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是主人还是恩人
叶海找左宣没有特别的事，只是想问她自己住哪儿。
她要在左家沟住些时日，照顾照顾中堂的人，这事是早就和左宣说起过的，所以叶海问住处时的态度很不客气。
想到叶海与自己前一个人生的关系，左宣倒是没有随便敷衍。
“你暂时住左鸢的房间吧，这两日我把塌间重新累好，你再住过去？”
“小友意思是我住这儿？”叶海表情有些怪异。
“不妥？”左宣问。
“可……我住这儿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叶海挑眉，暧昧的指指左宣和司尤。
“嗯？”左宣侧身看看司尤，“不会，好生住着就是。”
嗯，左宣如往常一样，没有领悟到旁人的暧昧语气。
竺雪环顾这被大雪覆盖的空地，“宣姐你这地方挺大的，有没有规划以后兴建个什么？叶前辈都说你这简陋呢。”
“有。”左宣坚定的说，“我目前最大的目标，就是把山上的温泉水引下来，做个汤泉。”
“汤泉啊？汤泉挺好，太女在世时也喜欢泡汤泉，说是在汤泉里能很放松，能解身体疲劳。”叶海说到。
司尤最后去收拾左鸢的房间时，想到左鸢离家也有两个月了，就去问左宣，左鸢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赶在年前回来。
左宣以荷城为坐标估计路程时，叶海听到了，过来说，“去了两个月？如果她有心回来过年，那就一定能在年前回来。”
叶海在小院住了好一段时间，跟梁阿公说过话，知道左鸢的事。
司尤点点头，“那挺好，今年家境变好了，左栾可是很期待过年时一家团圆的。”
——
过了几日，左宣把塌方整理好，又重新搭木板给造了一间房后，终于是可以腾出时间了。
一日早晨吃早饭时，左宣说，“司尤你收拾收拾，我们去荷城，这些天就劳烦前辈看守门户了。”
“你们要去哪儿？”叶海问。
司尤也看着左宣，他不记得她说过要出去的事。
“嗯，快过年了，上次卖熊，除去中堂花费，我手里还有些闲钱，就想给他和左栾买几件新衣。”
“哦，是这样。”叶海理解了，“男孩子是要有件新衣过年，那你们要在荷城停留几日？”单来回路程就要六七天呢。
“两日吧，我们骑马去，大约会离开个四五天吧。”左宣说。
司尤说，“我不会骑马啊，而且你哪儿来的马？”
左宣一笑，“跟左雅借的。”
“她？她有那么好心？”司尤可还记着左雅跟左宣不睦的事。
“嗯~大概~有吧。”
左宣跟左雅借马时依旧被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左宣耐着性子等她说完，然后才解释自己是想带司尤去买新衣。
左雅语塞一小会儿，就继续说，“这冰天雪地的，你带一个男孩子骑马，你懂不懂疼人？这果真是穷惯了，连这世上舒适的交通工具都不知道几样。”
左宣没有恼怒，反而是挑挑眉，“倘若你是司尤，跟我骑马和自己坐马车，你会选哪样？”
“当然是坐……”左雅的话生生止住了，转为一个不屑的鼻音，“嘁。”
司尤喜欢左宣，正是恋爱使人心盲的时候，有跟左宣亲近的机会，自然会选择和左宣亲近，怎么会考虑自身呢。
要出发时，左宣试了试司尤衣裳的厚度，眉头微锁。
“怎么了？我这么穿不行？”司尤担心自己会给左宣丢脸。
司尤是没有多少衣服的，一直在匀左栾的衣服穿，可左栾年纪小，衣服也偏小，得亏他在闺阁时针线好，能把两件制成一件穿。
“不是，是有些单薄，你坐前面受风只怕会冻着。”
“这简单，你坐前面他坐后边不就行了？”叶海说。
“他不会骑马，不懂持缰绳。”
叶海又是暧昧一笑，“缰绳你拿着，然后他从后面抱着你，不就摔不下来了？”
被动拥抱变成主动拥抱，司尤登时脸一红。
左宣被这个提议弄得也……哦，不，她还是没有特别的反应。
“这提议不错，只是倘若他松开手掉出去时，我不好救他，还是拿着缰绳安全些。”
左宣说的一脸认真，叶海险些气歪过去，她好几次故意调笑，就是想要看看左宣窘迫的样子，可没有一次如愿的。
最后是司尤说他没拿过缰绳，怕磨手，选择完全接受叶海的提议。
司尤那样说了，左宣只有随他意了。
叶海跟她们一起出门，行至村口，叶海问，“小友不先去中堂看看？”
“不了，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跟中堂的人说过太多话，出行几日自然也不必和她们说。”
“你很没有一个当家主人的样。”叶海是不满左宣这个甩手掌柜样的。
“我不是她们的主人，我只是想……”
“不是主人是恩人。虽说是有很多人提供了帮助，像是里正，像是竺雪，像是那左家庄少庄主……可不管她们提供了多少帮助，中堂是因你的意愿而修缮的，那些伤残兵也是因为你的意愿落户左家沟，你该与她们有实际交集的，她们也很希望能当面感谢你。”
叶海在中堂混了几天，知道那些人的心愿，现在就是转达一番。
“我不明白，中堂有那么难进吗？你带我回左家沟的那日，你明明就也去了中堂，听说伤残兵们来的那日，你更是跨进门了的，怎么就说不了一句话？”
叶海的问话很严肃认真，司尤也颇为紧张的看着左宣，看她怎么回答。
“前辈，我知道您是关心中堂，可是，如您所说吧，中堂因我意愿修缮，伤残兵因我意愿落户，我的这些决定您都很尊重，那么请你也尊重我不想去看她们的行为，因为这…也是我的意愿。”
“为什么？”
“不想就是不想，没有为什么。”
去了之后能怎样，关心她们住的好不好，关心她们以前生活的好不好？
这好不好，她心里会没数吗？
以前生活好，会被赶出来四处流浪？
现在住的好不好，那中堂修缮她不是从头跟到尾？
或者说，去了之后让伤残兵们感激她，然后呢？她能回答的不就两个字‘不必’？
再然后就干瞪眼？
算了吧，你们在中堂住的安心，她全力保住中堂，这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