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寻得故人
“对付我的办法？可查清他们是何人？”
“青鸿探过那所谓魔尊的法力，其法术凶煞无比，可运转中却如云似水，且绵柔中蕴藏着无比刚强的磅礴之力，似出自水神一脉。”
紫陌青和紫玉堂两人一问一答，面色沉凝。
听见对方可能与水神有关，紫陌青略微惊讶地抬起头，又问：“既如此，有派人去问过师兄么？”
“派去的人还未回来。”青鸿在一旁接道。
紫陌青点点头，几人在内院厢房中纷纷落座，侍者早已为大家准备好茶点，可大家却没心情吃喝，心思依旧停留在刚才所说之事上。
“其实就算不去问师兄，我大概也能猜到那魔尊与我有何渊源，三千年前那场大劫，有因便会有果，既是我种下的恶果，便理当由我自己去承担消食，这趟下界，本也是为此而来。”紫陌青自叹道。
紫玉堂和青鸿当下面色骇然，齐齐站了起来，躬身作揖道：“堂主，天帝圣母一番苦心，万万不能辜负，三千年来的付出也不易，天上人间同历劫一场，眼下我们应当更加珍惜万物之生，以堂主之泽造福世界，如此方可继续弥补从前之错。”
“没错，所以，请堂主务必保全自己。”青鸿急声道。
室内一片安静，听见紫玉堂和青鸿这般急切的话，本在桌上写写画画的黄璇儿也不由停了下来，愣在一旁看着大家，不敢出声。
紫陌青却是慢慢地勾了勾唇，无奈地低了低头，最后向他们保证道：“你们放心，我心中一切皆有数。”
“对了，大哥，你们在这里等我，莫非是有了新消息？”突然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紫陌青当即有些急切地问道。
“没错。”
气氛一转，紫玉堂和青鸿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些许激动的喜色，“我们已经探知，故人的真身就在西边雪山深处，他的族人在那里世代守护，因与外界断联，所以几千年下来，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们，我们也无法探知他们的下落，此次机缘巧合之下，我们找到了曾经误入雪山深处而幸存下来的人，他告诉我们里面有一位将军。”
“将军！”紫陌青神色动容，缓慢地站了起来，“那人……可有说他还好不好？”
望着紫陌青那紧张的样子，紫玉堂低下了头，青鸿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青鸿出了声：“那人并未见过将军真容，他的族人把守严密，他进去没多久就被带了出来，我们派去的人也没找着入口，只能根据周边的活动痕迹和结界布防判断，那雪山深处确实有人守在里面。”
“没错，后面我们用雪峰剑感应过，将军的真身确实就在里面，只是……只是感应微弱，恐怕……”紫玉堂没再说下去，因为他不说，紫陌青也能明白过来。
紫陌青自然能明白，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失神地坐回了椅子上，心口一片疼痛，像是得到了希冀后又迎来一阵巨大的失落。然而，终究还是寻到了他的消息不是么？不管好坏，就算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拼尽全力把他救回来，重新给他一个完整的一生。
打定好主意后，她立即振作起来，告诉紫玉堂和青鸿道：“大哥，青鸿，我明日就启程，你们不用跟着，去的人太多，反而容易引人耳目，只是眼下我身上的花咒之力还没解，恐怕接下来还需要你们继续耗费心力帮我。”
“都是我们该做的，就算耗尽所有心力，我们也要为你找回鸢尾花灵，你去吧，明日启程，万事小心。”
紫玉堂说完，旁边一直在画画的黄璇儿总算直起了身子，跑到紫陌青身前道：“陌青，明日启程，我跟你一起，就是这个人，你可得小心他，一旦遇上，我们定要先躲着走。”
紫陌青接过她手中的画纸，仔细看着画中人，搜寻脑海里关于他的记忆，只可惜她对他没有一点儿印象，于是她将画纸递回给了黄璇儿，同时交待道：“我知道了，这回你也不用跟着，堂堂龙凰，就算再落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黄璇儿嘴角一撇，“可是……”
