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母女的对话

第083章 母女的对话

事实证明，苏月晗果然不够了解她爹，在苏昊哲的心里名声权力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那么狠心地将亲生女儿送走，人们所说的“虎毒不食子”在苏昊哲这里是不管用的。

他或许是很宠爱苏月晗，但是当她的存在影响了那些被他视为最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她就不再那么重要了，她的下场未必会比当初的羽墨好。

苏昊哲对纪氏的处理很满意，并且让人送来的口信，尽早送走苏月晗，以养病之类的理由，这些他不管，全权交给纪氏处理。

此时羽墨正在潇院陪着娘亲说话，宁氏虽然身子不好，但是如今对府里的事也是上了心的，这次关于苏月晗的事亦是略知一二。

如今宁氏的病在羽墨的调理下好了许多，剩下的就是慢慢调理的事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不能忧思过重，只有心里轻松自在，她的病才能真正地养好，所以很多事羽墨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事，怕她担心。

不过宁氏不管事归不管事，很多事她还是看在眼里的。

“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只是娘希望你明白，不管你如何懂事如何厉害，在我心里始终是我的女儿。从前我没本事护不住你，如今你好不容易再回来了，无论如何我都再不会让旁人伤害你的。”这些年的思念和痛苦她都熬过来了，她不想再深陷在那样的痛苦之中。

“娘放心，府里的事我都能处理。”羽墨握着宁氏的手安抚她，随后便扯开了话题，“不过，我没想到爹这次居然会发那么大的脾气，本以为顶多就是将苏月晗禁足。”

见女儿扯开话题，宁氏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你爹这个人看起来耳根子软，但其实骨子里很倔强，不论是谁若是挡了他的路，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尹氏和四小姐都是被他宠得太过得意忘形，才会忘记了他原本是什么样的人。”所谓旁观者清，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

宁氏叹了口气，当年的她不也是这样么，那时候苏昊哲对她百依百顺，虽然后来对她的宠爱渐渐淡了，但是终究是曾经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所以那时候宁氏没想到他会那么狠心地将他们的女儿送走。

这些年她独自一人缠绵病榻，才渐渐地想明白了许多事，在男人眼里女人或许可以宠爱，但是却终究比不上至高无上的权势地位。

“男人啊，爱你的时候满嘴的甜言蜜语，但是在他们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权势。”宁氏叹了口气，看向羽墨，“娘只希望你以后寻个平常人家，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不要有这些扰人的纷争。”

羽墨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明白这不过是娘亲一厢情愿的想法，在她爹眼里她不止是女儿，还是他手里的棋子，之前和吴王侯府联姻的事不就是这样么，以后没了吴王侯府总会有别人家的，她想要嫁去平常人家，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而这些，宁氏显然也想到了，她的脸上微微一黯，微有几分难过。

“娘觉得，大夫人这个人怎么样？”羽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头的疑问问了出来。

她其实心里明白的，她和大夫人的关系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亲昵，大夫人对她表现得友善，不过是因为两人如今没有利益冲突罢了，可是这样的大夫人却不足以叫她放心。

“大夫人……”宁氏抿了抿唇，苍白的脸上划过一抹复杂，只见她摇摇头，“出身名门的女子，总是和我们不太一样的。大夫人看似温婉贤德，但其实她心里有一杆称，许多事只要不踩到她的底线，怎样她都不会计较。”

“就像之前的尹氏那样么？”羽墨说道。

宁氏笑着点头：“尹氏这个人心思城府都是有一点的，但是大多时候她的小聪明撑不起她的野心，若不然怎么可能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点都动摇不了大夫人的地位呢。”

羽墨看着自己娘亲，忽然发现自己对娘亲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了解，本以为这是个软弱胆怯的女人，但是如今听她说话，又觉得她其实是有着大智慧的，从前兴许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怎么这样看着娘亲？”注意到女儿目不转睛的视线，宁氏温温一笑，“傻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只是觉得娘亲和从前不一样了。”羽墨不知道怎么形容，兴许是因为从前娘亲的眼里只有她爹，而今却不是了。

她确实是希望看到这样的娘亲的，不再将她爹视为天，那么她也就不会在像从前那样受到伤害，只是这样平静的她却叫羽墨心里升起一股心疼。

看着女儿的神情，宁氏的脸上浮起了笑容，很淡却很美，她的脸上皱纹很多，但是那双眸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迷人。

“我啊，傻了那么多年，失去了那么多，如今要是再不醒悟，老爷天都看不过去了。”这样的宁氏更豁达了，也更让人生出一股亲近的冲动。

看到这样的娘亲，羽墨打心眼里觉得高兴，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主子，老爷来了。”有侍女过来通报。

羽墨和宁氏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要知道苏昊哲可是许多年都未曾踏足过潇院了。

“爹。”羽墨站起身，给苏昊哲福身请安。

“老爷。”宁氏欲掀起盖在腿上的毯子，起身相迎。

苏昊哲抬手止住她的动作：“你身子不好，不用起身。”

两人说话间，苏昊哲的目光落在宁氏的脸上，仿佛想从她身上寻找出昔日宠妾的影子，只是很可惜，如今这个瘦弱得几乎皮包骨头的女人身上再没有了当年的倾城容貌，那双当年只要看着他便会羞怯的眸子，如今也变得波澜不惊了。

“老爷今日怎么过来了？”连宁氏自己都没想到，她再见到夫君的时候会这么平静，平静地就像这个人不是当年那个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了。

她的问题，叫苏昊哲微微一怔，半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