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梅花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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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秘查日本间谍

海军军情特训营,位于英格兰西南部的海滨城市布里斯托,在这里,杨逸进行了为期六个多月残酷训练。从体能锻炼到搏击测试,从情报联络到组织暗杀,从基础训练到战术演练,杨逸经历了重重考验,于1937年8月以综合成绩第一的惊人表现通过考核。经过这次特训,不仅使他的各项技术技能得到升华,而且使他的精神意志得到了提高。此时的杨逸和六个月前相比,已经截然不同。

杨逸来到威廉姆斯中校的办公室。

“杨逸,明天你就要离开布里斯托了。按照惯例,在特训营通过考核的学员,都会被安排执行单独任务,以检验其实战能力。这些任务,有可能是演习,也有可能是实战,学员们不会被告知。因为你是外国人,我就不安排你参加行动了。”中校说。

“报告中校,我请求参加!”杨逸主动请缨。

中校想了想,郑重地说:“那好!我就给你布置一项实战任务。此人名叫松尾直树,三个月前,以曼城备前剑道馆客串教员的身份,从纽约来到英国,护照签证期为六个月。在此期间,他通过各方努力,在曼彻斯特大学医学院开设了剑道培训班。军情六处对他进行了秘密调查,却被他察觉,因此内阁收到了日本领事馆的抗议。现在军情六处把这个案子转交给我们海军情报局,希望我们有所突破。考虑到你是中国人,就算此事被发觉,对内阁也没有什么压力。你在行动中,可与曼城电报局的杰克•皮尔森取得单线联系。因为内阁现在与日本的关系极为暧昧,万一事情败露,你可能会被遣送回国。”说完,便把一张相片交给杨逸。

这中校说了半天,实际上是在为政府内阁找替罪羊。打个比方,有个行为不端的客人到你家来作客,你得处处提防他偷你家东西。但是你又怕得罪他,所以请另外一个客人去盯他。盯好了,大家相安无事;盯不好,那主人就会请你走人。

这事要换在别人身上,杨逸肯定不干,但那人是个日本人,他岂能放过。要知道,日本人如今占领的是中国领土,祸害的是中国百姓。破坏日本的一切间谍行动,也正是对中国抗日战争的支持,是杨逸义不容辞的光荣任务。杨逸胸中一阵澎湃:“保证完成任务,中校先生!”

杨逸回到曼彻斯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但是,他发现里面又新住了一家人,而他的所有东西,已经不在房间。他匆匆来找房东。

“房东太太,你怎么把我的房子租给别人啦?我的东西呢?”杨逸生气的问道。

“对不起,杨先生,你的租金早在两个月前就到期了,我找你的人又找不到。后来我找到李先生,他说你回国了,我就让他把你的东西搬到他那儿去了。”房东太太解释道。

杨逸走了,去找李全璞,可李全璞的住处也是铁将军把门。经他多方打听,原来李全璞被殴重伤,正住在杨逸上次住的那家教会医院。

杨逸拉着李全璞的手,问道:“全璞,你怎么被打成这样啦?告诉我,是谁打的?我找他去!”

李全璞额头和脸上全都缠着纱布,用极为愤慨的声音说道:“日本人,他们说是备前剑道馆的人。”

杨逸一听到这儿,立刻想起了这次的任务,与这个剑道馆有关,他不能鲁莽行事。他又问:“他们为什么打你?”

李全璞闭上眼睛,歇了一会,门外走进来一个姑娘,手里提着个饭盒,说道:“全璞,饭已经打来了,我把床摇起来,喂你吃饭。”

李全璞睁开眼睛,颤抖着说道:“因为她,阿竹,梁雨竹,我的未婚妻。刚从新加坡来看我,昨天我陪她上街去玩,路过剑道馆附近,四个日本人就围了上来,对她动手动脚。我拼命制止,他们就群殴我,还骂我是支那猪。幸好警官及时赶到,不然,阿竹……”

杨逸气得紧紧攥着拳头,眼中仿佛看见阿竹正在向他呼救:“姐夫——救我!”

