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果然是宝贝

听完夏鲲鹏啰利落嗦的讲述，华行天不由陷入了沉思——这把刀是他华家的传家宝刀。从那一夜和哥哥一起逃出火海，然后一路向南投奔父亲的结义兄弟夏九州之后，哥哥便把这把宝刀一直带在身上。却不知什么原因跑到了这个鲲鹏弟弟手里，并且连刀鞘和刀把儿都没有了！

想着那把明珠投暗、如同废铁的祖传宝刀，华行天也不好马上讲出它的来历。思忖半天他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此刻的夏鲲鹏一颗心思也没有闲着。不过他是在为自己的嗜赌闯祸后悔不已。舒适滋润的老宅子没有了，自己只有饿着肚子窝在这四面透风的破阁楼里。

他没有想到短短几天，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

作为太平门一带小有名气的混子，虽不能够像大街上坐着龟壳车、挎着美女遛着名狗的大爷老板那样趾高气扬。但凭着与生俱来的机灵劲儿再加上一身半拉练家子，靠着帮人讨债替人出头他夏鲲鹏混个肚圆那还是分分钟的事儿。

其实在“百乐门”输光之前的夏鲲鹏还是活得挺滋润的——有一个破旧的老宅——那是早死的爹娘给他留下的唯一好处。每天兜里总有不多的小钱儿，那是他或变卖老宅中的破烂玩意或靠赌博打架弄来的。有一个不算漂亮但却凑合可以用的相好，女人嘛对自己好就OK了，长得俊丑灯一吹还不是一个样。

对了！那把破刀！夏鲲鹏忽然想起了怀里揣着的破铁片

——死去的爹留下的这个破烂儿竟会是个宝贝！夏鲲鹏一直纳闷老爹是不是病得太重烧糊涂了——甚至连每个人都会清醒一阵的回光返照也恍惚不清了！现在连这个自己看作大神的军统大哥也说它是把宝刀之后，夏鲲鹏便要想想了！

夏鲲鹏再次掏出破刀片，借着窗外投进的微光再三把式还是觉得它不像个宝贝——这TMD怎么会是一把宝刀呢？把我夏鲲鹏脑袋揪了也不信啊！不要说吹毛刃断、削铁如泥了，瞧那灰不溜秋的烂铁片怕是连个手指头也剁不掉吧！——是把宝刀总要有个鞘吧，但它却没有！最悲摧的是这玩意不仅没有刀鞘，就连刀把上也是坑坑洼洼如同出天花的麻子脸——瞧这破破烂烂的怂样儿，恐怕出身也不怎么尊贵风光的时候也不是什么招人待见的主儿。

但现在的自己除了这把破刀什么也没有了！遮风避雨的老宅无法再踏进半步，原因是他扔轮盘赌将房契输掉了。兜里再也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小钱儿了，原因是他在输掉房契的时候索性连里面的东西也一起输掉了。对自己还算凑合的小翠估计也要掰了，因为那姐们是宜春楼的，而宜春楼却是这太平大街一带数一数二的销金窟。“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窑姐儿从来就是认钱不认人，自己现在就是他妈的穷光蛋一个，还指望她能对自己好？

“鲲鹏！难道你老爹就没说过那把刀的来历？”

“没有——我那死老爹从来就说起过！”夏鲲鹏依然一脸愤懑，似乎对死去的老爹满是怨气。

“那明天找个行家掌掌眼？”华行天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对啊！我怎么把这老家伙忘了！”夏鲲鹏突然一拍大腿，两眼迸射出兴奋的光彩。

“谁？”

“博雅轩”邱四呗！”似乎意识到华行天并不认识这个人，夏鲲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一个古玩店老板，明天咱就去看看！”

一壶烧酒，两个小菜，再次相聚的两兄弟就窝蜷在圣约翰大教堂积满灰尘的阁楼里，挑灯夜战在等待一个不可确定的黎明。

远处不时传来的隆隆枪炮声使他更加心烦意乱——这他妈的小鬼子还有完没完？整天杀来杀去还让你爷爷睡不睡了？

日本人就快要打进南京了！夏鲲鹏又想起在“百乐门”转轮盘赌时那群人的话——这群狗娘养的竟然将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了！马拉戈壁，这样作恶会遭雷劈的！端着酒杯早已酩酊大醉的夏鲲鹏也就是骂上两句——

而此刻的华行天却毫无睡意，看着蜷缩在墙角床铺上的夏鲲鹏，他将滚落一边的被子轻轻盖上，然后看着窗外昏黄路灯照耀下的大街，不由陷入长久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