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庆典和信仰（下）
庆典当天，清晨城堡就开始要忙碌起来。毕竟要准备上千人份的麦酒，土豆，浓汤——这已经是非常奢侈的行为了。
不过乡下什么都缺农产品倒是少不了，所以倒还不至于去买。
祭典的临时舞台已经搭建完毕。一个简易的木台子，上面绑满了萨里安家族的旗帜。
另外一边今天要授勋的人们已经开始紧张的排练起来。没错，授勋。雷蒙德早就计划着当众对抵抗魔兽有功者进行一场授勋。
主要是向领民和其他士兵展示雷蒙德赏罚分明，刺激他们参军和奋勇作战。雷蒙德计划逐步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忠诚和荣誉。
这些以往是只有骑士和领主亲兵才知道的东西。
只有成为既得利益者，才能在人们心中种下忠诚。虽然贵族是统治者，农民是被统治者，但是东陲领处于上升期，领地接下来的发展，无论是战争还是开矿，能惠及所有领民，无非是多少的问题。
利益就像熨斗能抹平一切发展中的矛盾。但是一旦发展陷入瓶颈，红利带来的幻觉消退，那时被抹平的问题就会再次出现。不过雷蒙德离这些问题还远，现在他要做的是第一步：树立威信。
上午就有大小商贩，行商人开始来到。他们架着马车，或者背着包袱。庆典的消息一传出去，他们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冒出来。
中午时分城堡前已经聚集了不少领民，当然不是全部。因为农活，伤病等各种原因没来的人很多。能徒步走上几个小时来到领主府凑热闹的，大部分是手头宽裕，人身自由也不受限制的领民。
简陋的音乐声响起，庆典开始了。
一队士兵从城堡列队走出，他们身上统一穿着湛蓝色武装衣，排着整齐的队列跨着一致的步伐走出。光鲜亮丽的蓝色凸显出上面萨里安家族的白色家徽。
虽然离雷蒙德前世的军步还差得远，但是在这个世界的农民眼里已经足够稀罕了。
武装衣外部露出臂甲和腿甲，发出整齐且威严的声音，盔甲和枪尖在太阳下反射出炫目的光彩。
领民们议论纷纷，因为他们在这支队伍里看到自己的亲戚或邻居。前段时间还和他们一样在农田里光着脚丫奔跑的同乡，一天不见就披上了威武的盔甲。
雷蒙德身穿盔甲，骑着战马走在最前方。士兵们在木台前止步列队，即将领取奖赏的十九名士兵随雷蒙德上台。
木台上有两个小山，用蓝布盖住，人们早就在猜测那些是什么东西。
雷蒙德走上台前，清了清嗓子，运起魔力：“七神在上，祝福诸位！”经过魔力增幅的声音瞬间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不管识货不识货，所有人都在为年轻领主的实力震惊。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过去我们的领地久经魔兽骚扰，城堡以东的土地少有人敢耕种。但是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雷蒙德拉开一张小山上的蓝布，台下发出阵阵惊呼：那座小山是由魔兽的头骨堆积而成，下方是野兽和初级魔兽的头骨，最上方地牛和角狼的头骨分外显眼。
领民们看着那巨大的头骨，难以想象那东西生前是多么庞大凶猛，但如今它们居然变成了猎物。
“东部哨所已经修成，樟木之森魔兽已然肃清，各位担惊受怕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台下欢呼声起，在雷蒙德安排好的人的引导下，从杂乱的欢呼变成了整齐的：
“为了萨里安！”
“为了萨里安！”
雷蒙德下压手臂：“能有这份功劳，当然要感谢诸位在后方的无私付出和忠诚，但是更要感谢的是：诸位勇士的舍命奋斗！”
他一挥手，身后的十九名士兵上前一步。
台子晃了一下，雷蒙德心里一惊，生怕这台子塌了怎么办。
雷蒙德再拉开另一座小山上的布匹：下面是一张木桌，上面堆满了白花花的银币。
台下的人眼睛都直了。
“那一晚每个战士奖励20枚银币！这就是忠诚和勇敢的回报！”
台下阵阵惊叹声传来。
十九名士兵排成队列，在众人的瞩目下，每人从桌上领取40枚银币。
剩下最后六个人，他们是被雷蒙德赐予祝福之力后第一批觉醒的六个人。
雷蒙德转身对台下人说：“诸神在上，见证世人的勇气和忠诚，自然会降下奇迹。他们在与魔兽的战斗中，觉醒了超凡之力！”
