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八代机
顺着黑蛋指明的方向，苏歌往巷道深处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刚才提到的小摊。摊位摆在一家裁缝店门口，与一个修鞋摊相邻。与修鞋摊上不停叫卖的小童相比，出售机甲的那位摊主要安静的多，独自一人寂寞的窝在墙角，脑袋耷拉在胸前点个不停，应该是在打盹，连苏歌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现。
低头打量一眼摊主，在浓浓的黑发下依稀可以看到他俊朗的面庞，以及那双遮蔽在眼镜片后面的眼睛。他穿着一身苏克牌高档皮衣，衣服看起来很新，只是由于窝在墙角有点发皱，边角也磨起了毛边。想必不久之前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落寞吧！
在摊主左手边位置，昏暗的灯光照射下，闪出点点寒光。那台三米多高，肩宽近两米的巨大机甲就静静地站在墙根。环视一番机甲情况，苏歌心里直发凉。眼前的机甲确如黑蛋所说，是台二代机甲，不过最多也只能算是二代机甲中的劣等货色，属于那种刚刚达到二代标准的机甲，比一代机甲就强那么一点。它高5米，肩宽2米8左右，周身只有大概65%覆盖了护甲，外置飞行引擎只有一个，能源储备仓只有5公升容量，续航能力怕是也不强。另外，这台机甲没有配置任何武器，除了赤手空拳没有任何其他战斗方式。
苏歌不由直挠头，换做以前打死他也不会买这么一台破机甲。可是现在……他们复兴海盗船正急缺这东西，买吧！鸡肋，不买吧！黑市里又没其他合适的机甲。算了，先问问价再说吧。要是价格便宜就买，价格太高再去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回黑蛋那买台五成新二代机甲。
“兄弟，兄弟醒醒。”
“嗯？”听到有人呼唤，摊主用手背顶起镜框，揉了揉眼睛。待瞳孔适应巷道里昏暗的光线，看清苏歌面貌，兴奋地一蹦老高，拉着苏歌的手，热情而又迫切的问：“怎么？老板要买机甲吗？”
“嗯！”苏歌被过度热情的摊主吓了一跳，“你这机甲怎么卖？”
“五百万，五百万葛芬我就卖。”
五百万？苏歌撇撇嘴没再多言语，扭头就走。敢要五百万，开玩笑！别说没有五百万了，就算有也不会用来买这么一台机甲。有五百万，全联邦四代以内机甲可以随便挑！
“哎？老板别走啊！”摊主小跑两步拦下苏歌，“五百万买台八代机甲，价格够便宜了。”
“哦！”苏歌哼唧一声，没再搭理摊主，转身绕过摊主消瘦的身躯，继续往回走。心里鄙夷：牛也不能这么吹啊！还八代机甲，当别人傻子还是怎么着？傻子都能看出来就那破配置，说是二代都抬举它。
“罗瓜！”
罗瓜？这是联邦内部机甲工程师给机甲盲们起的外号，通俗点说就是机甲白痴。苏歌自认开过不少警用机甲，再加上与曾任华威机甲制造工程师的黑蛋为至交好友，平日里又对机甲特别喜好，所以虽然算不上精通机甲的专家，但也积攒了不少与机甲相关的知识，无论如何也跟罗瓜扯不上关系。他缓缓扭头，看到摊主满脸鄙夷，气就不打一处来，正准备恶语相向，却又转念一想这家伙口口声声说破机器是第八代机甲，说不定是个疯子。这年头……失业的人很多，生活压力又那么大，精神出问题的人很多，像这样的疯子大街上常见。说起来，也挺可怜的！
看到苏歌眼神忽然从凶狠、蔑视，忽然变成怜悯。摊主一时间竟愣了，眼睁睁看着苏歌扭头转身，目不斜视继续走自己的路。“你？”他闷赤半天憋出一个字，大步赶了上来。无比认真地向苏歌解释，“那真是台八代机。”
“哦！”苏歌依旧走自己的路。
“怎么？你不信？”
“信！”疯子的话要顺着说，这一点苏歌还是懂的。
听到苏歌的回应，摊主眼前一亮，露出觅得知音似的兴奋笑容，可是再看苏歌那副严肃的样子，心里顿时如同被人泼了整整一能源灌的凉水。“你真信？”
“真信。”苏歌有点不耐烦了。
“那你为什么不买？”
“钱不够。买不起。”
“要不我给你打个折，九折怎么样？”
“买不起！”苏歌摆摆手，将堵在他面前的摊主推到一侧。
“那……”摊主一咬牙一跺脚，“八五折，不能再少了。”
“还是买不起！”苏歌冷冷地道。
“那你开个价吧！”
“我开？”苏歌停下脚步，瞥一眼摊主，“4万！”4万葛芬正是一台二代机甲的市场价，而且还是顶级配置的。对于购买那台劣等机甲，价格绝对够公道。
可是摊主却不满足，一副膛目结舌的模样，“4万，你想花4万葛芬买台八代机，开什么玩笑。再见吧您呐！”
