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大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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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布什执政后期:中东局势进入战略相持阶段

从2001年到2007年,布什政府一路冲锋,严重后果开始不断显现。大中东地区局势的原本脆弱平衡已经被布什政府试图“破旧立新”的改造战略所打破。经历剧烈动荡之后,美国在应对两伊、反恐等问题上面临的困境加剧,进退两难。布什政府对伊朗动武的可能性实际上在减小,伊朗以及该地区极端势力对美国的斗争也保持在一定限度之内。大中东局势及地区内外的关系正向动态性的战略相持阶段发展,僵持或缓和都可能是下一步的选项,发生新战争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一 大中东内外的主要矛盾方寻求战略均衡

布什政府八年的战略的确改变了中东,但也使其最终为中东所钳制、所改变,陷入几个方面的战略被动。2001年初,90%的美国民众支持布什,而2008年这一支持率迅速下降到20%。从伊拉克到伊朗、阿富汗、叙利亚、黎巴嫩、巴勒斯坦,再到真主党、哈马斯,直到“基地”组织,美国在中东的对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这些国家或组织有相当的关联和互动,导致布什政府疲于应对且效果不佳。曾几何时,当美军于2002年顺利“拿下”阿富汗,2003年5月初步“拿下”伊拉克之后,布什政府的班底是何等的风光潇洒和意气风发!那时的民意支持率何等之高!一度达到90%,布什被誉为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之一,号称强有力的“战时总统”。而仅仅几年之后,从美国的普通民众到民主、共和两党,对布什政府的厌倦和批判之声不绝于耳。面对诸多棘手问题,布什政府已经坐视对手挑战而无可奈何,与当初的咄咄逼人、先发制人的确形成了鲜明对比。

布什政府以子虚乌有的理由于2003年发起的伊拉克战争损害了美国经济,短期内使美国伤了元气。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指出,美国经济带有累累的伊拉克战痕。人们以往认为战争有利于经济,但这场战争对经济尤其不利。它造成油价飙升,高油价意味着美国必须向石油国支付巨额美元,而不是把这些钱用在国内。花费在战争上的钱,不像花在国内建造道路、医院或学校那样能够刺激经济,也不利于长期经济增长。美国已经在战争上花费巨资——每月高达120亿美元,而且战争还没有结束,更多的账单还没有支付,如从战场返回的40%残疾老兵的补偿和医疗费用。美国的国家债务在8年内增加了50%,其中的1万亿美元是战争带来的——可能在10年内增加至超过两倍。斯蒂格利茨说,当伊拉克战事比预期好,而经济却比预期差的时候,经济问题掩盖了战争问题,但事实上两者都差强人意。在某些意义上,议题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加剧了美国经济问题的伊拉克战争。有分析认为,美国进攻伊拉克是为了石油。此言不虚,但战乱的伊拉克并没有给美国带来多少石油,输油管线的不通畅以及石油生产的不正常,使得美国所谓的“为石油而战”的理由显得苍白无力,伊拉克实际上成了布什政府的中东“鸡肋”。

美国无可匹敌的硬实力因运用不当和战略失误已经使美国在中东地区面临巨大的战略被动和战略困难,并直接影响美国在全球的战略部署和回旋余地。作为影响大中东局势的主要外在力量,美国几年来的进攻势头已经严重受挫,被迫在多个战略支点上处于僵持态势,极力寻求摆脱战略困局而不得。从2001年底美国发起大规模反恐以来,其战略中心一直在大中东地区,伊拉克、伊朗和阿富汗则是其战略重点。美国一直没有放弃颠覆伊朗现政权的打算,凭借武力占领阿富汗和伊拉克之后,把进攻矛头指向伊朗。但几经较量,美伊双方日益明晰的战略定位和需求促成了双方的战略相持。美国自身面临越来越多的主客观因素制约,在以何种方式达到这一目的方面,布什政府一直犹豫不决,但最终在动武问题上还是做出了慎重抉择。美国以伊朗试图研制核武器、支持恐怖主义为由持续对其强力打压,但制裁、封锁以及战略威慑等手段对伊朗的影响有限。伊朗在核问题上的强硬言行既是斗争目的也是斗争手段,它一方面针锋相对,多次顶风而上,另一方面也避免与美国的关系完全破裂,一直寻求通过谈判和对话与美国缓和关系,力图维持局势斗而不破。此外,美国在伊拉克处于严重的战略僵局,进退不得。布什政府领衔发起并推进国际反恐几年来,反恐形势没有根本改观,持续牵制美国的内外政策,美国与国际恐怖势力也进入持久较量的相持阶段。美国高调倡导的“大中东民主计划”忽视大中东地区的社会现实和历史传统,力图在短期内取代伊斯兰社会发展模式。美国强加的民主模式引发广泛抵制,激进组织也趁机合法上台,美国的“大中东民主计划”已渐无声息,近乎破产。因过多关注两伊,美国无法腾出精力推动中东和谈,中东和平问题处于停滞与倒退之中。

