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初雪

“……下雪了。”这时他才意识到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从昨夜持续到了现在。

背上的这个人体温高的可怕，他丝毫不敢懈怠，顾不得周围的目光和漫天的飞雪，他继续向前狂奔……

终于，遥遥望见了第一人民附属医院大楼的那座标志性塔楼的尖顶……

一冲进医院，就看见大厅里乌泱泱的人潮，他一边向里挤一边震耳的声音大喝道：“救人了！劳驾，让开……”

众人看到他们捆在一起的样子，自行让出了一条路。

……

他将人卸在急诊室的床上，将围巾扯下，突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了手腕，他低下头看见，冀末空的眼睛微微睁开，嘴唇微微张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你是家属吗？”急诊医生上前翻看了一下冀末空的眼脸，转过身问他。

“我……”还没等陆稳斟酌好话，医生已经身在在几步之外，几个年轻小医生紧跟在他身后。

医生留下一句话，“别愣着了，赶紧办手续去！”

“大夫，他，他什么病？”

“肠胃炎引发的高烧，病毒导致了心肌炎，蛋白质缺失，伴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从人群缝隙里又瞪了他一眼，“治不治了？你赶紧的啊！”

……

陆稳心道：“得！真是捡了个麻烦。”

然而，这个‘麻烦’自从进了病房，挂上吊瓶那一刻起就没醒过。他好像是几辈子没靠着床睡过觉似的，头和身子深陷进床榻中，昏睡不已。

忙活完所有手续的陆稳，一屁股坐到病床边，他瞅了一眼‘大麻烦’，此刻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暖和过来的脸色，终于不是那么白的吓人了。

虽然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过冀末空，但是以这种方式相见，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陆稳想，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要流落街头。看他身上的衣裳，少则有个把月没有换洗过了。

可能是一早上就没有吃饭的缘故，在他的肚子‘咕噜’抗议第三次的时候，隔壁病床的家属看不过，递过来一颗橘子。

陆稳转头瞪着那张没有丝毫生机的脸，将橘子瓣一颗颗的吃下了肚。对于一个1米86魁梧男人来说，这一颗橘子像是肚子里掉进了一颗豆，勾上来了更大的饥饿感。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1:40。

2点整有一个会，是局里召开的需要他来主持动员的会议。要想不迟到，现在必须立刻走。他抓起衣服，到护士站打了一个招呼，便跑步离开了。

果然还没有跑出医院大门，周道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陆局，您人呢？”

“你车呢？”陆稳系好扣子，看向大门外，果然那辆黑色的吉普车就停在了外面。

陆稳一把拉开车门，指了指前面：“走吧。”

“谁生病了？”周道问道，但一问出来，又觉得很奇怪，谁都知道他们这位副局长可是出了名的十三不靠和孤家寡人，这方圆几里能有什么人是和他有关系，需要他来照顾的呢？

“流浪汉。”不料，旁边这位不冷不淡的回道，但是表情严肃到，似乎在说一个很重大的问题。

“流，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