再见就再见，苏歌扭头接着走。本来苏歌也没打着买他的，黑蛋店里的五成新机甲要价18000葛芬，因为是熟人的关系还能拿个进价，15000就能买到手，买来接着就能用。不像那台“八代机”还得想办法给它配武器。
“哎？还真走啊！”摊主又追了上来，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4万实在太少！这样，我给你打五折，250万葛芬，够意思了吧？”
“是挺够意思的！不过我总共只有5万葛芬，真买不起。”苏歌愈发觉得眼前这人儿病的不轻。“我可以走了吧！”
“只有5万？那你还买什么机甲！走吧，走吧！”摊主扭头，与苏歌反向而行，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250万是可以分期付款的。”见苏歌不搭理他，悻悻回头继续往摊位方向走。走不数步，忽然转身大步追上苏歌，扯着苏歌的胳膊直往摊子方向拉，“你再去看看阿波罗，他真的很棒。”
眼见摊主急的直想掉泪，生拉硬拽非要让他去再看一下那台机甲。苏歌正想发火暴打摊主一顿，可是刚握起拳头，却又忽然觉得人一旦疯成这个样子实在可怜，一时心软。站在原地挺直强壮的身躯，任由摊主强拽而巍然不动，语气平缓的问：“黑市上这么多人，你干嘛非让我去看那台机甲，找别人不行吗？”
“不行。摆这么多天摊，我就看你稍微懂点机甲，其他人都是罗瓜。而且我还看出来，你是真的想买台机甲。”
“这……”苏歌不得不再次审视一下眼前的摊主，能联想到这些的人能是疯子嘛！摊主的形象随即迷幻起来，苏歌下意识觉得，也许那部机甲真有点门道，最起码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接着，脚步缓缓挪动，渐渐与摊主的步伐保持一致。
“瞧，这就是阿波罗号。”
顺着摊主手指的方向，苏歌再度将目光聚焦在高大的机甲身上。不得不承认，阿波罗外表看起来很英俊，尤其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无形之中给人以英武的视觉感官。“你说它叫阿波罗？”
“没错。远古时期我们希腊人的神祗，是掌管光明、青春、医药、畜牧、音乐的主神，也是人类的保护神、太阳神、光明之神、预言之神、迁徙和航海者的保护神、医神以及消灾弥难之神。”
希腊族人？打量一下摊主的面貌，黑头发、黑眼睛跟汉族人一模一样，只是鼻梁比汉族人高。果然是希腊族人。阿波罗吗？抬头再看阿波罗英武的身躯和俊朗的面庞，“名字起得很好！”
“性能更好！”听到苏歌夸赞，摊主愈发得意洋洋，连厚厚的眼镜片都无法遮挡他深邃眸子中流露出的狂热。“你是不是觉得它护甲、中枢、终端配置寒酸，根本不配被称之为第八代机甲？”
苏哥笑了，点点头。说实在的，连现在他都觉得说阿波罗是二代机甲都有些勉强。
“那你心目中的第八代机甲应该是什么模样？”摊主反倒反问起苏歌来了。
“第八代？怎么也得比MN7强吧！”苏歌脑海里浮现出出MN7那全身铿甲，火力十足的模样。
“说你是罗瓜，你还不承认。”摊主面带嘲讽，“不过这也怨不得你！毕竟全世界的人几乎都是罗瓜，包括穆恩公司和华氏一家里的工程师在内，你比他们还好一点。至少还相信阿波罗是第八代机甲。”
“嗯？”苏歌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说相信阿波罗是第八代机甲了？难道……不是吧，他把自己为敷衍他瞎说的那几个相信当真了？这家伙看来真疯了……还说什么穆恩公司和华氏一家都是罗瓜！只有疯子才这样张狂，要知道那两家公司可是千年来竖立在机甲科技最前沿的存在，是世界公认的权威，除了疯子没人敢说他们是罗瓜。“我……”
疯子摊主压根没给苏歌留下张口的机会，嘴角上扬，双手掐腰，摆出一副一览众山小的高傲神情，自顾自发表演讲，“还别不信，说他们是罗瓜自然有是有道理的。连机甲代次的区分方式都没搞明白，有什么资格自称专家，依我看……就是一帮狗……狗……”显然他并不经常骂人，以至于说到兴起时忘了这个安德烈常挂在嘴边的词汇该怎么说。
苏歌连忙提醒，“狗屎？”
“没错，就像你说的，他们都是狗屎。我就知道你最懂我，能跟我想到一块儿去。”
什么叫我说的！苏歌直叹气。好吧！那家伙确实疯了，连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间的差别都听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