大中东地区内力量也多主张中立与促和,进一步推动了地区局势的均衡化发展,促进了矛盾各方相持态势的形成。海湾国家、埃及、约旦等广大阿拉伯国家在两伊问题上的中立态度明显,尤其在处理美国与伊朗关系方面言行谨慎,既反对伊朗拥核危及地区安全、打破地区力量平衡,也反对美国对伊朗动武殃及其自身安危。2007年3月举行的阿拉伯首脑会议邀请伊朗与会,就说明了阿拉伯国家慎重对待伊朗核问题,慎重处理与伊朗的关系,海湾阿拉伯国家则不止一次坚决反对动武,并排除作为美国攻击基地的可能性。以伊朗为首的阵营还包括叙利亚、黎巴嫩真主党、巴勒斯坦哈马斯等方面,尽管这些国家或组织在政治上对美国的立场存在差异,但大多能与伊朗的基本立场保持一致,能够把布什政府与美国人民、美国国会等很好地区分和把握,以利于对美国斗争,它们本质上并不愿与美国对立。在伊拉克、阿富汗等冲突当事国,除激进组织和暴力活动支持者外,广大民众早已厌倦血雨腥风而渴望和平,美国扶植下的当地政府也迫切希望实现和平。巴基斯坦、印尼等中东以外的许多伊斯兰国家也多保持中立,不愿过分表态以免得罪对立双方,它们在声称维护国际核不扩散体制的同时,强调反对美国对伊朗动用武力。这些也是推动大中东局势保持相持态势的有力平衡因素。

大中东地区外力量从自身利益出发,对大中东地区的介入程度和立场存在诸多差异,但均非常谨慎,避免牵涉过深。总体看,除美国以外的大中东地区外力量反对以武力解决伊朗核问题,力求以斡旋促中东和平,同时高调维护《不扩散核武器条约》,警惕并指责伊朗试图发展核武器。欧盟对处于自身南翼的中东地区局势一直非常敏感,尽管英、法、德等欧盟大国各自存在一些分歧,但它们的总体立场相对中立,利益诉求渐趋一致,希望通过谈判和平解决伊朗核问题,尽快恢复并推动中东和谈,帮助实现伊拉克局势稳定,并敦促美国改变中东政策。俄罗斯在中东诸多问题上习惯于以两面姿态出现。俄罗斯虽反对美国对伊朗动武,但也估计到动武将使美国遭遇更大的战略困难,国际石油价格肯定大幅度上涨,这对经济和安全严重依赖能源出口的俄罗斯而言并非都是坏消息。因此,在伊朗核问题上,俄罗斯或许同时存在一定的作壁上观心理。联合国依然没有摆脱几年来被美国边缘化的地位,虽然它在舆论等方面可对中东局势施加影响,但其作用有限。同时,大中东地区的域外大国均不愿与美国发生对立或冲突,其立场对美国的政策有影响,但难以撼动美国在该地区的地位。美国在寻求与各大国合作的同时,也对各大国的介入抱有高度戒心,担心影响美国在中东的地位和作用的发挥。

