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发泄

不论我多么的恐惧兼焦虑，在袁潇潇流血过后的两个月，我发现自己也长大了。虽然这个时候，我已经不会惊慌失措，知道这是身体的正常变化，并没有减轻我的焦虑。在我面对这个身体上的改变时，莫名其妙的让我非常沮丧，又觉得羞愧。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是怎样的一个清晨，我看着那些深白色的液体从我身体里流出来，便觉得浑身软软的，毫无力气。一股厌恶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感觉那个身体都已经不属于我。愣了片刻，迅速的收拾干净，隐藏起我的小秘密。

来到教室，无精打采的倒在课桌上，将脸埋在书里。我忽然觉得自己被分离成了两个人，一个高高在上的冷酷看着下面那个缩成一团的可怜虫，不知道体内雄性激素的生长究竟会让我变成什么样子。这个身体会渐渐的变得不受控制么？

这个体内藏着莫名其妙液体的人一定不是我，我这样以为，并且坚定的讨厌这个人。

下体一阵肿胀，更让我觉得尴尬和难堪。

这种青春的骚动，还会追随我很多年，不知怎的，这念头一涌入脑海，心里又羞又恼，跟着怨恨一起滚滚而来，挡不住我的委屈和无助。我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只厚实的手掌附在我的脑后，轻轻的拍拍我的头，像是在安慰我。是付敬。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作为好兄弟坚定的支持和安慰我，带着无所谓的态度。在这手掌的温度之下，我的心渐渐平静，身体也放松下来，内心的羞耻感也渐渐止住。这身体接受了暖流而恢复了知觉，变得听话起来。

“谢谢你。”我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唉，笨蛋。要不要我去找袁潇潇来？”付敬轻轻的问。

我赶紧摇头，这个时候最不想看见她。“我只想自己呆一会儿，很快就没事儿了。你不要告诉她。”

“哎，其实习惯就好了。”他边说边拨弄着我的脑袋。

“滚。你闭嘴好不好。”我没好气的回答，“还有不要动我的脑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哈哈，有力气骂人，说明你快恢复正常了。”说着又狠狠的按了按我的头。“这脑袋里面都装得是什么啊？”最后嘟囔了一句，便不再理我。

挨到下课，我像个幽灵般找不到根，跌跌撞撞的躲进无人的角落。蹲靠在院墙拐角的老树旁，安静的晒太阳。

在这里看不见其他人，身后所有的嘈杂都离我很远，只有树叶的摩擦声混合着风声。太阳被囤积在这个角落里，驱赶走我身体里的冰冷。软弱，头一次这么清楚的明白它的含义。身体里荷尔蒙的冲动还没积攒够，还不足给我勇气去对抗这个世界。

那天下午，我的心像婆娑的树影，到处都是漏洞，阴晴不定。可是好景不长，这里也会有不速之客。

“喂，陈小江，今天你怎么一个人？”

这个倒霉鬼除了黑勇还会是谁。

从手臂间抬起头，露出两只眼睛凝视着他，不想做声。

“为什么不站起来？你不是总想和我打一架么？”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给我起来！”

他突然低下身子，本能的闭上眼睛，衣领被他拽住，这身体像张纸片一样就这么被他拎起来，摇摇欲坠。

“松手。”我冷冷的回应着他，温度降到冰点。

“呵，你这表情还真漂亮。让我心里痒痒的。”他的脸朝我逼近。

突然反应过来，我像被什么恶心的东西咬了一下，浑身战栗，“你给我滚开！”

他应声松开，可是另一只拳头却毫无征兆的向我腹部袭来。我结结实实的挨了这拳，没来得及躲闪。

唔——很疼。我咬牙吞下支吾声。这一拳让我突然疯狂起来。因为这外界的疼痛刺激了我，身体某处的不适加深了这种对比，这个压抑了一整天的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有些不顾一切的向他扑去。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蛮牛一样把他撞倒。我把我所有的不快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昏倒，满脸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