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天 练习“避开”孩子吼叫:我喜欢冲到洗手间吼叫
在完全不知道我该如何做到不吼不叫的情况下,我就开始了橙色犀牛挑战。我是说,我很明白我将需要更多的耐心才能坚持到底,需要更多的睡眠才能获得这些耐心,在一天结束的时候我将需要更多的冰激凌才能使自己解脱,从想要变得更有耐心的所有压力中解放出来。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如何才能真正地停止吼叫。我的意思是,当我感到沮丧的时候,吼叫几乎已经成了一种自然的本能。但讽刺的是,事实证明虽然我的身体如此理所当然地吼叫了这么多次,但它也为了停止吼叫自然而然地迈出了小小的第一步。
那是橙色犀牛计划内一个普通的早晨。我的孩子们睡完懒觉,在没被要求前就整理好他们的床铺,穿好衣服,刷好牙,然后悄悄地踮着脚尖溜进我的房间来叫醒我,还给我带来了我睡着时精灵们做好的早餐和咖啡。再后来,他们平静地在一块玩耍,相安无事。嗯,不错。简直棒极了。
当然,再然后我就醒了,意识到我是在做梦,也意识到这真的是一个橙色犀牛计划内普通的早晨,只不过是经过我前一天晚上熬夜大扫除之后的早晨。哈!我开玩笑的啦!我熬夜是因为上网看了一些最新的名人八卦,但这就导致我第二天早晨十分疲惫,不想起床,一点都不想!那天早晨5点半我的闹铃就响了,就是为了确保我可以起床、洗澡、清醒头脑,然后为一天的开始做好准备。而我非但没有起床,还用尽力气拍掉闹钟,倒头又睡下了。不智之举,太失败了;对于我刚开始不久的不吼不叫的挑战来说,以这样的方式开启新一天真是糟糕。
如果说在我的孩子们一拥而入,说完“早上好”又七嘴八舌地乱嚷“我的玩具!”“他打坏了我的乐高!”“今天是不是周末?我不想上学”之后,我还没有完全清醒,也没有充满活力的话,那我的耐心也肯定没有完全觉醒。这样说的话,不是我想要大吼,而是我对喧闹的忍耐力和我应付十万个为什么的欲望,以及我处理那天早晨混乱场面的能力全都没有觉醒!
所以那天早晨,当我那三个精力充沛、大声喧闹的孩子跑进我的房间,满脸“我们睡够了我们完全清醒了”的表情,来叫醒他们的妈妈,并且伴随着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抱怨、问题、担忧和大声叫好声时,我特别想说“我没有睡够,我还很困”,所以我就回答他们:“妈咪今天早上还没准备好当妈妈。我要回去睡一会儿。”
好像我一定要睡回笼觉似的!他们猛扑到床上,把我的耐心、忍耐力和应对技能一点点都推向沉睡状态。恰好在这个时候,我从监听器里听到麦克在哭,这我便不得不起床,沿着走廊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抱起他。我睡眼惺忪地给他穿好衣服,而他的哥哥们就在走廊里跑来跑去,表现着他们有多清醒,也证明着我有多想回去睡觉,去继续那个安静早晨的美梦。然后我沿着走廊原路返回,给自己穿衣打扮。
正当我挑选当天要穿的衣服,而麦克就在我脚边玩耍时,我想起了我的橙色犀牛挑战。我提醒自己必须坚持到底,要赶快清醒过来,不然就有可能在7点的钟声响起之前对第三天说拜拜了。然后我就意识到,“赶快”还是不够迅速啊。
六只脚沿着走廊雷厉风行地跺进我的房间,六只流泪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我,三只手在空中挥舞着指来指去,还有三张嘴在声嘶力竭地大喊:“妈!!!妈咪!!妈妈!”
“他打我!”
“他先打的我!”
“喔。喔!”
对于我仍处在半睡半醒状态的大脑来说,这种程度的尖叫争吵早已超出我所能承受的范围。因此我一点都不想处理这个状况,我只想大吼:“走开!安静!求你们了!”但我还没来得及这样做,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我就已经转过身,把头钻进挂着的衣服里,然后发出一声有力又老套的吼声。
“啊啊啊……!”我大声喊。
“呀!坏了!”我心里立刻就想到,“我刚才绝对是大吼了。这个算不算数?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没有朝着孩子们大吼,但我确实吼了。不过我没有喊一些刻薄难听的话,我只是撒了撒气而已。我做得还算不错,对吧?”
我缓慢又紧张地把目光从我十岁儿子的毛衣套装上移开,扭头看向我的孩子们,特别害怕看到他们的反应。我知道如果他们看上去一脸惊恐,或号啕大哭,或开口控诉我刚才有多可怕的话,那我就是把事情搞砸了。我当时特别拼命地努力不吼,而且我已经坚持了两天。我感到特别自豪,只是我还没准备好体验失败和失望。
当时每个人都停止了叫喊,他们就只是盯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爱德华首先开口说:“妈咪,刚才那样太傻了。你就那样把头伸进衣柜里,朝你的衣服大吼大叫呀!”