二 美国在中东的运作空间饱受伊拉克困局掣肘

布什政府内部的强硬势力日渐式微,而伊朗国内的强硬势力风头看涨。相比2003年布什政府发动伊拉克战争前的精心策划和准备,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美国对伊朗动武的主客观条件都受到很大削弱。客观上,布什政府的进攻政策和在中东“以破求立”的改造战略已经严重受挫,而伊朗本身的综合实力和战略意志也不容小觑。主观上,布什政府内部的新保守主义势力锐减,布什主义日渐式微。曾经在伊拉克战争前很长时间就开始精心谋划的前国防部副部长奥尔夫威茨、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以及美国前驻联合国大使博尔顿等强硬人物均已经转任或去职,政府内部只剩下副总统切尼立场强硬,但孤掌难鸣。布什本人实质上极力避免再次在中东发动一场新的地区战争。现实主义立场鲜明、比较能左右逢源的国务卿赖斯一度非常强硬,紧紧跟随布什,唯其马首是瞻,力主以谈判解决伊朗核问题,维持现行伊拉克政策,适度推进巴以谈判。新任国防部长盖茨一直反对以武力解决伊朗核问题,一度被认为主战的美国驻中东中央军区司令法伦在关键时刻也表示,美军不主张战争解决伊朗核问题。前驻伊拉克大使内格罗蓬特出任美国常务副国务卿后言辞谨慎,表示愿意在两伊问题上听取各方的声音和意见。可以说,美国政府内部已经形成了以现实谈判应对中东诸多问题的日趋一致的意见,那就是面对现实、避免动武,力求以战略威慑不战而屈人之兵。考虑到切尼等强硬保守势力的掣肘,以及对政府对外政策理念的维护,在是否与伊朗实现战略缓和方面,布什本人还犹豫不决,政府内部也争论不休。

美国国内的反战呼声强烈,各界威望人士及民众要求政府想方设法缓解伊拉克困局,并尽早撤军。尽管美军能总体控制伊拉克局势,但伊拉克安全形势恶劣,美军进退两难。布什对伊拉克增兵并实行新的维持安全计划以来,伊拉克局势没有好转,美军单日死亡人数有所上升,美国国内厌战和反战情绪继续上涨。美国各界人士也对政府无视伊朗和叙利亚在解决伊拉克局势方面的重大作用而一意孤行的僵化政策表示强烈质疑和不满,尤其是民主党控制的国会已经加大制衡政府错误政策的力度,公开对布什叫板。在阻止继续向伊拉克增兵、尽早制定从伊拉克撤军时间表等提议被总统否决之际,国会开始主动出击,尽可能挽回不利局面,如修正布什政府倡导的“全球反恐战争”提法、威胁使用国会掌握的“钱袋权”、切断在伊拉克的资金等。2007年4月,以众议院议长佩洛西为首的国会代表团自主访问叙利亚,并有意要访问伊朗。同时,共和党部分要员、前外交元老、军界高级将领、学者及民众等都开始指责和抨击布什政府严重走偏的中东政策,如前总统老布什、克林顿,前国务卿基辛格、贝克、奥尔布赖特、鲍威尔等,均要求布什政府尽快在应对两伊问题上改弦更张,特别强调要借助伊朗和叙利亚帮助美国摆脱伊拉克困局。这使布什政府更加为难,促使其在对伊朗进行战略威慑的同时也预留了弹性空间。2007年4月,美国政府希望寻找一位有名望的将军,统筹协调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战事,并授权其向国防部和国务院发布指令,但几位有名的退役将军均对政府的邀约表示婉拒,不愿接下这块日益烫手的“山芋”,这也足以表明美国军界对政府的政策持怀疑态度并缺乏信心。但布什政府很难对其政策做出根本性调整,否则将推翻其执政理念和新保守主义立场。可以说,布什政府在中东维持战略相持实乃基于现实的无奈之举。

