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2018年, 本人承担了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一项关于整理编撰全国一年内侵犯老年人案件的老龄法律研究任务, 是该项目的负责人。合同履行完毕以后, 项目团队研究热情不减反增, 利用元旦、春节两节相对闲暇的时光, 一气呵成, 就有了这本新作。
侵犯老年人合法权益的现象时有发生, 给老年人生活带来了诸多困扰和打击。其中, 老年人成为刑事犯罪被害人, 无疑是对老年人权益最严重的侵犯。 “研究老年被害人问题, 不仅有助于及时、最大限度地依法维护被害人权益, 体现司法公正, 维护潜在的家庭幸福、社会稳定, 而且有助于探索、发展相关制度, 如完善被害人救助制度、扩大法律援助范围和力度等, 更是有助于促进老年法的发展繁荣研究, 有助于加强对老年法作为相对独立的法律部门的研究, 推进老年人权益法律保障制度体系建设。”[1]从2018年全国各地法院审结的有老年被害人的刑事案件看, 数量最多的三种案件是盗窃罪[2]、故意伤害罪[3]和欺诈类犯罪。其中, 欺诈类犯罪被害老年人数量庞大, 增长也最快, 社会影响相对较大。本书精选的180余个欺诈类及与其他犯罪交叉的刑事案例, 均为近期法院审结的真实案件。面对骗取老年人财物犯罪的猖獗、高发态势, 如何立法加大打击力度, 应当是当前老龄刑事法律的重要研究课题。
本书以案例研究破题, 写作力求通俗易懂。深入剖析老年人各类被骗的社会原因, 以防骗维权为探究方向, 攻略部分文字占比大、成果丰富、亮点突出, 可以让老年人看后容易掌握防骗方略和维权途径, 保障晚年的平安幸福。对于不法分子犯罪行为的刑事定性, 在章节开头引言中进行了简单的介绍, 阅读本书的老年人最好也能掌握这些相关的法律知识, 以便了解相关犯罪的构成, 更好地举一反三, 提高防骗能力。学习法律知识对于培养法律意识也很有意义, 全民具有法律意识, 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社会的建设也有帮助。
我还是北京老龄法律研究会会长, 借此机会也普及一下老龄法常识。所谓老龄法, 是指以应对我国老龄化为目标, 调整老龄社会所发生的各种社会关系的法律法规等强制性规范的总称。根据联合国的标准, 当一个国家或地区65周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比例超过7%时, 这个国家或地区就进入了老龄化社会; 当这一比例达到14%即进入老龄社会; 比例达到20%则进入超老龄社会。根据这个标准, 我国在2000年进入了老龄化社会; 到2018年年底, 我国65周岁以上人口比重达到了11. 9%。目前, 一些西方发达国家的65周岁以上人口比重为20%左右, 接近或者进入了超老龄社会。正是人口问题导致了这些国家社会经济发展严重受阻, 有的国家政府还不得不临时关门, 一些国家民众因不满固有福利无法兑现而周周走上街头游行示威……越是法治社会, 因为其法治文明形成于老龄社会到来之前, 发达的市场经济制度体系越是成了当前老龄社会的掣肘。我国老百姓因为在计划生育实施之前“育儿养老”的生育观较强, 积累了一定的人口红利, 所以老龄社会到来得相对较晚, 但是老龄化发展迅猛, 在2030年之后, 我国老龄化程度就将接近西方发达国家的现在水平。前车有鉴,社会法律体系建设必须与时俱进。我国还没有一部叫“老龄法”的法律,老龄法与我们常说的商法或军事法类似, 是领域法, 而不是部门法。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是我国的一项长期战略任务, 应当将《老龄法》尽快纳入国家立法计划, 规范应对老龄社会的基本法律原则, 健全国家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顶层设计。除了完善《老年人权益保障法》[4]《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继承法》等几部老龄基本法以外, 还应制定老龄金融法、养老房地产法、养老企业法、老年人福利法、老年人卫生保健法、长期照护法以及养老护工教育与人才保障条例、居家养老保障条例、孝老条例、养老服务行为标准、见证行为标准等法律法规、强制性规范, 不断增补、修订和完善民法、刑法、劳动法等基本法的相关条款。以老龄金融法为例, 不仅要规范养老保险、补充养老保险、长照险等, 还要专章规范以房养老, 实质性改善养老资金不足的问题; 养老护工的法律引导与保障是解决机构养老、长期照护、居家养老的人才难题的有效途径; 养老服务行为的强制标准可以解决住养老人意外伤害给机构带来的经营风险, 为法院保护养老机构合法权益提供法律依据; 孝老法治的实现, 不仅是党的十九大精神的要义之一,是宝贵中华文明的复兴, 也是克服少子化人口难题的一剂良药; 见证行为标准可以排除法律人不敢从事见证业务的障碍, 能为老年人提供遗嘱、监护见证服务, 促进律师等法律人为老年人财富传承提供有效服务。
本书是在2018年出版的《老年人权益维护案例精选与解析》[5]“刑事介入”一章中部分思想基础之上发展而来的, 所涉章节, 基本属于老龄刑事法治范畴, 沿着如何完善刑事被害老年人权益保护、打击和防范相关犯罪的脉络分类开展研究, 具有一定的前瞻性、探索性, 也是换个角度来普法, 就当是竖一个靶子, 期待各位读者的批评指正。
本书的读者群以老年人、老年人的家人为主, 也包括老龄法学者, 还包括保护老年人权益的其他社会主体。对于老年人的子女而言, 通过本书研究成果让家里老人免受意外的财产损失和精神打击, 开卷有益, 赠书也是一种孝老的表现。各级政府致力于形成全社会的防骗态势, 多措并举有效压制不法分子欺诈老年人的违法意图实现, 严厉打击侵犯老年人权益的犯罪, 也是敬老的表现之一, 更是积极应对老龄化的一个重要方面。老龄社会应当有与其相适应的全新法律制度体系, 目前法学界专家的精力投入和成果都比较不足, 本书抛砖引玉, 法律人应当广泛探讨和深入研究, 加强老龄社会立法和顶层设计, 能够为老龄社会提供更加专业的法律服务。
在此要感谢北京老龄法律研究会党支部孟龙书记, 他参与了本书的审稿, 并撰写了每一节的导读。他出身于解放军某部政治工作部秘书处处长, 虽然不是法律人, 但是学习法律的热情很高, 其编写的“导读”朗朗上口, 方便老年人阅读和记忆, 也为本书添色不少。
是为序。
陈洪忠
2019年3月
[1]. 王永杰、苏敏华: 《简论我国老年被害人司法保护问题的研究现状》, 载陈洪忠、王冬梅主编: 《全国老龄法律论坛2016年卷》, 法律出版社2017年版, 第136页。
[3]. 在2018年审理的故意伤害案件中, 老年人成为故意伤害案被害人的数量较大, 多数为骨折导致伤残成案, 一些发生在农村地区的故意伤害案件, 许多仅是因为在纠纷中老年人被推倒便造成了轻伤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