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凶郭真
裴纶总算没有真的下水，不过他也不想放弃。
只是，找了一圈之后他才发现，这个案子的相关人员，都被陆文昭霸占了，他居然无人可问！
“陆文昭千户，他有几张嘴，可以同时问这么多人？”
裴纶原地跺脚，旱烟杆差点摔断。
“什么？郭真公公刚回来？走……”
沈炼略微挣扎了一下，就无奈地跟着他走向内官监。
……
大明王朝，宦官的权势极重，人数众多，分属十二监、四司、八局，号称“二十四衙门”。
其中十二监，大多数时候，以司礼监权柄最重，如今位高权重的九千岁魏忠贤，就是司礼监秉笔。
内官监的地位，也同样举足轻重，不仅负责皇宫的建造装修，还要负责采购皇宫内所需的各种物资，包括粮油米面，珍宝玉器，甚至还有火药油漆……
还负责操办皇宫内的婚丧嫁娶等事宜！
永乐年间大名鼎鼎的郑和，就是内官监大太监。
现在的内官监掌印太监是郭真，年纪轻轻就深受皇帝信任。
沈炼不禁捏了一把汗，裴纶敢去找他问话，也是豁出去了！
其实，当年萨尔浒之战，沈炼还救过陆文昭和郭真的性命，回京之后，他就亲手掐断了这根线。
“原主真不是一般的耿呀！”
通禀之后，郭真居然接见了他俩。
郭真身材不高，皮肤白净，稍微有点发胖，他心情很烦闷。
昨日的天气，一如当年的萨尔浒战场，大雪遮天蔽日，昏暗的天空倍感压抑，让他不禁想起那时候，作为监军，跟随西路军主帅杜松出征，却全军覆没，他也差点丧命于敌人刀下。
“多亏陆文昭出手救命！”
郭真心中暗自庆幸，“对了，当时还有一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裴纶刚一只脚迈进房间，心就慌了，额头冒出冷汗，连忙弯腰躬身，恨不得把头埋进胯下。
“参见郭公公！”
沈炼也一同施礼，站在旁边。
郭真眯着眼睛，睥视裴纶，早就无视了沈炼这个人。
裴纶硬着头皮，强作镇定，开口说道：
“郭公公，卑职南镇抚司裴纶，请求面见郭公公，是因为卑职有话要说！”
“裴大人请讲！”
“是！”裴纶挺起胸膛，一脸正经地说道，“宝船工匠被杀案由属下办理，虽然此案谜团重重，但是属下有信心查明真相，不辜负郭公公厚爱！”
郭真：“……？”
沈炼：“……！”
“回禀公公，属下的话说完了！”裴纶又低下头，谦恭地说道。
郭真面无表情，轻轻摆手。
“属下这就告辞，不知公公可还有吩咐？”裴纶伸着脖子，谄媚地问道。
“走吧！”郭真冷漠地说了一句，缓缓闭上眼睛。
裴纶带着沈炼，脚步匆匆地走出内官监大门，才心有余悸地擦拭额头冷汗，顺手一巴掌拍在脑门，懊恼地说道：
“头大无脑！这是进水了吗？我再也不想来这里！”
“头，你刚才的表现好极了，理直气壮！”沈炼憋着笑说道，“舔得这么有气势，足见你的天赋还是很不错！”
“臭小子！”裴纶气急败坏，一脚踹在沈炼屁股上，“你也拉着我一点，真要出事，咱俩也太冤枉了！”
沈炼一个侧身，躲过这一脚，微笑说道：“那咱们回去呗？还查个锤子！”
“走，回去！”裴纶一甩头，“我倒要看看，陆文昭没有死者尸体，怎么查案！”
……
陆文昭今天凌晨才接手这个案子，因此当他赶到现场时，当值锦衣卫卢剑星，和死者工匠的尸体，已经被裴纶带走，留在南镇抚司。
好在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凶手基本可以锁定内官监里，参与宝船制造的人。
他去找裴纶要人，被拒绝之后，也没有生气，凌晨天亮之后，就带人封锁了案发现场，仔细查勘之后，又把参与宝船制造的内官监工匠，全部带走问话。
这期间，陆文昭还亲自询问郭真，因为俩人交情匪浅，郭真并没有为难他。
之后陆文昭又找到工部的那位主事，询问一些细节，大致确定了凶手身份。
临近中午，陆文昭又带人来到南镇抚司。
裴纶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抬头看见陆文昭出现，手中的点心，突然就不香了！
沈炼连忙起身，把水递给憋得脸红脖子粗的裴纶。
“呵呵！裴大人好兴致，南镇抚司果然清闲，真是令人羡慕！”陆文昭笑呵呵说道。
“你……”裴纶费力的咽下口中点心，压下心头怒火，躬身施礼。
“卑职裴纶，见过千户大人！”
“见过大人！”沈炼也行礼。
陆文昭坐下，看着站立两边的裴纶和沈炼，敛去笑容，沉声说道：
“裴大人，麻烦你带着卢剑星，和死者工匠的尸体，跟我去北镇抚司衙门结案，这案子破了！”
裴纶错愕：“啥？”
沈炼惊讶：“……！”
“我暂且先不告诉你们凶手，你俩随我一起去审案，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陆文昭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
裴纶也很无奈，只好把卢剑星和死者尸体，交给陆文昭的人，带着沈炼一起，随对方去北镇抚司衙门。
进入北镇抚司衙门后，陆文昭笑着对他们俩说道：“尸体交给仵作去验伤，咱们先吃饭，这顿我请客！”
裴纶很想说，南镇抚司仵作已经验尸了，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饭菜并不丰盛，四菜一汤，工作时间，他们也没有喝酒。
裴纶甩开肩膀大快朵颐，暂时不去想案子的事情，陆文昭也不慌不忙。
只有沈炼心不在焉，因为他很担心！
陆文昭抓到凶手了？
怎么可能？
他和郭真是一个阵线，绝不会出卖对方，而且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会允许陆文昭这样做！
今天凌晨，陆文昭故意破坏案发现场，扣押案件的相关人员，摆明了不想裴纶查案！
处处刁难，就是害怕裴纶查明真相！
而且郭真的态度，也显然不愿意配合！
沈炼心头一颤，后背冷汗就冒了出来，他用两根手指，捏着下巴，努力掩饰紧张的情绪。
陆文昭这半天时间，根本就没有查案，而是在罗织罪证，找人顶罪，帮郭真掩饰！
而且，这个倒霉蛋，极有可能就是卢剑星！
苦瓜要变悲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