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熟悉的味道
小越被一盆冷水给泼醒了，他睁开了眼睛时，看见了那个身穿白袍的人，他正冷冷地盯着他看。
小越明白，这人是白袍教主，他的级别要比黑袍高。
此时小越已经冻得浑身直哆嗦，他挣扎着从满是积水的地上爬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白袍声音低沉。
“我没有名字！”小越回答道。
白袍扭头看了一眼黑袍，黑袍会意后猛地冲上来“啪”的一巴掌打在小越的脸上，小越的头“嗡”的一声，嘴里立刻感觉到一股腥热的感觉。
“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那就告诉我顾尚在哪儿？”白袍人再次问道。
小越两眼发黑，硬撑着才没有摔倒在地上。小越看见自己的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
小越抬起头狠狠地看着白袍，黑袍见状上前又是一个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比刚才更重，小越被打得飞了起来，一头撞到墙上昏死了过去。
那个女人一直就站在屋外，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后，她急忙闪身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小越。
“你们轻点，会弄死他的！”
“怎么了，你这怎么心痛起他来了！”黑袍恶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弄死了，你还能知道什么？”女人咬着牙叫嚷了起来。
“没事！”站在一旁的白袍看了一眼女人，又看了一眼黑袍，“我看这家伙挺硬，再来！”
见黑袍转身又端起了一盆冷水，那女人跺了一下脚，转身走了出去。
一盆凉水再次泼在小越的身上，小越一阵抽搐后，再次苏醒了过来。洛阳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小越全身被冻得如刀割一般的疼。
“告诉我，顾尚在哪儿后，你就可以洗个热水澡，喝上一口热汤，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离开这里了！”黑袍狞笑着看着小越。
小越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盯着黑袍。
“你够硬！”黑袍哼了一声，“信不信再不说我杀死你？”
“干吗问我？这不是你的事吗？”小越面带讥讽地看着黑袍。
黑袍急了，他伸手把小越从地上拎了起来：“你不怕死？”
“你怎么这么烦，你在杀人前，都要说这么些一大堆的废话吗？”小越瞪着黑袍大叫了起来。
黑袍被气得浑身哆嗦了起来，他“呼”的举起了拳头。
小越笑了，他平静地看着黑袍的眼睛，这一刻他真的不想再这样活下去，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他想死，他想用死摆脱这难以忍受的煎熬和痛苦。
黑袍被小越的笑给彻底激怒了，他高高举起了小越。
“我他妈的摔死你！”
“哎哟，停下！”屋外的女人再次冲进屋来，她朝着黑袍大叫了起来，“快把他放下！”
黑袍看了一眼白袍，白袍点了点头，黑袍手一松，小越一下子就从他高举的手上摔在了地上。
小越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冷笑了一声，心想：你们就演吧！
女人伸手扶起了小越。
“你真是个傻瓜，你这个笨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这一次，小越吃惊地看到她的眼角里竟含着泪花，心想：你这也太假了吧？
然而，女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小越感到……
“你被小顾出卖了，他是故意让你溜出去的，这样……他们就以为是你出卖了教主……那么多人在那儿，哪个没看到只有你出去了……”
小越的头“嗡”的一下，女人的话触动了他，是啊，鼻涕虫，他没有必要救我，这个女人说得对……真的，看样子，是这样了，我这个傻瓜又一次被利用了……
小越心里难受极了，他恨自己，他恨……他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爆裂开了，他感觉身体里所有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头颅里，猛然，小越就觉得胸口一动，头脑里一声巨响，紧接着腹部开始紧缩，喉咙里一阵咕咕响声，小越张大嘴巴，大口吐起血来……
很快小越便又昏死了过去，暗红色的血顺着小越的嘴角汩汩而出，喷溅在地上……
小越这一激动，立刻又昏了过去。
黑袍见状走上前来，又踢了一脚女人怀里的小越。
“这次他死了吗？”
“他吐的都是黑血，他会死的，你怎么这样？”那女人急了。
白袍看了一眼女人，说道：“看他的反应很大，应该是你的话起作用了……应该是顾尚，所以……也说明他并没有完整地听清楚我们所讲的话，他去找顾尚，不是装的。”
“是的！”
“我们把他弄醒再问问！”黑袍说道。
“不需要了，你们出来吧！”
正在黑袍打算再次动手时，外面传来一个女人阴沉的声音。
屋里的三人一听急忙走了出去。
“顾尚没有说谎，他确实是从东来客栈过来的，我们的人已经在那里看到了李一海的手下，一切都清楚了……”
“那孩子怎么办……”
“他只是被利用了，弄死他算了！”
“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女人的有些不忍心。
“女人就是心软！”
另两个男人一听，一起笑了起来
……………………
当小越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一片黑暗，他听到了四周痛苦的呻吟。
这里是地狱？小越先是一阵欣喜，因为无论他如何睁大眼睛，看到的都是黑暗，但很快他就又失望了，如果不是双手双腿被捆住了，他一定以为自己已经进了地狱！
我还没死吗？可这里不是地狱，又是哪里，这到处是痛苦的呻吟声，令人窒息的喘息声……
我怎么在这里的，小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是的，是的，那个女人说，我被利用了，然后……
可我真的被利用了？看样子，应该是的……
我在哪儿？
渐渐地，小越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借着外面昏暗的月光，小越这才看清，这是一间房子，屋里横七竖八的躺得都是些半死的人，他们骨瘦如柴，个个……
“我在哪儿？”
连问了几声，终于有人答了一句。
“这里……是死人场……我们都是扔在这里……等死的……来之前……怕死，现在想死，可……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越明白了。
