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温飞卿之词，句秀也。韦端己之词，骨秀也。李重光①之词，神秀也。

【注释】

①李重光：李煜。唐元宗李璟第六子，世称南唐后主、李后主。李煜精通书法，尤其擅长绘画、音律，在诗文上有着很高的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李煜的词深受李璟、冯延巳等影响，亦继承了花间派词人的传统文风，大多语言明快，用情真挚。其在亡国之后所作的词突破了题材上的局限，含义深沉，远远超过前期的作品。代表作有《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等。

【译文】

温庭筠的词，靠“句秀”脱颖而出。而韦庄的词，靠“骨秀”高人一筹。李煜的词，却是当之无愧的“神秀”。

【赏析】

在王国维看来，温庭筠、韦庄、李煜三人的词作，分别有着“句秀”“骨秀”“神秀”的特点。温庭筠作词时，往往会费尽心思地锤字炼句。但细细品读之下，似乎缺了风骨与神韵之美。韦庄擅长叙事，他的词结构精巧，脉络清晰，其独到之处在于“骨秀”，亦差了几分神韵。

而李煜后期的词兼具“句秀”“骨秀”之美，而且通篇含义深沉，处处可见画龙点睛之笔。王国维依次对这三位词人的词风进行品评，并提出了“词秀”的三个层次：最低境界为“句秀”，次之为“骨秀”，最高境界为“神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