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美国的东北亚安全战略选择

制定战略意在克服阻力，实现目标。美国的东北亚安全战略便是克服东北亚安全环境的不确定性因素以实现美国的利益。冷战结束初期，美国失去了明确的敌人，国家安全战略由于应对较为分散的挑战，难以一以贯之，美国在硬权力与软权力、国际主义与孤立主义之间不断徘徊。在东北亚地区，美国的安全战略也曾一度迷失。但自从1995年美国国防部“奈报告”出台以来，美国的东北亚安全战略基本明晰，不曾有过大的变动：大体遵循规制主义原则，即灵活运用强力与制度，在多边主义与双边主义上自由选择，将稳定秩序视为安全战略的第一要务，综合各种利益目标协调推进。

规制主义是一种混合战略，既兼顾美国在东北亚的多样利益，又在战略手段上谋求丰富多样。美国在东北亚地区的利益是多样的，并且存在重要性高低之分，这就决定美国不可能采用单一划齐的战略来维护这些利益。在东北亚地区，美国既需要应对潜在挑战国家兴起，又需要巩固与强化盟友国家关系。应对挑战性大国崛起，美国需要防范，但又不能过于焦虑。基于未来的不确定性，霸主国更多处于一种防御态势，采用“两面下注”的方式，这正是规制主义的表现。美国基于超强实力，将“大棒”与“胡萝卜”的政策运用得十分娴熟。考虑到国际环境与盟国内部的政治生态与社会环境变迁，美国极力推动其联盟转型。美国调整与日本、韩国的盟友关系，其一需要取得盟国政界人士的支持，即日本、韩国的政要要认识到盟友美国对其安全、经济的价值；其二需要取得日、韩两国民间对驻地美军的谅解与理解。美国采用规制主义，既不会由于骄横而遭谴，也不会由于软弱而失势。

规制主义以双边联盟为主导，多边机制为补充。冷战期间，美日、美韩联盟在美国的全球遏制战略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冷战后，美国继续依赖这两大联盟，并朝着联盟多边化方向前进。1995年美国国防部公布的《东亚—太平洋地区安全战略报告》指出，为应对这一地区的不确定因素，美国应采取措施继续维持美国主导的双边联盟体系，并赋予美日联盟以核心地位。在2002年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美国表明为了实施其战略，将根据切实可行的原则组织尽可能广泛的联盟并有效发挥美国的联盟领导作用。^[18]以共同利益为纽带、共同价值观为指导，美国将与日韩盟友之间密切防务与外交合作，在地区稳定中发挥主导作用。针对东北亚地区的非盟友国家，美国携联盟体系之威，并以多边机制为补充，在一定程度上聚集各方预期，至少实现一种“共同安全”层面的合作。通过多渠道、多层次、多领域的合作与沟通，可以减少引发冲突的可能性和延长危机反应时间，从而为美国着力掌控东北亚局势提供便利。

规制主义优化前沿部署，加强灵活反应能力。冷战后，美国国内一度陷入“孤立主义”的恐慌之中，许多人主张取消美国的海外驻军。但同样有一些人认识到冷战后的世界将更加处于一个全球化的时代，美国的安全与本土之外的世界密切相关，如果不保持美国的海外驻军，就难以维护美国的海外利益。“9·11”事件的发生更是坚定了美国的这一认知。在东北亚地区，美国拥有巨大的政治、经济、安全利益，如果弃之不顾，一旦发生危及美国利益的事件，美国的反应与干涉将无从下手。继续保持美军在东北亚地区的前沿存在，并实现成本负担向盟友倾斜，美国既可控制可能危及其利益的事态，又无需付出昂贵的成本。针对冷战后不断增加的非传统安全威胁与东北亚地区的突发事件频发态势，美国需要强化灵活反应能力。目前，美国的新军事变革正朝着灵活反应的方向发展，在东北亚地区，美国的安全战略与军事战略也将保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