巴以问题由于受到2001年以来布什政府摇摆性很强且明显偏袒以色列政策的伤害,已经愈加复杂和混乱,并非一时或一个方案可解决。2001年以来,布什政府对巴以政策的权宜性和实用性一直非常明显,一直没有把该问题作为美国中东政策的战略重心予以推动解决,而是把对两伊政策、反恐政策、冒进推动民主等作为重心。这就导致政府往往在困难时期把适当推动巴以和平作为辅助性手段,缺乏像前总统克林顿那样真心推动巴以、叙以、黎以和平的决心以及连续机制和切实举措,而且偏袒以色列的言行极为露骨。1993~2000年,克林顿在中东曾经倾注大量精力推动中东问题解决尚且遭遇诸多困难,更不用说布什政府蜻蜓点水式的象征姿态了。2003年布什政府联合中东问题其他三方一度推动的中东和平“路线图”计划已经不了了之。客观地看,巴以内部的阿拉法特、沙龙等政治强势领导人相继退出政治舞台,双方领导人掌控局势的威望和能力都有明显欠缺,因美国“大中东民主计划”推行而催生的哈马斯在巴勒斯坦的崛起又使局势再添复杂因素。历史地看,巴以问题的解决一直面临一个很大的矛盾和悖论:它的根本解决有赖于美国政府的坚定决心和相对公正的大力推动;而受制于地缘、院外犹太人集团等因素,美国历届政府往往无法做到这一点,布什政府更是明显。在美国袒护下的以色列更加有恃无恐,拒绝退出到手的领土和诸多实质利益,拒绝做出切实让步。巴以局势背后仍然隐藏着巨大的不对等、不公正和民族积怨,暂时的稳定相持态势难以长久,但也不会大乱。至于阿拉伯外长会议和首脑会议,以及美国国务卿赖斯、众议院院长佩洛西对中东和平的呼吁和推动,其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

三 相持阶段变数仍多,但可望维持“斗而不破”

美国与伊朗之间的较量仍将继续,但依然维持“斗而不破”的僵持态势,也不排除战略缓和的可能,动武的可能性很小。美国咄咄逼人的政策可能加速伊朗的核研究和开发进程,导致如朝鲜核试验一样,其进展可能比人们想象得要快。2007年3~4月,伊朗已经高调针锋相对、迎难而上,不仅通过英国水兵事件主动摸清了美国政府的政策底线和忍耐力,而且宣布加开3000台离心机进行铀浓缩生产,声言坚决捍卫伊朗民族合法利用核能的权利,并威胁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在军事上则严阵以待,做好了防范美国发动战争的准备。伊朗总统艾哈迈迪·内贾德于2007年4月9日宣布,伊朗的铀浓缩生产已经进入“工业化阶段”,开始大批量生产浓缩铀。伊朗高层官员还声称已经做好准备对阿拉伯国家在核技术领域的发展方面提供必要的帮助。反观美国政府,除了试图对伊朗进一步进行制裁和武力威胁外,对伊朗的反制手段有限。几年来,美国的战略图谋明显是通过强硬战争施压,力图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这一战略已经被伊朗通过英国水兵事件等举措识破并实施一些反制措施。尽管美国政府多次申明不放弃使用武力,但语调明显留有余地,同时更强调通过谈判解决,对立双方都不会把局势推向破裂而致兵戎相见。美国政府一时难以下决心在不设置先决条件的前提下与伊朗谈判。但时局的发展终将证明这样做的多项利好,这样的战略退却实际上是一举多得。双方之间可能发生对立和僵持,也可能进行接触和谈判,但相持态势可望维持到布什任期结束。伊朗也有寄希望于美国新总统的考虑和意向,力保相持态势拖延到新政府上台后采取新的对伊朗政策。伊朗的战略目的是以核问题为手段,与美国展开周旋,力图实现关系正常化、建立外交关系、融入国际社会,因而伊朗首先寻求的是与美国的直接对话并获取对伊朗现政权的安全承诺。而美国对伊朗政策的症结不在于伊朗的核活动,而在于布什政府敌视并谋求更迭伊朗现政权,美国的预设前提是伊朗必须停止铀浓缩生产,放弃拥核图谋。一旦双方尤其是美国做出切实让步,伊朗核问题和双方的关系都将出现大幅度缓和。