紫玉堂打断了她，教育道：“行了，璇儿你就留在我们身边吧，此次行程紧迫，容不得一点耽误，且向西而行，一路远去，人烟罕至之处，陌青也无需再隐去自身神力，遇事足以自保，你若跟去，反而容易给她添麻烦。”
“好吧……”黄璇儿低下了头。
见她一副失落的模样，紫陌青笑笑，上前安慰，“璇儿，虽然我不觉得你会给我添麻烦，但我确实需要你留下来帮我做一件事儿。”
“什么事？”黄璇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紫陌青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先看向了紫玉堂和青鸿两人。
“大哥，二哥的后人……你们是否见过？”
紫玉堂和青鸿一愣，接着面面相觑，“你们……遇上了？”青鸿反问。
于是紫陌青又道：“古莫山中，玉面山人？”
紫玉堂和青鸿两人再次怔了怔，随后，紫玉堂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没错，就是他，自尚峰离开后，他一直在查找我们的下落，只是尚峰一脉既已出世，还泄露过你的消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抹掉了尚峰生前与我们联系的一切痕迹，让他始终没办法找到我们。”
青鸿也忍不住出了声：“是啊，老陌糊涂啊，想当年他陌尚峰出世后何等风光，却偏偏要借陌青三千年前的那场事博关注，起噱头，最后自食其果，陨落于妖魔争端中，唉……”
接下来一阵沉默，大家都想起了陌尚峰的离开，为他的陨落而各自叹息伤神。
终于，紫陌青再次出了声，“真正错的人是我，三千年前恶神降世，幸得天帝圣母庇佑四方，二哥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粉饰我曾经的罪恶，世间纷争，皆因爱恨贪痴而起，就算他一时起了贪念，也应是因我而起，只可惜我没能护得了他。”她说着，自责地望向紫玉堂和青鸿二人，继续道：“以后不要再防着他们，他们要回来，就让他们回来吧！”
“……好。”两人默了默，最终还是点头应好。
突然，青鸿想到什么，又补充道：“陌青，还有一事你可能不是很了解，现在的玉面山人，就是孟秀山，其实算不得是老陌的后人。”
“嗯？”紫陌青面露疑惑。
青鸿说：“严格意义上，他只能算是老陌的传人，是老陌曾经收养的徒弟，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继承了老陌长生不老的功法，但他被老陌收养时还小，后面又生了场大病，丢失了部分记忆，所以有关于老陌的事，他其实一概不知，只因长期居住古莫山中，找到老陌留下的物件，才知晓了些过去的事。”
“竟是这样。”听完青鸿的话，紫陌青不由陷入了沉思。现在回想起过去一段时间同孟秀山的经历，她才发现，原来他比自己所认为的更加狡猾，更加深藏不露，可这期间他与自己真的没有一丁半点的真情么？那倒未必，她相信他，就像他相信陌尚峰一样。
她很快就释怀了。
“那二哥的后人可还留在世上？”她接着问了句。
“按年份来算，尚峰的后人现在应该还未成年，由孟秀山抚养着。”紫玉堂答。
“还未成年？”
青鸿接着紫玉堂的话答道：“是的，老陌在世时的夫人是一位凡间女子，他的后代并未完全继承他的仙力，所以与凡人无异，需承受人间的生老病死，孟秀山的存在，既是保证传承的延续，也代表着守护和陪伴。”
“守护，陪伴……”紫陌青情不自禁地望向了身边桌上的那把黑金古剑，孟秀山送给她的宝剑。
千年过去，经历过多少人间沧桑，原来孟秀山也是孤独者，所以，这把宝剑身上，又有什么故事呢？她情不自禁地摸上剑身，然而不过几秒，那原本冰凉无比的剑身突然变得温热起来，就像冬日里的暖炉，温润入心。
她笑笑，看来这把剑也是有灵性的，真是一把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