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在中南半岛的唐朝行政区

——安南都护府及其正州县建置沿革考述

郭声波^[1]

唐朝置在中南半岛的行政区，以天宝十三载（754）为断代，主要有岭南道安南都护府及其属下各正郡（州），以及各羁縻州。在此前后，还存在过、峰等州都督府。都护府、都督府都是军政合一机构，羁縻州则是民族自治政区。

岭南作为唐朝南方边区，唐初置广、交、桂、容、邕五管，皆负有“绥靖夷僚”职责；作为统领北部湾西部沿海及内陆地区海陆军戎的机构，天宝十载，始置方镇——安南管内经略使，兼安南都护，成为岭南五管中负有管理海路邦交朝贡、蕃商互市等职能的边镇之一。至德二载（757），改安南管内经略使为镇南管内经略使、兼镇南都护。此后境内正郡（州）县归方镇管辖，都护府但管直辖正县及羁縻州。乾元元年（758），升镇南管内经略使为镇南管内节度使^[2]，仍兼都护。广德二年（764），降镇南管内节度使为镇南管内都防御观察经略使，兼都护如故。永泰二年（766），改镇南管内都防御观察经略使为安南管内都防御观察经略使、兼安南都护。贞元六年（790），改安南管内都防御观察经略使为安南管内观察经略等使。咸通四年（863），陷于南诏。七年，收复，改置静海军节度使，仍兼安南都护^[3]。本文所述行政区划，皆以都护府及其所领正州（郡）县为主。

唐代交州地区重要正州（郡）县多分布在以红河下游平原为中心的北部湾沿海地区。本文根据有关历史文献，以盛唐时期的天宝十三载为时代断面，复原交州地区都督府、都护府、郡（州）、县等各类政区在整个唐代的建置沿革、分合省并、隶属关系、名称改易及治所今地，反映唐朝南部边疆濒海及内陆地带行政实况。州县列目中，凡属天宝十三载存在者，皆加粗字体，以示区别。安南地区的一些相邻州县，往往会出现先后同名而异地建置的情况。如交州都督府在武德五年割爱州移风、九皋、建正、真宁四县置真州，治移风县，贞观元年州废，以废南陵州日南、废真州移风、废胥州胥浦、废都州军安四县另置真州，治日南县。两个真州的治所不是在同一州内移动，无法置于同一目中，《新唐书·地理志》分别使用“前真州”“后真州”来称呼。本文将此种方法推而广之，凡相邻地区（一般是在同一政区内）出现同级同名异地政区，则分别冠以“前”“后”二字以示区别。本文基本史料是两《唐书·地理志》及《元和郡县图志》，三书所记无歧义者，迳录之，不出注。若有歧义记载或错误、脱漏之处，则作必要考证、修订和补充，并参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唐代图（地图出版社，1982）证之。不当之处，敬祈指正。

武德元年（618），隋交趾太守丘和以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及林邑、海阴、匕景三郡空名附萧梁，改为交、爱、德、林、海、匕六州，置交州总管府^[4]。四年，归唐，改交州为宋州，改交州总管府为宋州总管府^[5]，隶山南道行台，置慈、龙、鸢、隆^[6]、峰、道六州。五年，别置交州，移总管府治于此，改宋州总管府为交州总管府^[7]，隶荆州大总管府；置顺、安、山、胥、前真、永、积七州；改德州为南德州，并林、匕、海三州割隶南德州总管府。六年，改宋州为南宋州，慈州为南慈州，隆州为南隆州^[8]，道州为南道州。是年，改南道州为仙州。七年，改为交州都督府，隶荆州大都督府，改永州为都州，割钦州都督府玉州来属。九年，改积州为南陵州。贞观元年（627），改南陵州为后真州，割玉州隶桂州都督府，废南宋、南慈、鸢、龙、南隆、顺、安、山、胥、前真、都十一州。二年，属岭南道。十年，废仙、后真二州。十三年，交州都督府督后交、爱、峰三州^[9]。

高宗上元二年（675），割桂州都督府陆州来属，置庞、汤二州，升羁縻长州为正州。永隆二年（681）^[10]，改交州都督府为安南都护府，罢交州为安南都护府直辖地区^[11]，以废州都督府之州来属，都护府治宋平县。垂拱二年（686），割容州都督府山州来属。

武周大足元年（701），改庞州为武安州，升羁縻福禄州为正州。长安四年（704），安南都护府领峰、爱、、长、福禄、武安、汤、陆、山九州及一直辖地区，治宋平县。

唐神龙元年（705），复武安州为庞州。开元二十六年（738），割广州都督府崖、琼、万安、振、儋五州来属，升羁縻武峨州为正州。

天宝元年（742），改州为郡，置忠义郡，改峰州为承化郡，爱州为九真郡，州为日南郡，长州为文阳郡，福禄州为福禄郡，汤州为汤泉郡，庞州为武曲郡，武峨州为武峨郡，改陆州为玉山郡，割隶容州都督府，山州为龙池郡，割隶邕州都督府，崖州为珠崖郡、琼州为琼山郡、万安州为万安郡、振州为延德郡、儋州为昌化郡，并割隶南海郡都督府。十载，割普宁郡都督府玉山郡来属^[12]。十一载，废忠义郡。十三载，安南都护府领承化、九真、日南、文阳、福禄、汤泉、武曲、武峨、玉山九郡及一直辖地区，治宋平县。至德元载（756），以安南都护府承化、九真、日南、文阳、福禄、汤泉、武曲、武峨、玉山九郡置安南管内经略使^[13]，仍兼都护，都护府只领直辖县及羁縻州，亦称安南府。二载，避安氏名姓，改为镇南管内经略使，改安南都护府为镇南都护府，福禄郡为唐林郡，镇南管内经略使兼都护。

乾元元年（758），升为镇南管内节度使，仍兼都护，复承化郡为峰州，九真郡为爱州，日南郡为州，文阳郡为长州，武峨郡为武峨州，汤泉郡为汤州，武曲郡为武安州，玉山郡为陆州，改唐林郡为唐林州。广德二年（764），降为镇南管内都防御观察经略使，仍兼都护，置演州。永泰二年（766）^[14]，改为安南管内都防御观察经略使，改镇南都护府为安南都护府，安南管内都防御观察经略使兼都护。贞元六年（790），改安南管内都防御观察经略使为安南管内观察经略等使^[15]，仍兼都护，升羁縻郡州为郡州来属。二十年，爱、演、三州陷于环王国。元和元年（806），降武峨、汤二州为羁縻州，隶安南都护府。二年，收复爱、演、三州，升羁縻谅、武定二州为谅、武定二州来属，置贡州。十五年，安南管内观察经略等使兼安南都护领峰、武定、谅、陆、武安、郡、长、贡、爱、演、、唐林十二州^[16]，治安南府。

宝历元年（825），移府治于苏历江东北岸（今越南河内市嘉林县城金关上），是年，还治宋平县城^[17]。咸通元年（860），安南府、峰州陷于南诏，移都护府及使治于武安州^[18]。三年，收复安南府。四年，再陷于南诏，置行都护府于容管之廉州，罢镇。七年，收复安南府及峰州^[19]，置静海军节度使，仍兼安南都护，罢行安南都护府，升羁縻苏茂州为正州，降贡州为羁縻州。十四年，静海军节度使兼安南都护领峰、武定、谅、陆、苏茂、武安、郡、长、爱、演、、唐林十二州，治安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