过了好一会儿,杨逸对李全璞说:“全璞,你好好养伤,这口恶气,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出。”说完,和李、梁二人道了个别,走出病房。在走廊上,他碰见了那位为玛丽做示范的老姆姆。

“你好,姆姆,你还认得我吗?”杨逸问道。

姆姆迷茫地摇了摇头。

“玛丽,玛丽她认识我。这间病房里的病人,是我朋友,你跟她说说,让她多费心,谢谢你啦,姆姆。”杨逸道。

姆姆脸上毫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来我们医院的病人,都是上帝的子民,我们都会好好照顾的。玛丽作为教会的代表,已于四个月前离开英国,参加国际红十字会赴远东进行人道主义援助了。”

“远东?那不是中国吗?”杨逸又问。

姆姆把手一摊,摇了摇头。

傍晚时分,杨逸来到备前剑道馆外,只见两个日本武士正双手捧着剑站在门口。杨逸寻思:“不对啊,剑道馆和医学院不远,为何松尾要到医学院办剑道培训班?为了扩大影响,怎么也应该在曼彻斯特大学本部去办啊。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阴谋?”

杨逸怀着疑惑,来到布莱尔夫人的门前,他们已经六个多月没有联系了。很可惜,夏洛蒂也不在家。杨逸于是就前往学院运动馆,去看看这个剑道培训班到底有什么不同。

剑道培训班里的学员并不多,几个学员带着头罩,手持木剑正在捉对厮杀,松尾直树正在手把手地教女学员动作要领。杨逸从女学员的发型与身材,远远的就看出来,那是布莱尔夫人。杨逸觉得有些蹊跷:“布莱尔夫人怎么和松尾搅到一起了呢?”

杨逸走近前去,打了个招呼:“布莱尔夫人,我回来了。”

布莱尔夫人吃了一惊,回头一看,竟是杨逸,不及放下手中的木剑,紧紧抱住了他:“杨逸,你终于回来啦。来,让我看看你,嗯,比以前黑了,壮实了。哦,孩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松尾直树先生,是我的剑道老师。”

杨逸放开布莱尔夫人,和松尾握了握手,说道:“松尾老师,今天天色已晚,我向先送教授回去。”

松尾洒脱地点了点头:“当然,夏洛蒂,明天见,不见不散!”杨逸听了,心里流过一丝醋意。

杨逸和夏洛蒂在校园里走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夏洛蒂捋着飘逸的长发,满面春风地擦着脸上的汗水,心里有些难受,他缓缓的说:“老师,松尾好像挺喜欢你的。”

夏洛蒂低下头微微一笑:“最近他天天给我送花,这种浪漫的感觉,我真的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杨逸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夏洛蒂说:“两个月前,他在学院运动馆办了这个培训班。上周末晚上,我独自一人从实验室回来,路上有几个流氓要非礼我,幸好松尾先生及时出现,打跑了他们。所以我们就认识了,他还邀请我参加他的剑道培训班呢。”

杨逸又问:“他每天都送你回家?”

夏洛蒂点了点头:“不过,他都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本来我想请他喝一杯,可他说他不善饮酒。”

杨逸心中不禁一凛:“靠!喝了酒还能有什么好事!”随即,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说:“布莱尔夫人,我想明晚到你家吃饭。”

夏洛蒂挽着他的手,高兴的应道:“好啊,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牛排和烤鱼片。”

第二天,杨逸没有直接去学校上课,他跑到电报局找到了杰克•皮尔森,跟他足足谈了一个小时的话,才赶着去上课。

下午,杨逸来到学院图书馆,在出示了海军情报处的临时证件后,对管理员说:“你好先生,我是军情处秘密探员,向你询问有关夏洛蒂•布莱尔女士,在学院内参文件上的学术报道。

