游佚方捏捏她的小圆脸。
小圆立刻弹开，甩甩脑袋。“你干嘛？我脸都被你扯大了。我变大饼脸了你负责吗？”
“嗯。我负责。”
人行道上，夕阳西下，游佚方的声音像拂过的微风，很轻，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