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西林镇

西林！

吴桐脸色一边，回想起了曾经在林家影仆中看过的书：西林镇曾经是白云城一座有名的城镇。一开始他的名气是源于人口密集，一座面积占白云城不足万分之一的城镇，却容纳了足足十分之一的人口，当然，都是被贵族们视若奴隶的低端人口。

后来，在奇迹之母被研制出来以前，永恒之王致力于研制基因武器，就把目光对准在了人体实验上。自从这个想法在永恒之王脑子里萌生出来后，西林镇就从白云城的版图里神奇的消失了。此后，再没有任何关于西林镇的文字记载出现在世间，这个曾经喧嚣热闹的人口重镇悄无声息的被世界遗忘了。

当时看到这段记录时，吴桐便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可现在，西林就活生生出现在了他面前，这个干瘦老人显然就是人体实验的幸存者。饶是现在的吴桐身经百战，心如铁石，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木然看着干瘦老人，心中对白云城的憎恨更深了一分。

“危西、危西…”干瘦老人用黑而枯瘦的手指向镇子里，接着摆手。吴桐这才明白他想说的是“危险”。

“这儿、这儿。”干瘦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墙拐进了银行后面的小巷。吴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怀里的肖芮，还是跟了上去。老人缓缓走到下一个路口，拐进了一个小胡同。越往里走，坐倒在墙角的人就越多，从外表看，他们和干瘦老人别无二致——脏、黑、干瘦，就像一具具骇人的僵尸。

所有人都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吴桐和肖芮，渐渐的，有人站起身来，艰难地挪动脚步，似乎要跟上他们的脚步。上方有细微的声响传出，吴桐抬头看去，只见斑驳的墙壁动了！他仔细看去，不是墙在动，而是墙上盘踞着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手脚吸附在墙壁上，浑身的颜色和墙壁融为一体，也朝着吴桐前进的方向爬去。

吴桐心里发出一阵恶寒，忍不住要加快脚步，可干瘦老人仍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回头看去，狭长的巷子已经占满了敌友不明的改造人，他再次尝试调动生命源，结果体内外的生命源只能滞涩的流动，完全不能使用自然力。现在他能肯定自己是服用了某种药物，短时间内绝无可能恢复。

既然无法回头，就向前走吧，我到要看看会发生什么。身处险地，吴桐心中反而激起了一腔豪气，他放缓了脚步，镇定自若的跟在干瘦老人身后，只是时不时低头看看肖芮。

终于走出了巷子，巷子外是一段段残破的铁轨，交叉的铁轨中间有一块巨大的空地，空地中心有一团篝火，篝火外，一层层坐满了人。吴桐走近后，忽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嚎叫，所有人齐刷刷抬起了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吴桐。

一样的毫无生气，一样的目光空洞，不一样的是，这些人的身体看起来健康和强壮一些，都穿着干净的衣服。尾行在后的人群自觉停了下来，有序的围成了一个更大的圈子，似乎每个人要坐的位置都是精心训练过的一样。

内圈里坐在最中心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尤为结实，穿着一套威严的法袍，但脸上生满了胡须，两边的嘴角还分别露出了一段獠牙。法袍，法官？

吴桐这才注意到，内圈的人衣着很有特点，都能一眼而辨认出他们的职业：警察、医生、教师、厨师……吴桐拼命想透过这诡异的现象发现什么，可还没等他想出什么，法袍男人就大步走了过来，他先是冲着干瘦男人发出一声低吼，干瘦男人唯唯诺诺的低下了头，走到了外圈的人群，缓缓坐入了人海中。

“欢迎两位贵客来到我们小镇，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镇的法官。”自称是法官的男人口齿清晰，热情地伸出了右手，看着他毛茸茸，长着和利刃一样锋利的指甲的手，吴桐有些尴尬。

“放我下来吧，酒先生。”忽然，肖芮轻声说道，没等吴桐反应过来，她就轻灵的跳了下来，看样子竟是早就清醒了过来，却一直没有和吴桐说。

法官毫不在意这对男女的各怀心事，依然在等着和吴桐握手。吴桐只好把手递了过去，法官有力的握了握他的手，接着一把将他的手高举起来，微笑着注视着人群。哗～众人极有默契的鼓起了掌，就像早就排练好的一样。

“请，请。”法官极有礼貌的将吴桐和肖芮让进圈子中央，人群自动分开了一个口子。“酒先生，这里太奇怪了，我们要不要离开？”肖芮低声问。

“别担心女士，我们这里虽然简陋，也一定会用最高的礼节来招待两位，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您不要见怪。”法官一竖耳朵，没等吴桐回答便抢先说道。

吴桐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要走恐怕由不得他们了。他只好轻轻握了握肖芮的手表示安慰。肖芮只觉得手一麻，微微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两位请坐。”两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搬来两把椅子，放在了篝火前。两人一个高瘦，长着六只胳膊，一个身材矮胖，面目狰狞，背生一排骨刺。两名警察对吴桐和肖芮视以微小，慢慢退回人群，礼节上和法官一样无可挑剔。

吴桐一屁股坐了上去，拿眼瞥了瞥两人，没有说什么。自然力被压制，又抱着肖芮走了这么久，他也真的有些累了。肖芮见状也坐了下去，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总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肖芮刚坐下，法官脸上忽然升起了一股神圣庄严的神情，他注视着围坐的众人，众人齐齐低下头，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祷告什么。祷告的时间很快结束了，法官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告：“今天，是个特别而隆重的日子！我们很荣幸迎来了本镇第一万零九十一任啊，以及第一万零九十二任镇长！”

人群中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法官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足足等了一分钟，掌声渐弱，他才接着说：“和历任镇长一样，他们二位有着崇高的理想和高尚的品德！他们不愿意自己的人民蒙受苦难，决定为之付出一切！”

法官在半空中有力的挥舞了一下午拳头，人群中爆发了更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酒先生，他在说些什么啊？”肖芮完全被搞糊涂了。

吴桐冷哼一声，指了指一个身穿女招待服饰，身材苗条，却赫然长着一只猪头的“女人”说：“你看她在干什么？”顺着吴桐的目光，肖芮惊讶地发现女招待一边鼓掌欢呼，一边用手不住地抹着嘴角流出的口水。狂热的神情已经分辨不出是虔诚还是贪婪。

“镇长先生，镇长女士。”法官走过来，对他们俩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柔声问：“请问二位是自己来，还是让其他人效劳？”

“效劳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肖芮只觉得他说话的样子又恶心又恐怖，不由呵斥道。

“您说笑了，当然，是请您履行镇长的职责啊。”法官陪着笑，露出了两排泛黄的利齿。

“什么职责？”肖芮眉头紧锁。

“咳咳，本镇宪章第一条。”法官煞有介事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包装精美的小册子，高声宣读：“为了树立正义，保卫和平，增加全民的福利，确保我们自己和子孙后代能享受自由带来的幸福。宪章规定，镇长享有以身体哺育人民的特权，神圣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