这里就是疫场里一直不让他们进的地方，那些医治不好的，都像现在这样的，都被扔了进来，这才是真相！
看样子，他也是被扔到了这里，要同他们一样自生自灭了！
我现在要怎么办？小越发现这里居然没有守卫！逃！
正在小越想着如何逃离这里时，一束灯光透着门缝照进了黑暗的屋里，接着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挎着篮子、挑着一盏灯笼走了进来，还是她……
屋里的人一见这个女人，立刻朝着她爬了过去。
女人放下了手里的灯笼，她从篮子拿出一张张簿饼，逐个塞进那些人的手里，然后，她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小越心想：她该不是在找我吧？
小越猜对了，她一看到了他，便走了过来。
小越的脑子急速转动了起来，现在只有这个女人了，这女人应该还是……要想办法让她带自己出去。
女人把一张油饼塞到了小越的嘴里，饼真的很香，这香味是那样的诱人，又是那样的熟悉，这香味一下子将小越的记忆拉到了几年前那惨痛的逃难之路……她是……真的，就是了，明白了，难怪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女人就不知原由的，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熟悉的感觉！
“阿姨，你找到女儿了吗？”小越脱口而出。
那女人的手哆嗦了一下，她的眼睛放出光来，她盯着小越的脸死死地看着。
猛地，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她迅速割断了捆在小越身上的绳索，将小越背出了屋子。
小越突然有了一种耻辱感，他感觉自己是在利用眼前这个女人，利用她那还仅存的一点良知，而这一点良知，却可能陷她于危境之中。
女人将小越背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你就是那个小不点？”
“是的”
“天啊，难怪我总是见你有些眼熟，你这是怎么了，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妈妈呢，她没事吧？”
“我和妈妈走散了，我被几个当差的扔到了这里，所以……”
“真是对不住你了……不行，我得把你带出去，孩子……”那女人边说边把小越背在了后背上。
“那……阿姨，这样那会不会被发现，你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扔在这儿，他们就不会来管你了！”那女人边走边回头跟小越说，“还有……我马上也要离开这里了，过了今晚……我就……离开这里了……我不能把你丢在这里！”
听到女人这样说，小越松了一口气。
那女人来到一处围墙边上，这堵围墙是专门为了隔离疫区而建的。
女人放下小越，她蹲下身子，从土里刨出一块盖板，打开，然后跳了下去后，再将小越也抱了进去。
女人小心地拖着小越爬出了这条不长的地道，到她们出来时已经来到了疫区外面。
“我只能把你带出去一点，剩下的你就要自己走了，孩子！”女人压低着声音说道。
“谢谢阿姨！”
“嘘！不要说这么大声！”
“好！”
那女人背着小越很小心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躲过几个巡街的官差后，两人一头就扎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阿姨，你没找到女儿了吗？”小越还是没有忍住。
“没有，当年我打听到人贩子可能将她卖给大同教了，我就一路追到这里，我一直在找……我加入进来，想尽了办法……就是为了要找到她！”
那女人找了个街角将小越放了下来。
“对不起，孩子，我只能这样了，要不然我一定把你送到你妈妈那儿！”
“谢谢阿姨！”
“不用了，孩子，不要恨他们，其实他们是好人，明白吗？”那女人说着弯下腰又拍了拍小越的脸蛋，“再见了！”说着那女人就要走。
“阿姨！”见那女人要走，小越赶紧又叫住了她。
“怎么了？”那女人转回身来。
“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因为我不能确定，我见过一个女孩，她手腕上也有一根和您手上一样的红绳子，只是上面没有那颗珠子！”
“在哪儿，她在哪儿？”
那女人一下子扑了过来，她眼睛闪着灼热的光，她一把抱住了小越。
“在洛阳的东城门见过她，跟极乐杀手在一起，就是背着大镰刀的，还有像长着鱼鳃的那些人……她身穿着红色的衣服，她长得很漂亮……”
虽然看不清那女人的表情，但是小越明显地感觉到那女人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像是过了许久，女人慢慢地松开了小越，她轻轻地说了声：“噢，明白了，谢谢点点！”
“她……”小越听到了女人的啜泣声，“可能不是……她，孩子，我走了！”
那女人站起身子跑了出去，但很快她又转了回来，“阿姨有些太急了，忘了，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新年了，阿姨祝新年顺意，早一点跟妈妈团聚！”
然后她就又转身飞跑了起来，很快她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谢谢……”
看着消失的背影，小越呆住了，他没想到今天是除夕夜，他突然哽咽了，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本来还指望爸爸来看到他的，现在……
他将自己的身体缩进了一个门角里，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间，小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小越感觉天亮了。
这时小越身后的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男人，他一见到小越，连忙就跑回了院子，他拿出一条扫把，吆喝着要将小越赶走。
小越赶紧站起身，他发现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摸，原来竟还揣着几张油饼！
是阿姨，小越心里一热！
小越一边胡乱地往嘴里塞着油饼，一边跑出了巷子。
回去！
他看到了越王府的飞檐，大致确定了白马寺的方向，正要往那里走时，忽然小越听到了周边有人在小声说着东来客栈死了什么人……
小越顿时一激灵，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他立刻意识到，昨晚那阿姨一定是去了东来客栈，她们一定是要去找李一海复仇的！如果鼻涕虫引诱他是一个圈套，那东来客栈搞不好又是一个圈套，那么这些人议论的死！
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愿意答理他的人，问清了东来客栈的方向后，小越朝着这人所指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