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人皆有恶（上）
虽然没能成功消灭杰西卡，但好歹将其重创。东陲领再一次迎来了日出。
这一晚上受伤最大的是雷蒙德和伊丽斯.奥莉薇拉。
前者持盾的手和肋骨轻度骨折，靠着强大的肉体能力休息一天就能痊愈。后者则被巨型兽人扫飞出去，没个一星期恐怕是下不了床。
卧床休息的雷蒙德叫来了凯恩。
凯恩穿着日常祭司灰袍，走进雷蒙德的房间坐下，也不说话。
“看来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凯恩目光灼灼：“猜了七八分。”
雷蒙德谨慎地组织语言：“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伊丽斯？”
伊丽斯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就变为了黑暗精灵，或者说半恶魔。之前的合作建立在对抗杰西卡的基础上，现在杰西卡被重创，即使卷土重来，东陲领也有了应对的手段。
奥莉薇拉吸取杰西卡力量时一度让雷蒙德感觉对方已经超出了控制。雷蒙德不愿心存侥幸或者自欺欺人，他私人情感当然希望伊丽斯恢复，但是也必须接受奥莉薇拉是领地一大威胁的事实。
“凯恩，从我宣布和奥莉薇拉合作以来，唯独你没有提出过反对意见，为什么？”
凯恩露出一丝苦笑：“如果说没有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既然决定了辅佐你，那么首先就要尊重你的决定。
其次，我在那个村子和你还有那个精灵相遇，如果说神明为你安排的道路中没有那个精灵的一席之地，我反而会奇怪。”
凯恩是个决定论者，他认为万事万物的发展背后必有其规律，无论这个规律是不是神明。
命运...吗。
雷蒙德不相信命运，在选择来临时，他希望自己能够对局势有个清晰的了解。
“你觉得伊丽斯有恢复的可能吗？奥莉薇拉提出的那个交易是否靠谱？”
凯恩上来就是一盆冷水：“就我所知的历史和知识，恢复的可能性不大。那个黑暗精灵有一点应该不是撒谎：她和伊丽斯从诞生就是一体的，只是被压制而已。”
雷蒙德顺着凯恩的话说：“既然如此，也就是说她所谓的分离出去，则是谎言吗？”
“不考虑黑暗精灵有我等不知晓的秘术的话，是的。”
雷蒙德心中长叹一口气：“也就是说，你的建议是尽早解决掉这个威胁。毕竟混沌的力量我们都看过了，在那其中我不认为有什么生物能保持理智。”
“倒也不尽然。”凯恩给出意外的回答：“神学给出的答案是混沌来自另一个位面，它们的负面能量没有目的，只会摧毁一切。
但是想想你接触混沌力量时的感觉吧：愤怒，嫉妒，贪婪，杀戮等等等等——这些原本就是你心中就有的情绪，只是在混沌力量的激发下更加强大而已。”
雷蒙德沉思片刻，理解了凯恩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如果混沌真是来自和人类无关的外界，那么它就不该和人的情绪有关联。”
凯恩欣然道：“没错，负面情绪本身也是我等内心的一种声音，所以倒也不必把混沌生物看成是完全无理性，无法沟通的。”
人皆有恶吗？雷蒙德思考着凯恩的话，和混沌共处，某种程度上就像在和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共处一样。
“你可以好好想想。但是，终究作决定的还是你。”凯恩起身，看来是准备离开。
临走时往桌子上放一个小臂长的包裹“根据你做的决定，可能会用到这个东西。”
雷蒙德接过，是个硬物，包裹的皮革上居然有咒文。
打开一看，是一把匕首，上面散发着光明神巴尔德的力量。
看来这是凯恩准备来给雷蒙德做一个了断用的。
雷蒙德把凯恩留下的匕首放进怀里，走出房门。
他来到伊丽斯门前，她应该还在卧床休息。
雷蒙德敲门的手迟疑在门前，了断，是吗？是该做个了断了，必须做个了断。
深吸一口气，他敲响伊丽斯的们。
“呀！”
里面传来了少女惊讶的呼声。
恩？
然后传出慌乱地收拾东西的声音，还不只一个人。
什么情况？
雷蒙德推门进入，看到伊丽斯坐在床上。妮寇和芙莲在慌慌张张地打开抽屉，她们手里拿的是……酒？
雷蒙德扶额：“所以你们在伤员的房间里开女子酒会？”
妮寇一脸讪笑：“只是来探望的时候顺手带了点饮料，老爷你要是有事我们就先出去了。”
说罢就灰溜溜地从雷蒙德身边溜走。
雷蒙德一把抓住企图跟在妮寇身边的芙莲：“你什么情况，谁允许你喝酒的？你才17吧。”
芙莲挥舞着拳头抗议：“以前又不是没有喝过，父亲都允许的！”
“你现在喝的是烈酒！”
“我！”芙莲正想还嘴，看到雷蒙德脸有愠色，大眼一转识相地低头“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回头再找你算账，出去。”
雷蒙德放开芙莲，她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现在屋内就剩下伊丽斯和雷蒙德两人。
“所以你伤无大碍了？”
伊丽斯转过头看向墙壁：“还好，你也好的挺快。”
雷蒙德狐疑地看过去，发现伊丽斯脸已经红到了脖子，居然也是半醉。
“居然有心思喝酒，看来昨天兽人那下打的的确不重。”
伊丽斯间瞒不住，只好转过头来。
“我昏迷期间你和妮寇酿的那个酒真不错。”伊丽斯说着还舔了下嘴唇“给矮人喝真是可惜了。”
伊丽斯微醺的眼睛闪闪发亮，让雷蒙德想起她变成黑发之前的样子。
“你来有事？”
“嗯，不过在那之前。”雷蒙德耳朵一动，抓起一个木塞砸在房门上。
“啊！”门外响起芙莲的惊呼，随后是她哒哒哒跑开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