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禹王驾到
看着面前的湿脚印,云柯沉默不语,他望向屋子各处没给灯光点亮的角落,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站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
云柯使劲甩甩脑袋,借助这个动作,将脑海中的杂念抛开。
“小黑,我还有点儿事,你自己去玩,别出客厅就行。”
将小黑放在地上,交代两句。
云柯蹲下身子,伸手在地上的湿脚印上沾了一点儿,放在鼻下,闻了闻。
像是后脑挨了一记闷锤,云柯脑袋一仰,差点当场去世。
他连忙拿开手指,冲到屋子另一角吐出舌头,拼命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
看着带水的食指,一脸便秘。
这是一种怎样的气味,它几乎超出了人类对臭的定义。
那是一股以泥土的腐烂气息为主,夹杂着发酵数月的臭鳜鱼,和腹泻患者混有胆汁的呕吐物的复合气息。
简直就是,山海界版的生化武器!
强忍着心理上和生理上的不适,云柯尝试调动法力,可能是心里的厌恶感太强,失败了三次后,指尖才出现极其微弱的白光。
法力刚将液体包裹,云柯慌不迭地掏出一张小雷符,水洗已经无法清除他的心里的恐慌,只有雷电才能让他安心。
一阵雷光过后,焦香四溢,小黑目瞪口呆,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嘶——爽~。”云柯倒吸一口凉气,勉强挤出半个笑脸,看的小黑又退后两步,警惕地盯着他。
主人不会被夺舍了吧?
我的虎头火锅会不会泡汤?
没理会小黑复杂的内心活动,云柯看着焦黑的食指,满意地点了点头。
腾出一只手,取出两枚铜板,他想了想觉得不够稳妥,又把剩下三枚一齐取出。
叮叮叮——
铜板一枚枚落在桌上,这次没出什么幺蛾子,小黑被云柯箍着脖子,一脸懵逼地按在地上。
小小的脑瓜有大大的疑惑。
“原来如此。”看着桌面上四散的铜板,云柯放开小黑,双眼眯成一条缝。
卦象显示,那双脚印的源头,来源于邙山镇的诡异。
云柯差点忘了,半瞎子已经在邙山镇住了十年,从某个方面来看,把半瞎子当做是邙山镇的居民毫无问题,所以对诡异来说,云柯自然也是他的目标。
“所以诡异来找我,就是想把我和差役一样完全抹去?”
咚,咚,咚……
云柯坐在椅子上,随意拿起一枚铜板敲打桌面。
这么说,诡异的目标是所有在邙山镇居住的人?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邙山镇诡异的目的,是让邙山镇的存在完全消失,而半瞎子从目前来看,诡异是没办法影响他的记忆,所以为了避免出现bug,诡异也会想办法消灭半瞎子,来让邙山镇彻底消失。
想了半天,云柯觉得这两种推断都有道理。
但无论是第一个还第二个答案,他以后都得小心了,谁也不知道那个诡异会不会记仇,下次继续找他。
而想在诡异出现了,云柯有种感觉,那玩意儿不像是有理智的东西,很可能是一种死板的规则。
既然诡异没有带走自己,他想完成任务指标,那就只有找其他人!
云柯抬起脑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镇上所有明灯符齐齐发亮。
找到了!
十秒钟后,云柯猛地睁开双目,眼底闪过一丝赫然。
啪!椅子扶手被他生生掰断,木材的断裂声将他和小黑都吓了一跳。
云柯靠着椅背有些愣神,冲着警惕地小黑微微摆手,他闭上眼睛,使劲揉了揉两侧太阳穴。
刚才明灯符传来的景象,实在有些毛骨悚然。
……
天刚蒙蒙亮,邙山镇还残余在梦乡的余温中,镇子衙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鼓声,将人们从睡梦中,粗暴地拖出被窝。
“杀人了!杀人了!”
“青天大老爷”打着哈欠,望着堂下匍匐在地的报案人,强忍着心中的不耐,朗声道:
“堂下何人!击鼓所为何事?”
“大人,死人了啊!十几口人啊,都死的好惨,请大人将凶手逮捕归案!”
“什么?死了十几个?快!速速交代。”
“青天大老爷”被吓了一跳,茶也不喝了。
十几个人无缘无故死了,这可不得了。
“大人,尸体是小人在镇西琅琊坊发现的,那是一座多年无人居住的庭院,如果不是这次,小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今早,小人早起打水,结果突然发现小人还有小人的邻居家门口都贴了一张宣纸,上面写着琅琊坊凌烟阁旁有死尸。”
说到这,那人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支支吾吾道:
“小人当时就有些好奇,过去后才发现那座庭院常年无人居住;大人您也知道,我们镇的人都喜欢看热闹。小人当时就想着,如果纸上说的是真的,小人说不定能发一笔横财,就翻墙上去,然后就看到……”
邙山镇西侧,一座高耸的筒子楼外侧,贴着一张被不知名液体浸湿的符篆。
居高临下俯瞰,一处不算小的庭院中,十具尸体正静静躺在血泊中,尸体表面没有伤口,但他们的脸上残余的恐惧,足以令任何一个人见过的人晚上噩梦不断。
“你给我说他们是自杀?”一个差役腰间挎着腰刀,盯着面前死死低着头的下属,双目圆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就……把他们定成自杀就好了,反正,也没人认识,不如……”下属硬着头皮继续解释。
差役是彻底听不下去了,要不是看在现在人多的份上,他真想把这人的脑子揭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狗屎!
“你管这叫自杀?来来来,你给我看看他们的脸,你来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自杀的!”
差役被气笑了,一把揪住属下的耳朵,将其拉到尸体面前,见属下眼睛紧闭,死死低着头,不由地气不打一处来。
狠狠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怂包!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再让老子看见你,下次老子就把你皮给剥了下火锅,滚!”
差役喘着粗气,看着智障下属屁滚尿流地跑出庭院,长长出了口气。
如果说死一两个人,那选择压下去没什么问题。
这也是传统艺能了。
可问题是,这院子里死了十几个啊!死的是十几个人,不是十几个猪!
而且看他们临死的表情,这十几个人很明显不是简单的凶杀。
定成自杀,凶手就这么不管了,那他们谁晚上睡得着觉?
再退一步,若是平时,差役也不会那么生气,最多把下属臭骂一顿。
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啊!禹王殿下马上就要进镇了,到时候说不定镇上就要军管,这时候搞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是怕脑子不够砍的吗?
邙山镇外。
刚天明,借着微薄天光,佃户们早早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突然,远处的山林腾起大片飞鸟,黑压压的,遮天蔽日。
农夫们齐齐抬头,互相对望了一眼,吃不准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撒丫子跑路。
咚咚咚——
一连串沉闷的响动从远处平原传来,踏着鼓点,由远而近。
大日初升,一束亮光在地平线线尽头升起,紧接着,亮光如潮水般涌出,铺陈开来,仔细眺望,这哪儿是什么亮光、潮水。
那是一柄柄长枪尖头,在日光下折射出的冰冷寒光。
军阵中央,十名铁骑围在一辆华丽的马车周围,一个校尉从军阵前方奔来,停在马车前方十米外,高声道:
“禀禹王殿下,邙山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