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非常规流产

咚咚咚！

咚咚咚！

“林闲，开门！”

“林闲！”

林闲被这大清早的砸门声给吵醒了，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地蹭着拖鞋出了卧室，揉了揉眼睛，摸到了门把手，

“谁啊，一大早的！”刚转开门把手，薛臻言就整个扑了上来，林闲霎时就清醒了过来。

“欸，臻言，你怎么来那么早？”林闲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睡衣和头发。

“倪熙呢？人呢？果然不见了！”薛臻言绕过林闲，急冲冲地把整个公寓兜了个遍。

“哈？倪熙，她，她不在吗？”

薛臻言砰地翻开了手机，怼到了林闲的面前，“臻言，谢谢你昨天救我。不过我想我还是自己处理吧。”

“自己处理？什么叫自己处理？她要干嘛啊？”薛臻言急切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可能，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吧，臻言，要不你……，”林闲的话被急促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喂，欸？！好好好，我这就过来。”

“出什么事了？”

薛臻言直愣愣地拿着手机，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似的，呆若木鸡地喃喃自语道，“倪熙流产了，在医院，大出血。”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林闲拽起薛臻言就冲出了房门。

“你衣服呢？！”

“啊，到医院再换了！”

薛臻言和林闲玩命似的骑着自行车，车轮飞速地旋转着，滚轴摩擦着链条像是要着了火似的。这是他们还不丰富的人生中第一次经历和死亡那么靠近，一个鲜活的生命难道就这样要从世界上离开了么？

……

此刻那纤弱的少女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手术室白亮耀眼的顶灯刺穿了她紧闭的眼皮，她回忆着自己短短的十六年的人生，浑浑噩噩，糊里糊涂，昏昏沉沉。

倪熙从小就习惯了不大的家里交杂着尼古丁和麦芽的铜臭气，习惯了要去麻将馆找爸妈签字，习惯了试卷被烟头戳穿，校服被啤酒喷溅。

直到某一天，爸爸突然甩着半满的酒瓶子就进来了，带着一大箱子现金，“发财啦，发财啦哈哈哈哈哈哈！”她的父母嚎叫着，把钞票撒了一屋子。

倪熙从来不知道这钱是哪里来的，只知道这钱让她进了这所私立高中，让她遇到了薛臻言。

和薛臻言在一起的日子，倪熙是快乐的，是纯粹的，她一点都不想回家，每次总是要拖到陆慧慧把明天的课都预习完了，倪熙才依依不舍地和薛臻言告别。

手术台上，少女紧闭的眼角也流下了不舍的泪水。

……

这台手术是今天清晨临时加上的，因为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了。

尽管这年头不时会有这种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孩子到妇科诊室来，但是像倪熙这不挂号没交费就神色恍惚地冲到医院的好像真没几个。

今天一大早，五点刚到，天才蒙蒙亮。刚接了早班的护士瞥见穿着一袭米白色长裙的少女，晃晃悠悠地就走了过来。

“护士，我要把我孩子打掉。”倪熙两眼无神地盯着护士胸前的名牌。

“小姑娘，我们需要你监护人同意的。”

“我没有监护人，我爸妈都死了。”

护士看着少女呆愣愣的眼神，急忙拨通了医生办公室和保全科的电话。

“我要把它打掉，打掉！！”倪熙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闻讯而来的保全想要冲上来摁住这个女孩，

“别过来！走开！走啊！！”

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从少女宽松的外套里抖了出来，倪熙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了瘆人的笑容，她高高地举起刀，尖叫着奋力地朝自己的肚子狠狠地捅了进去！

鲜血如注，倪熙瘫倒在地，米白色的长裙已一片血红……

……

薛臻言和林闲一前一后，猛地扑到了护士台，

“有个叫倪熙的，流产了，在手术……”

“我接到的电话，我们是她同学……”

两人上气不接下气，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手术还在进行中，你们先等一下吧。”护士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拎起了听筒。

薛臻言和林闲坐到旁边的位子上，平缓着呼吸，

“所以没有监护人，医院也给做吗？”薛臻言问道。

“按理应该不会吧，难道他爸妈陪她来了？”

“她爸妈要是在，医院还打电话给我吗？我猜肯定是联系不上，才打了最近的未接来电吧。”

“算了，等她出来问了就知道了。”林闲轻拍着薛臻言的肩膀。

“她不会有事吧？！大出血诶，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你个小脑袋整天就是看太多案件聚焦啊，东方 110 什么的，想法真是怕人的很。”林闲轻轻戳着薛臻言的太阳穴，笑着说。

“那不是得为这个复杂的社会做好准备吗？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薛臻言歪过头盯着林闲，小嘴巴嘟着都可以挂把油壶了。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总算灭了。倪熙躺在担架床上被护工们迅速地推了出来。

“医生，医生，我同学她没事吧？”薛臻言追着医生问道。

医生摆摆手，自言自语地摇摇头，“欸，真是，小姑娘做到这份上何必呢。”

薛臻言一脸茫然，回过神来医生早就走远了。她只能转身跟着倪熙的担架床一路向病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