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凤非凤
深更夜色重，酒满意正浓。
凤栖舍的主人在多年之后终于回来了，此时正斟满了美酒，招待着赵明月这个不速之客。
美酒下肚，梁凤白皙的脸孔上飘起了两朵红云，看起来颇为诱人。
可惜对面坐着的赵明月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她可能会欣赏，但绝不会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你不喝吗？这酒可是珍藏数年的佳酿，寻常时候可是万万喝不到的！怎么，难道还怕我下毒？”
看着酒杯中此起彼伏的绿色泡沫，赵明月表示自己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去碰这杯酒！
不过话说回来，梁凤刚刚喝下的那杯酒和自己的这一杯出自同一个酒壶，但她却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难道她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梁凤见赵明月表情奇怪的盯着酒杯，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眼中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她又重新给自己添满了酒，看着里面涌动着的绿色泡沫，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无色无味的毒药也已经变质了吗？”
说着，梁凤又将那杯毒酒饮下，漂亮的眼眸里露出了让人心疼的泪光。
可赵明月却顾不上心疼，当着自己的连喝两杯毒酒，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她不是人吗？
心里有些紧张，赵明月握着软剑的手，也不禁更紧了。
两杯毒酒下肚，梁凤的脸上的红云变得更大了，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毒素的作用。
“不要那么紧张嘛！如你所见，除了这壶毒酒，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
梁凤醉眼朦胧的趴在桌子上，语气里带上了些许自嘲。
赵明月还是不敢放松，眼前的这个女人处处透露着诡异，万一在搞出什么幺蛾子，那自己可要阴沟里翻船了。
眼见赵明月还是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梁凤轻轻的叹了口气，坐了起来，脸上的醉意消散一空，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扔在了桌子上。
“好啦！这下我是真的无计可施了，你不用在那么紧张了！”
？？？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女人坏的很！
赵明月心中暗骂，还好自己没有放松警惕，不然就被梁凤给暗算了！
“算了，随你吧！不过你之前说……阿大是你的朋友，是真心的吗？”
梁凤把玩着那只价格不菲的精巧酒杯，盯着赵明月认真的问道。
赵明月皱了皱眉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与其说是把阿大当成了朋友，倒不如说是临死之前想到的权益之策？
这本就是赵明月的一次豪赌，若是真的牵扯到了感情层面，恐怕还真没有到那种地步。
不过好在阿大自身的缺陷让她钻了空子，这才让她能够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和梁凤对峙。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或许还没那么真，但当阿大说出我是他的朋友，并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就是我的朋友！”
虽然其中有利用阿大的成份存在，但阿大显然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朋友，不然也不会放过他们。
既然如此，这样的阿大，肯定称得上是自己的朋友。
梁凤看着赵明月，赵明月也不躲不闪的和她对视着。
突然，梁凤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眉眼弯弯的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挺诚实的！”
“哼，那当然，我跟你可不一样！”
赵明月冷哼了一声，目光在毒酒和匕首上瞟过。
梁凤脸上的笑意褪去，低下了头，似乎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
见状，赵明月心中欢呼，终于让这个美丽又可怕的女人吃了鳖！眼下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说说吧！”
“说什么？”
“你说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打着哑谜，但她们似乎又对彼此的话心知肚明，因此四目相对着，都不肯退让半步。
良久，似乎是被赵明月的执着给打动了，梁凤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知道这些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赵明月愣了一下，心中也不禁犯起了嘀咕。
有什么好处？
好出无非就是能完成沈万金发布的任务，得到巨额的酬劳？
可沈万金已经取消了任务，即便是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揪出了梁凤这个幕后主使，恐怕他也不会给自己更多的奖励了吧？
毕竟今晚沈万金在酒桌上已经说过了，他们不需要再掺合这件事了，酬劳也会照付。
那么既然如此的话，自己做到这一步又是为了什么呢？
“与其说是好处……”赵明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想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不如说是女人的好奇心吧？我想你或许可以理解吧？”
自己今晚来凤栖舍，不就是因为好奇吗？
好奇幕后主使是谁？好奇层层迷雾之后的真相？
“女人的……好奇心吗？”
梁凤重复了一遍赵明月的话，笑了笑，语气奇怪的说道：“的确，我有些理解了，女人的好奇心啊……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啊！”
赵明月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常，继续追问道：“是吧！那现在可以说了吗？”
“当然！”梁凤毫不犹豫的说道，但紧接着似乎又有些犯难的说道：“可是，该从何说起呢？”
赵明月没有搭话，只是紧紧的盯着梁凤。
想知道的东西太多，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从哪里问起，倒不如由着梁凤去说，有没说到的地方，再问就好了。
“有了！”突然，梁凤眼睛一亮，完成了一道月牙，“就从你最想知道的开始说起吧！”
最想知道的？
赵明月眉头轻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梁凤又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是看出了赵明月的疑惑，梁凤笑着解释道：“忘了吗？你刚刚问过的，关于我是人是鬼这个问题。”
被她这么一提醒，赵明月倒是想起来了自己情急之下喊出来过“梁凤你到底是人是鬼”这么一句话。
“那么你准备好接受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吗？”
梁凤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用阴森的语气继续说道：“其实我已经不是人了。”
空气的温度骤然降低，赵明月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顶。
“当然了，我也不是鬼。”
话锋一转，梁凤的语气又恢复如初，这让赵明月既有些放心的同时，又有些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肯定很疑惑，既不是人，又不是鬼，那我是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你眼前所见的我，既是梁凤，也不是梁凤，因为……我是梁凤的尸体所炼制成的人偶啊！”
梁凤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给出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
可赵明月心中却并没有恍然大悟过后的放松感觉，反而是更加紧张了起来。
因为这意味着，幕后的主使到现在都没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