六人高举长枪，枪尖符文光芒闪烁，燃起火焰，或结成寒冰。
这次台下直接鸦雀无声，这六人有两位原先就是骑士侍从，剩下四位都来自乡村，身份最卑贱的甚至是农奴。
但是如今他们手持符文武器，上面闪烁着超凡之力的光芒。那光芒照进每一个观众的眼中，无数人心中的火焰被燃起——我是否也能像他们一样，觉醒超凡之力？
雷蒙德手持长剑走到六人跟前：“现在，授予你们长剑，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的直属侍从。”
六人依次接过象征身份的长剑，单膝下跪背诵誓言。其中那个农奴出身的孩子动作滑稽，声调奇怪。但是台下无一人敢嘲笑他，因为现在他们已经是最低阶的贵族，和台下的人身份形成一道鸿沟。
六人走下木台，雷蒙德转身看向台下：“从今往后，东陲领将奉行忠诚勇敢者赏赐，作奸犯科者惩罚，勤劳守法者致富，不劳而获者饥苦。萨里安治下，一切善行将得到回报，一切恶行将得到严惩。”
这段话深深地刻入台下每个人的脑中，因为这和其他贵族的讲话完全不同。没有强调血统，没有强调地位，甚至没有强调神明。一切的福祸将取决于每个人自己，这段在今天看来稀疏平常的话，甚至在芙莲和伊凡心中都激起了波澜。
台下的人把刚刚雷蒙德的讲话消化的差不多时，雷蒙德宣布另一项事情：“从今天开始，东陲领将正式设立神殿。来自铭辉修道院的祭祀娜塔莎.多雷克斯，已来到我们领地。”
娜塔莎穿着正式祭祀的服装，走上木台。她身后跟着几位穿亚麻白袍的小孩，拿着娜塔莎的药剂和魔晶萨里安家徽。
她走到台前，将魔晶萨里安家徽放在桌子上:“我是娜塔莎.多雷克斯。从今日起我将为萨里安家族服务，我为家族的繁荣昌盛祈祷，我为领地的风调雨顺祈祷，我为领民的生老病死祈祷。”
萨里安家族一直没有设立神殿，很多领民都只在出行时去外地的神殿见过祭司。否则就只能在村子里的七神广场对着简易木雕祭拜。
遇到生老病死，婚丧嫁娶等仪式，只有有钱人才能从隔壁领地请来祭司，不然就只能请领主的代表糊弄一下。
现在这位女祭司和她手中的魔法水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雷蒙德干咳一声：“从今日起，领地内的仪式都由娜塔莎祭司负责。同时，娜塔莎祭司定期会为领民发放治疗药水，治愈疾病。”
无论是去过神殿，还是没去过神殿的人都愣住了。大家都知道神殿的祭司可以制作药水或使用神术治愈疾病。但那分明是为贵族领主准备的。
平民中也只有铁匠等匠人行业能用的起这种治疗方式。
娜塔莎缓缓走下木台，从人群前方找到一位（事先安排好的）拄着拐杖，一只脚扭曲萎缩的残疾人。
她扶着残疾人走上木台，拿出治愈药水，圣铃，一束纺纱草。
残疾人喝下圣水后，娜塔莎一手摇圣铃，一手挥舞纺纱草，口中念诵经文。白光从那人的腿上泛起。他呻吟一声放下拐杖跪倒在地。
娜塔莎继续仪式，直到白光消退。先前残疾的领民颤抖着被扶起，然后伸出了刚刚还萎缩扭曲的病脚——现在已经和正常的脚没有区别了。
喧哗声响起，有人已经开始跪下称颂七神。
雷蒙德一直关注着系统：果然，娜塔莎面板上的祝福一栏开始增加！
按照计划，娜塔莎起身，双臂张开高呼：
“祝福萨里安家族！”
台下原本七零八落的祈祷也变成了整齐的：“祝福萨里安家族！”
雷蒙德紧盯台上魔法水晶制成的萨里安家徽，希望有什么改变。
就在台下的声音变成整齐的“祝福萨里安家族!”时，水晶家徽突然释放出光芒！
在面板中传来系统声：
萨里安家徽
等级1
祝福：1
娜塔莎指向发出光辉的水晶新月长剑形状家徽，引导众人高呼：“祝福萨里安家族！”
系统中家徽的面板改变祝福点数不断上升，直到祈祷声停止，家徽中储存了7点祝福。
正如雷蒙德所想，受到人们崇拜是可以获得祝福点数的。他特地安排娜塔莎在施法的工程中不要提到具体的神明，也没有透露娜塔莎到底是哪个神殿的。就是为了方便把人们祈祷的对象从七神变成萨里安家族。
这个模式如果可以复制，以后不仅祝福来源不用发愁了，储存下来的能量甚至可以用在其他地方。
来自人心的能量，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新能源。果然这个世界不止超凡者，超凡力量分散在每个人体内，只要善加利用，完全可以引起不亚于工业革命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