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晓角^①（一作鸣角）

繁霜^②一夜落平芜^③（一作边霜昨夜堕关榆），吹角当城^④汉（一作片）月^⑤孤。无限（一作数）塞鸿^⑥飞不度，秋风卷（一作吹）入小单于^⑦。

【诗歌来源】

明铜活字本《李益集》第一百一十一首，无注；《唐诗百名家全集·李君虞诗集》第九十六首，有注。

【校勘】

［听晓角］，《唐诗纪事》卷三十作“晓角诗”；《唐音》卷七作“听角角”；《唐诗镜》卷三十四作“听鸣角”；明铜活字本《李益集》、嘉靖刻本、《石仓历代诗选》卷五十五作“听明角”，应为“听鸣角”之误。

［繁霜一夜落平芜］，嘉靖刻本作“繁霜一夜落庭芜”，《唐诗纪事》卷三十作“边霜一夜落平芜”，《唐音》卷七、《唐诗品汇》卷五十一、《古今诗删》卷二十二、《唐人万首绝句选》卷四、《全唐诗录》卷四十五、《全唐诗》卷二百八十三作“边霜昨夜堕关榆”。

［一夜］，《唐诗镜》卷三十四作“一叶”。

［平芜］，明铜活字本《李益集》、《石仓历代诗选》卷五十五、《唐诗镜》卷三十四、《唐诗百名家全集·李君虞诗集》作“庭芜”。

［汉月］，明铜活字本《李益集》、明抄本、《石仓历代诗选》卷五十五、《唐诗镜》卷三十四、《唐诗百名家全集·李君虞诗集》、《全唐诗》卷二百八十三同，《文苑英华》卷二百九十九、《唐诗纪事》卷三十、《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二十三、《唐人万首绝句选》卷四、《唐音》卷七、《山堂肆考》卷一百六十三、《唐诗品汇》卷五十一、《古今诗删》卷二十二、《全唐诗录》卷四十五作“片月”。

［无限］，《文苑英华》卷二百九十九、《唐诗纪事》卷三十、《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二十三、《山堂肆考》卷一百六十三作“无数”。

［秋风］，《唐音》卷七作“西风”。

［卷入］，《唐音》卷七、《唐诗品汇》卷五十一、《古今诗删》卷二十二、《全唐诗录》卷四十五、《唐音癸签》卷二十三作“吹入”，《唐人万首绝句选》卷四作“引入”，《唐诗百名家全集·李君虞诗集》作“卷入”。

【注释】

①角：原为西北少数民族乐器，最初用牛、羊角制成，后来改用竹、木、皮革、铜等做成弯角状。大约在汉代流入中原，在鼓吹乐中应用颇广，形制在汉魏时期为曲形角。现存汉鼓吹乐图片中吹奏的角形体很大，已经是人工制造号角。唐宋时期，角为竹筒状，唐代段成式《觱篥格》：“革角，长五尺，形如竹筒，卤簿、军中皆用之，或竹木，或皮。”

②繁霜：浓霜。

③平芜：草木丛生的平旷原野。

④当城：在城里。

⑤汉月：汉家或汉时明月。张正见《明君词》：“寒树暗胡尘，霜栖明汉月。”借指祖国或故乡。杜甫《前出塞》之七：“已去汉月远，何时筑城还。”

⑥塞鸿：详《塞下曲四首》注⑥。

⑦小单于：曲调名，军中号角常奏此曲。《乐府诗集·横吹曲辞·汉横吹曲》：“梅花落本笛中曲也。按唐大角曲亦有《大单于》、《小单于》、《大梅花》、《小梅花》等曲，今其声犹有存者。”《小单于》乐曲呜咽悲凉，卷入肃杀的秋风之中，使得由塞北南归的鸿雁（塞鸿），也不敢飞越这关城。雁犹如此，人何以堪！

【集评】

《唐音癸签·诂笺八》：“李益《听晓角》：‘无限塞鸿飞不度，秋风吹入小单于。’《大角曲》名有《小单于》，此借云吹入《小单于》处去，与李白‘江城五月落梅花’同一用法也。”

《唐诗镜》卷三十三：“落意高远。”

《唐风定》卷二三：“诸篇皆去龙标不远，格致高，札中山不及也。”

《重订唐诗别裁集》卷二十：“《乐府》：唐《大角曲》有《大单于》、《小单于》。又：塞鸿闻角声，尚不能飞度，况《小单于》吹入征人耳乎？与《受降城》一首相印。”

《越缦堂读书简端记·唐人万首绝句选批校》：“此与《暖川》及《度破讷沙》两首，又所谓‘积健为雄’者。”

《诗境浅说续编》：“首句谓严霜一夕，榆林万叶，飞堕关前，时在破晓之前。次句言，霜天拂晓，有独立城头，寒吹画角者。用‘当’字固妙，接以‘片月孤’三字，尤善写苍莽之神。宜其佳句流传，播为图画也。后二句之意，或谓无限塞鸿，闻角声悲奏，回翅南飞，声音之感物，如六马仰秣，游鱼出听也。或谓地处极边，更北则为小单于之境，塞鸿避其严寒，至此不能飞度，惟有呜咽角声，随秋风远送，吹入单于。此两层之意，皆极言边地荒寒，而征人闻角生悲，不言而喻矣。”

【编年】

尽管此诗时空信息不明，但其所用意象和表达的情感意绪与《夜上西城听凉州曲》颇为接近，如“吹角当城汉月孤”与“听唱凉州双管逐，此时秋月满关山”意近，“无限塞鸿飞不度，秋风卷入小单于”仿佛“鸿雁新从北地来，闻声一半却飞回。金河戍客肠应断，更在秋风百尺台”，因此基本可以判定两诗当作于同时，详《夜上西城听凉州曲》之“编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