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夜动物园

夜幕降临了，看守下班了。

野兽和鸟都安静下来。等到天完全变黑的时候，摩尔祖克才站了起来。现在已经没有人类的眼睛盯着它了。

它知道这一点，不仅是因为它有一双夜视眼，而且它的耳朵也很好使，可以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声音。

那种麻木的绝望的心理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燃起的熊熊的逃跑欲望，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饥饿感逐渐蔓延开来。

肉就放在栏杆旁的地上。在决定吃它之前，摩尔祖克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左边挨着的笼子里关着一群狼，其中有4只像狗一样蜷缩着身体，还有1只前脚支在地上坐着，它的眼睛漠然地看着前方。

摩尔祖克发现狼并没有看它，于是它准备叼起肉跳到树枝上去吃。

可是这时，右边突然传来了声响。

摩尔祖克看到隔壁的笼子里有只大猫，身上长满了花斑，长长的尾巴毛茸茸的。

大猫偷偷地溜到了放着肉的栅栏边上，现在它只要把长长的爪子伸过来，就能抓到这块肉了。

摩尔祖克心里的火“噌”的一下蹿了上来。猛兽通常都是近亲难容，这种关系在猫科动物里尤其明显。

那只长着花斑的大猫，眼睛盯着摩尔祖克，看它没有什么动作，就慢慢地、试探着把爪子向肉块伸去。

摩尔祖克还是没有动作。

花斑猫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眼睛从摩尔祖克身上移到了肉上面。爪子继续向前伸，已经够到那块肉了。

摩尔祖克一声大吼，“噌”地跳了起来，速度飞快，花斑猫都来不及缩回爪子，就逃开了。

摩尔祖克咬住那块肉，跳到了树枝上。

受伤了的花斑猫愤怒地咆哮着冲了过来，撞到了铁条上面，倒了下去。

摩尔祖克感觉在笼子的中心是最安全的，它没有再去看暴跳如雷的敌人，开始吃起那块肉来。

摩尔祖克的嗅觉不是特别好，没有立刻发现肉是坏的。而它的长长的胡子灵敏度却很高，当它的胡子一碰到那块马肉的时候，立刻就感觉出来，于是它生气地将那块臭肉扔在了地上——它是从来没有吃过死肉的。

饥饿残酷地折磨着它，它仔细地搜遍了整个笼子，想找点儿东西填肚子，可最后什么都没找到。

摩尔祖克轻轻地、细声细气地“咪呜”起来。

黑暗中传来了可怕的“嘿嘿”、“嚎嚎”的声音，仿佛是在嘲笑着它。

摩尔祖克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脊背也弓了起来。

土狼痛苦地嗥叫起来，就好像在向其它野兽发信号一样。摩尔祖克旁边的狼群立刻站起来跟着狂喊，胡狼哭着，狗熊吼着——这个动物园里的狗熊特别多。

远处，雕鹗（è）凄凄惨惨地哀鸣。在阵阵兽吼声的间隙中，还能听到大象的巨腿重重地踩踏在地面的声音。

突然，狮子吼起来，这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号叫。

摩尔祖克全身颤抖起来。它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一只巨大的山猫的叫声，无论力量还是体型都比自己要大得多。

野兽的吼叫瞬间结束了，就像开始一样突然。

摩尔祖克紧张的心情也稍微缓和了一点儿。

内心深处的饥饿深深地煎熬着它。

这时，地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引起了摩尔祖克的注意。它跳上树枝，聚精会神地盯着地板下的一个小黑洞。

它心情很紧张，就这样等着。1分钟后，一只小兽的眼睛在小黑洞里闪烁着，不一会儿，跳出来一只大老鼠，它兴高采烈地向肉块跑去。

摩尔祖克立刻用爪子把它捞起来，它并没有因为饥饿而立即撕碎猎物，而是凝神重新守候着。

很快，“窸窣”声再次出现。第二只老鼠钻了出来——立刻落入它的利爪。

这次打猎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在摩尔祖克周围已经有8只死老鼠躺在那里了。第九只从洞下发现了山猫，急忙躲了回去，紧接着，地下传来一大队老鼠奔跑逃窜的声音——一切恢复平静了。

老鼠逃走了，摩尔祖克坐下来开始了美餐。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笼子的时候，摩尔祖克正在干活——它用牙齿咬着栏杆上的铁条使劲地摇晃着。

有一根铁条已经有点儿松动了。

摩尔祖克咬着它不停地晃，越来越用力，铁条也动得越来越厉害。

突然，在笼子间的土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摩尔祖克急忙从栅栏边闪开，身子一纵，跳到了树枝上。

看守人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过来查看一下山猫的情况——野兽静静地躺在粗树枝上，看上去像是吃饱了，很满意的样子。

看守人挠了挠后脑勺。

“真奇怪，肉一点儿都没动，这家伙却像是吃饱了一样。”如果是其它野兽，一关到这里，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这一只却连胡子也没动一下，可能是习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