管理员带上眼镜仔细地查询了一下,从书架上拿出一本1937年1月的学术内参。杨逸在这本内参中查到了一则短讯:“本院夏洛蒂•布莱尔博士在实验中发现炭疽菌新型变异体,并详细记录了变异过程与条件。目前,布莱尔博士正着手研究这一新菌种的生物及药物防治工作。”

杨逸把内参封面及简讯内容用相机拍了下来,接着问管理员:“我要看这本内参的借阅记录,麻烦你给调一下。”

杨逸打开借阅记录,他的眼光在一个叫小泉雄毅的名字上停留了好久,上面记录:1937年2月2日,小泉雄毅。过了一会儿,他又叫来管理员,说道:“你把其他内参的借阅记录也拿来我看看。”他惊喜地发现,每本内参上都有这个人的名字。

杨逸在图书馆直接接通了杰克•皮尔森的电话:“你帮我查一下,1937年2月份,有个小泉雄毅的日本留学生,有没有向外部发报。”

过了一会儿,皮尔森打来电话说:“1937年2月3日,收件人:小泉亲彦,地址:日本东京某地,电报内容:父亲大人钧鉴。吾闻父亲身体欠佳,现已求得一良药。但吾学业甚重,无暇分心,请兄长代取,以尽孝忠。”

杨逸一拍桌子,对皮尔森说道:“好,你马上把底稿拍成相片,咱们总算是抓住了一条大鱼!哦,还有,他还有多少条电报,全都给我调出来!”

天黑了,杨逸趴在布莱尔夫人的餐桌上,美美地享受着晚餐,布莱尔夫人在一旁托着香腮看着他。杨逸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前一次,那还是在六个月之前。

忽然间,灯突然熄灭了。布莱尔夫人赶紧点上蜡烛,杨逸则拿起电话往外打:“喂,电力局吗?医学院附近怎么停电啦?什么,临时检修?多久会来电?啊,一会儿就好。行,那你们快点。”

等他俩快吃完饭,电还是没来。杨逸又拿起电话:“喂,电力局吗?怎么还没电啊?什么,来了,你说我们的房间线路故障?啊,让检修师傅马上过来看,好的,那请你们快点!这里是夏洛蒂•布莱尔女士的住所。好,谢谢。”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你好,是夏洛蒂•布莱尔女士家吗?我是来检查线路故障的。”

杨逸打开门,只见杰克•皮尔森挎着包走了进来。夏洛蒂整理好餐具,准备拿到厨房去洗刷,杨逸提着蜡烛跟了进去。烛光下的夏洛蒂显得格外妩媚,杨逸忍不住,上前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夏洛蒂手指轻轻一弹,杨逸的脸上洒满了水珠,两人哈哈大笑。

电来了,两人从厨房出来,皮尔森已经站在门口,说道:“布莱尔太太,电路已经修好了。哦,太太,你可真漂亮。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很乐意为你效劳。太太,那我就告辞了。”

夏洛蒂要杨逸陪她去剑道培训班,杨逸借故推辞了:“夫人,我今晚还要去找房子住呢,房东太太把我赶出来了。”

送走夏洛蒂,杨逸马上来到离此不远的一所小房子,轻轻敲了两下门,皮尔森开门把杨逸迎了进去。

杨逸问道:“杰克,窃听器安置妥当了吗?”

杰克嘿嘿一笑:“没问题,就安装在床头柜下。监听设备也测试过了,工作正常,音质非常清晰,就连她刚才吻你都听得清清楚楚。”

“别胡说,她只是亲了我的脸而已,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杨逸辩解道。

杰克说:“你真的确定,布莱尔夫人会和松尾有交易?”

杨逸说:“不能确定,但也不能排除。我承认我对夏洛蒂真的很有好感,但是职责所在,不是感情所能决定的,所以必须要对她进行监听。”

“那你留在这儿监听,我就先走了。明天是周末,今晚我还要参加一个教会组织的慈善舞会,听说曼城的名媛都会参加。”杰克说完,便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