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精灵，那里有森林之魔在徘徊……”

我们在童年时代都看过关于王子伊凡、关于美人瓦希丽莎、关于羽毛发光的神鸟、关于驼背小马、关于能够随意变成鸟兽的人的童话。

假使相信童话的话，那全世界都住着神秘的生物——善的和恶的，有形的和无形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随时提防着，不要招惹神秘的魔法师和狠毒的女巫。在这里是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一只丑得不像样儿的癞蛤蟆会一转眼变成美人儿，而善良的少年却变成可怕的毒蛇。这里的一切都按照着它特殊的规律进行着：死了的能够复活，砍下来的头能说话，落水鬼会把渔夫引诱到水里去。

你记得普希金的诗吧：

那里有精灵，那里有森林之魔在徘徊，

树枝上坐着人鱼女妖……

我们读这些童话的时候，似乎完全相信一切都是真的。但是我们把书一合起来，我们又立刻回到现实的世界里来了，这里既没有魔法师，也没有女巫，这里什么都可以证实，什么都可以解释明白。无论童话是怎样引人入胜，我们都未必会愿意住到那个童话世界里去，在那里智慧是没有力量的，在那里必须一生下来就是个跟王子伊凡一样的幸运儿，免得一碰到精怪或女巫就要死掉。

然而我们的祖先却以为世界正是这样的。他们不能分辨童话世界和现实世界。在他们看来，一切事情都是按照统治世界的那个神奇的力量的善意或者恶意在进行的。

我们在一块石头上绊倒了，我们认为，这是我们自己太不小心。

原始人跌倒的时候，却并不认为是自己的过错，而要去怪那个把石头放在路当中的魔鬼。

一个人被人用短剑刺死了，我们会说：“他被人用短剑刺死了。”

原始人却说：“他死了，因为用来刺他的那把短剑是施过妖术的。”

当然，现在有些人也还是迷信，认为“邪恶的眼睛”会使人生病，认为在星期一那天最好不要开始做什么事情，认为在路上穿过的兔子要带来不幸。

我们笑这种人。在我们的时代是不容许迷信的，因为只有在没有知识的地方才会有人信仰那种神异的力量，这种信仰像蜘蛛网一样，结在黑喑的角落里。

但是我们不要责备我们的祖先，怪他们相信巫师和灵魂。他们曾经诚心诚意地想去说明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可是他们知道得太少了，以致找不到正确的说明。

在许多没有接触到现代文化的部落，直到如今还是处在这种情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