接下来就是我。“呃,孩子们,我刚才大吼了没?那我需要从头来过吗?”我特别紧张地这样问。
我最严谨、最有逻辑性的孩子,詹姆斯,把他的手指放在下巴上,一边抖动着嘴唇,一边眼球滴溜溜乱转,他这副表情就表明他正在思考。“咳咳,妈……”他才刚一开口我就想“嗷,不妙。”
“不需要,你做得很好。你并没有朝我们吼叫,你是朝你的衣服吼了,这没关系的。”
“耶,耶!”爱德华还在一旁插嘴附和。
“但是我有没有伤害到你们的感情?我有没有吓到你们?”我又很认真地问他们。因为无论过去还是将来,这两条都是我之所以要停止吼叫的重要原因。我无非是不想再吓到我的孩子,也不想有意地伤害到他们的感情。
“没有啊。你反倒把我逗笑了呢。”爱德华笑着说。
“你确定?”我恳求着再问。尽管我觉得我所做的没什么大不了,我并不是有意的,也不是针对他们,确实只是以一种可控的方式撒了撒气而已,所以并不会造成伤害,但我还是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强调一次,说到底,我的孩子们才是我的观众。他们是最出色,也是最重要的判官。
詹姆斯宽慰人心的几句话打断了我自我怀疑的想法,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完全确定,妈妈。你知道的,我们是橙色犀牛警察呀。我们会观察你,看你有没有违法。现在我们说了你做得很好。”
就这样,橙色犀牛警察诞生了,而我也被无罪释放。
就这样,他们一阵风似地跑去了地下室,就像他们跑进来时那样,嘴里还一边喊着“我们来穿上警察制服,戴上警察徽章吧!”
就这样,我完全清醒了——不是被他们的叫嚷和打闹惊醒,也不是被自己的“吼叫”惊醒,而是我发现自己笑到根本停不下来。我只是很开心看到他们如此热衷于橙色犀牛的挑战,以及他们很努力想要给我支持的表现。
我也很高兴自己发现了一个控制吼叫的新方法:要是我已经错过能停下来的时机,那就——对着一个无生命的物体发泄,而不要对着孩子。当我感觉我快要吼叫的时候,我可以转身对着衣柜或者垃圾桶、冰箱、抽屉甚至包包大喊“呀呀呀!”或“啊啊啊!”。没有生命的物品没有感情,但孩子有。如果我朝衣服大吼大叫,它们不会哭,可我的孩子会。如果我冲冰箱里的华夫饼大吼大叫,它们不会害怕,可我的孩子会。如果我冲到洗手间里大吼大叫,它不会对我尖叫着说“你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可我的孩子会。
我并没有说难听刻薄的话,只是发泄了一些懊恼。我这样实践了几天,也一直被孩子们嘲笑说我竟然对着衣服吼叫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真的可以控制自己了。那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不再喊“啊”了。我在控制如何引导吼叫的方面越是勤加练习,就越是了解该怎样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至于非得大吼大叫。真的是这样的,就像英国足球运动员博比·罗布森[9]曾说过的那样:“熟更难改。”(顺便说一下,这句话我不喜欢说成“熟能生巧”。谁需要十全十美呢?!)
是呀,我知道这听起来既疯狂,又愚蠢,还非常可笑。但这个方法在那天早晨确实奏效了,而且在刚开始的那段日子里,在我还在学习怎样做到不吼不叫,怎样识别出酝酿之中的吼叫并及时加以制止,以及怎样在一整天中保持冷静时,它都不止一次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因此,再经历类似那天早晨的场面时,我才没有被逼到只能靠吼叫才能感觉好些的地步。
而且,在任何情况下我都宁愿对着马桶吼叫,而不是朝我的孩子们大吼。更确切地说,如果马桶里没有充斥着小便的刺鼻气味,或是漂浮着没有被冲走的秽物的话。是呀,在那样的环境下,做(大吼)这种事,太恶心了!当时我特别急于冲进卫生间去大吼,以至于我在低下头之前忘了先看一看。呕!但是,嘿,我并没有忘记阻止自己,没有忘记远离我的孩子们和那个令人愤怒的时刻,避开他们再吼叫,所以我做得还是不错的。我冲走了所有的垃圾——既是字面义也是象征义——然后焕然一新地从卫生间里走出去。我脸上有些恶心的东西特别像大便?好吧。但这并没有恶心到我,没有让我放弃坚持。噢耶!
没有生命的物品没有感情,但孩子有。如果我朝衣服大吼大叫,它们不会哭,可我的孩子会。如果我冲冰箱里的华夫饼大吼大叫,它们不会害怕,可我的孩子会。如果我冲到洗手间里大吼大叫,它不会对我尖叫着说“你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可我的孩子会。
第4天:启示,行动与小建议
橙色犀牛启示
■ 我不能时时约束孩子们的行为,但我可以选择随时控制自己的反应。
■ 我可以随时选择走开、深呼吸,或者对着马桶吼叫,而不是朝孩子大吼。
■ 婴儿般的一小步是前进中的一大步;转身避开再吼叫可能起初感觉愚蠢又无关紧要,但这小小的一步却给人的行为带来了巨大的、180度的大转变。
今日行动
■ 练习转身。即使你仍会说漏嘴吼叫,即使你吼出来的还是凶言凶语,但能背过身也是一种进步。转过身可以阻止你的凶言凶语直接从你的嘴中进入你孩子的眼里和心里。如果可以,在你转过身的时候,寻找一个不起眼的无生命物体对它吼叫。这个方法的优势有:(a)它很搞笑,可以分散孩子们的注意力;(b)它可以帮助你重新控制自己;(c)它给你提供了另一个发泄懊恼的方式。
■ 统计一下你不得不转过身吼叫的次数。为什么呢?首先,这是决定改变势在必行的开山先锋和内驱力。其次,这是衡量进程的很好方式!在读到这本书末尾的时候,你可以再统计一次,对比看看你减少了多少吼叫!
我知道有时候朝着马桶或包包吼叫可能看起来很蠢很尴尬,我也完全承认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发泄懊恼。在适当的时候你总会学到那些方法。但是现在,让我们先来专注于实现这个目标:你能够做到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的自我控制。这样可以给予你急需的自信心,去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这一切!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老子
今日小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