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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从不偏不倚,极至,到道或太极
宋明理学家提升“中庸”的“中”而为中道。最先,程颐说,“不偏之谓中。”(朱熹《中庸章句》)而后,他说:“中是极至处。”(《二程遗书》卷十九)后来,朱熹说:“程子曰:中即是道。”(《朱子语类》)陆象山说:“中即太极。”(《陆象山全集》)这些都是把“中”扩大到形而上的至高境界。
怡按
我读《中庸》,几十年来都受朱熹的注中那句“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的影响,都强调这个不偏的“中”,都在“中”字上去做文章。最好的例子就是用古代的秤做比喻,我们称物时,随物的轻重,而秤砣在秤的指标上移动,放在最适当的点上这就是不偏之“中”,无过与不及的“中”。可是最近我发现这个例子只能用在称物上,因为物的轻重是固定的,容易测量。可是我们生活上的人事问题,如何去求其不偏?譬如对父母的孝,对人的爱,如何才是不偏,如何才能不过与不及?这一点不能用外在的秤,或道德规范、礼制标准来测量。因此真正的作用乃是求之于心,也就是说“中”在心里。并不是说心里有个“中”的标准,这样有了标准,这个心又不“中”了。
因此我发现要真正把握这个“中”,有两个功夫:一个就是《中庸》后半篇讲的“诚”;一个是老子讲的“虚”。《中庸》为什么在首章讲“天命之谓性”,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这是指内在的心性与外在的中和,就是为后来的“诚”铺路。我们靠理智无法真正判定处事的不偏,不致过与不及,只有反求自己心中之诚,能诚,处事自然能合乎中道了。如果我们的心中有不诚,那是由于自我太强、私欲太重,所以老子要“虚其心”,先要把心中的欲虚掉。程伊川所谓“闲邪则诚自存”(《二程集》),基于这个道理,我认为这一虚一诚才是致中正、求中和的真正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