与美国对伊朗政策紧密相关的伊拉克局势仍然很不稳定,该问题实际上是美国与伊朗暗中较量的另一焦点,也是继续考验美国和伊朗关系的重要晴雨表。在美国不会改变现政策的情况下,伊朗抓住美国难以对其动武的制约因素,不会停止幕后对美国政策的干扰和牵制,在伊拉克问题、阿富汗问题、叙利亚、真主党、巴勒斯坦等多个点上继续对美国暗中施加影响,并可能继续制造一些事端。被解散的前萨达姆时期的复兴党成员和共和国卫队士兵依然是强大的反美力量。伊拉克宗教派别对立情绪严重。而在全方位运作方面明显被美国操纵的伊拉克现政府无力维持国家安全,但伊拉克政府内的政治人物及其政治观点又难免受到伊朗的影响。其实质还是美国在伊拉克局势方面有求于伊朗,并已经多次表示希望通过与伊朗对话和合作解决伊拉克问题,双方暗中的接触其实并未中断。在2007年3月10日召开的伊拉克问题国际会议前夕,伊拉克政府经过美国默许邀请伊朗参加。驻中东地区美军司令法伦已经再次表示希望伊朗合作解决伊拉克问题。但在布什政府敌视伊朗现政权的矛盾政策下,伊朗政府不会帮助美国解套。尽管美国邀请伊朗参加2007年5月的第二次伊拉克问题国际会议,法伦也表示希望伊朗合作解决伊拉克问题,美国与伊朗代表在会上做了短暂交谈和接触,并于5月底举行了1980年断交以来的第一次大使级会谈,但双方仍不愿意在实质问题上做出让步。对伊朗政策是影响美国下一阶段中东政策取得成效的关键之一。美国与伊朗关系的战略缓和,以及美国在伊拉克局势的大幅改善,有赖于美国在大中东地区对伊朗政策的大幅度缓和与调整。

大中东地区局势总体上要么维持战略相持和对峙,要么趋向战略缓和,武力相向基本上都非各方所愿。该地区面临的结构性动荡以及对立力量之间的动态相持态势势必要延续一段时期。大中东的政治生态极为复杂脆弱,该地区能源充足、位置重要,但国情千差万别,政体复杂多样,宗教纠纷、民族恩怨和领土争端盘根错节。然而,布什政府不顾大中东地区的局势特点,谋求短期内按照美国的理念破旧立新,结果适得其反。几年来,布什政府倚重军工集团、石油财团和新保守势力,借反恐之名积极在中东谋取霸权,推行单边主义和先发制人,推行双重标准和实用主义,不当使用或过度使用武力,自觉或不自觉地实践“文明冲突”的预设陷阱。美国具有高度进攻性、颠覆性的改造战略,打乱了大中东地区原本的脆弱生态,而新的机制和生态却难以确立,这种态势到布什执政后期已经愈加明显。尽管布什政府为捍卫执政理念,轻言退却或实施战略转型仍有难度,但考虑到2008年的美国大选,布什政府没有过多精力关注中东诸问题。美国未来政府仍是影响中东地区局势的主要因素,地区的温和伊斯兰政权均盼望美国采取缓和政策。美国未来政府采取什么立场和措施推动解决中东诸问题,能否倾注力量予以关注和推动,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美国从中东脱困的进程和步伐。

2007年,民主党的几名总统候选人如希拉里、奥巴马、爱德华兹等的选情气势如虹、一路走高,无论是在筹款能力还是民望方面都要盖过共和党。而共和党的朱利安尼、麦凯恩等深受布什严重错误的中东政策的戕害和影响,其声势无法赶超民主党,也无法确立明确的政策立场和方向。但无论哪个政党当选上台,美国政府的中东政策之战略调整已经势在必行。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的前一年,已经可以感受到这一重大调整步骤的前夜之声息。也正因为此,需要对影响中东局势发展的美国因素予以更细致和更深入的关注与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