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融入法学院生活
壹 像超市购物般选课
真正开始选课，我才感到选择的困难。
因为好课程太多了！
密大的课程体系，分为基础课（First Year Required）、高级课（Upper Class）、研讨课（Seminar，Mini-Seminar），实践模拟（Practice Simulation）、诊所教育（Clinic）、海外实习（Externship，Study Abroad）和专项研究（Research）。
丰富的课程让人眼花缭乱。除了传统的JD必修的课程，如宪法、合同法、财产法、刑法、民事诉讼法等，专业课程如公司法、证券法、环境法、反垄断法、劳动法、房地产法、国际法、人权法等，还有欧盟法、印度法、日本法、伊斯兰法、中国公司法、投资银行、创业退出等，更有五花八门的课程，如“Blood Feuds”（《血亲复仇》），“How to Save the Planet”（《怎样拯救地球》），“Law and Economics”（《法律与经济学》），“Persuation”（《说服》），“Faking it”（《识谎》），还有“Cognitive Science and Legal Reasoning”（《认知科学与法律推理》），“Thinking Analytically”（《分析思考》）等。研讨课有几门非常受欢迎，如Don Regan老师的“Good Life/Government”（《美好生活/政府》），John Niehuss的“International Project Finance”（《国际项目融资》）。此外，还有迷你研讨课（Mini-Seminar）非常抢手，大家蜂拥而上，上百人只能有十几个人选上。我有幸选中一门，叫作“Law and governance in speculative visions of future societies”（《未来社会推理愿景中的法律与治理》）。
洋溢的热情不能替代理性思考。特别是精力有限，学分虽然没有上限却对应学费，且24分即可毕业。要想把喜欢的课都选修或旁听是不现实的，必须有所取舍。而既然决定要研修商法、公司法和证券法，就要必修“Enterprise Organization”（《企业组织法》）以及第二学期的“Securities Regulation”（《证券法》）。
选课咨询中，JJ White不推荐我选M&A（并购），但我还是跟着大家一起选择了这门实用的课。
同时，作为LLM，我们必修两门课，一是宪法，二是美国法律体系和研究方法。除了上述的必修课和专业课，我给自己搭配了交易写作、认知科学与法律推理、影响力投资的律师实务、国际商事交易，以及一个圆桌研讨课——美好生活/政府。
这些课程各有特色。老师的风格也大为不同。跟这些老师的交流让我获益匪浅，不仅有人生的指点，专业的指导，作业的指正，更通过邮件至今保持密切联系，成为一生的良师益友。
选课在我看来有点像超市购物。有限的时间和学分要求，如同拿着固定的购物券，有金额上限，要选择最合适的方案，合理搭配。既不能让自己太劳累，还得腾出时间体验美国文化，交朋友，又不能学无所获，而要充分利用这宝贵的学习机会。
最终的搭配，如今看来，是合理而科学的。第一学期的宪法入门课，我们学的是2分的课程，与JD学的4分大课不同，使用的教材不同，学习的难度不同。而宪法课的Regan教授讲得颇为生动有趣，可以说是密大里宪法老师中最厉害的，却独独安排给我们LLM班级授课。这是一种幸运。
美国法律体系和研究方法是一门写作课，在其他学校或者被称作法律写作。实际上对LLM来说，这门课并不轻松，因为我们在这个课程中学习了法律检索方法，美国不同的法律渊源，如何利用数据库进行法律法规和案例判决的查找，如何写便笺（memo），并根据法官的判决总结梳理争议焦点（issue），阅读事实和理由，根据判决主文写出自己的分析。这门课的作业阶段，我们每个人都写出了一份备忘录，而老师则非常认真仔细地给每个人圈圈画画，约了每个人去办公室一对一交谈，指出我们的问题，并要求我们针对这些问题修改后，再提交审阅。
这个过程有点痛苦，却十分锻炼人。另一门课交易写作也是如此。
在交易写作课程中，我们学习的是如何将商业语言转化成法律文本，以合同的方式呈现出来。了解律所非诉讼业务的人应该了解，非诉律师又被称为交易律师，就是帮助客户起草、修改合同，将商业话语和谈判要点转化到法律文本中。在这门课里，我们练习写作如航空器的买卖合同，汽车的买卖合同，还有劳动争议处理的律师意见书等。老师也是给同学们一对一修改，并且认认真真约学生面谈，每个人至少谈20分钟，一学期至少有两次以上的单独辅导。
这个写作锻炼过程让人快速成长。我至今记得，曾经在法学院地下一层的走廊里，有一个桌子专门用来收集大家的作业，我们把作业用信封装好，放进文件筐里。过一段时间，又会有反馈批改，也在信封里，静静地等着我们取回。
一来一回，面对面地深入辅导，这一切的历练，都让我的文字表达和法律语言运用能力有较为显著的提升。直到今天，与外国人交流的时候，无论是口头还是邮件，缜密和流利都成为习惯。而这得益于那段密集的写作训练。
选课的时候，既兼顾兴趣爱好、专业特长，也适度拓宽视野，给自己一点新鲜的对未知领域的尝试，或许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