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边疆安全在国家安全中的地位和意义
边疆安全是国家安全的组成部分。地球上有了国家，就要采取保护国家安全的措施和达到国家安全的目标。边疆安全作为国家安全的一个方面而存在。关于此点，我们从国家安全研究成果中可以看出。“国家安全研究有三个重要分支：现实主义集中研究的安全困境体系、自由主义重点研究的安全制度体系与建构主义关注的安全互动体系。三者各有侧重和优势，不能相互替代。”例如，“现实主义专注于无政府状态下的安全悖论，强调传统安全威胁下国家之间的‘零和’关系；自由主义倾向于加强积极力量结构中的‘交往力度’，追求相互依赖中国家复杂利益关系的安全价值；建构主义则相信共有的观念、文化和认同可以帮助国家建成安全共同体”[1]。由此可见，无论哪种国家安全研究论点，都是以国家为基础，因为现实主义倡导的国际无政府状态与国家政府相对而言，主张的国家利益关系以国家为前提，建构主义提倡的共有文化、观念及认同也是以国家疆域和政权为基础。除此之外，我们从国家安全的分类中也可以看出边疆安全属于国家安全的组成部分。如从空间角度来说，国家安全包括领土、领海、领空安全；从国家运行机制来说，包括政治安全、经济安全、文化安全、军事安全、外交安全等；从发展角度来说，国家安全不仅包括传统安全，也包括非传统安全等。如自由主义理论就认为，国家间的相互依存越来越深化和普遍，使得在安全问题上的国际合作日益成为可能。开展国家间的制度化合作，可以为实现更大范围的国际安全提供机遇。这种理论的核心，一是全面市场化，反对政府的任何干预；二是大规模地出售国有企业，全面快速地私有化；三是金融、贸易、投资等绝对自由化[2]。这种理论，就是在全球化发展过程中对国家非传统安全的反思。因此，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边疆安全是国家安全的一部分。
边疆安全作为国家安全的门户和窗口，是国家安全中最显而易见的部分，因而是国家安全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所谓国家安全，是由客观存在的生存状态和利益关系与反映这种客观存在的主观感受的有机统一体所形成的结构，是国家间、国家与国际社会为谋求自身生存和免受威胁而形成的互动关系，其本质是国家利益的调适[3]。国家安全始终是国家首要的利益。防备影响国家生存的军事威胁是国家安全的核心内涵[4]。它包括三个重要方面，分别是领土完整、国家主权和文化完整[5]。这里的领土就与边疆密切相关，而边疆首先是“硬边疆”。这个“硬边疆”就是国家安全的基础。因为国家的“硬边疆”是国家主权及领土、领海、领空的体现，是一个国家历史、地理、空间和发展的基础，其他一切边疆的内容都以此为依托。它与国内其他安全内容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在边疆地区，就像鸡蛋的蛋壳保护蛋清和蛋黄，用其坚硬的外壳保护国家边界地带和中心地带的人口、领土、主权及政权，如果蛋壳破了，首先遭受安全威胁的就是边疆地区的人民。因此，“硬边疆”安全从其实际作用来看，是体现国家安全程度的门户和窗口，因而高于国家安全中的其他安全，它的意义对外体现在保护国家主权、疆域、人民及政权不可侵犯，对内体现在维持国家秩序、保护人民安居乐业。
“软边疆”则没有固定的边界线，国家利益延伸出国界，“软边疆”作为国家利益的范围也就延伸出国界；国家利益收缩至国内，“软边疆”也就收缩至国内，甚至会收缩至国家中心区。但无论其如何变化，也是国家安全的一部分。没有国家，国家利益就不存在，与国家利益密切相关的“软边疆”也就不复存在；但国家存在，尤其是在全球化日益普及的今天，国家的“软边疆”因逐渐成为非传统安全的重要内容而受到关注，其意义与安全软环境相似。曾经有学者以中国为例指出安全软环境是指中国所处的一种以他国对华政策与国际政治文化和国际制度等非物质的、软性因素之间相互作用形成的外部安全状况和条件[6]。而属于“软边疆”范畴的信息边疆则以互联网为代表，以闪电般的速度将一个国家政治、经济、文化、资源、战略等信息传遍全世界，从而使该国的国家安全受到严重侵害或使该国国家利益得以延伸，使该国的“软边疆”安全面临强烈挑战。因此，“软边疆”没有边界，其安全程度难以确定，主要依据是国家实力的强弱和国际社会的认可程度。为此，有学者指出：“原本以国家为中心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发生了结构性变化，‘非领土化’的世界经济得到迅速发展，新技术从根本上重塑了社会、经济、政治边界和各种行为体的观念以及它们通过全球空间的互动，大规模的跨界旅游、运输、通信和移民使得时间和空间距离因技术压缩而变少变短了；全球面临着资源、粮食、人口和生存环境等涉及人类生存与未来发展的共同危险，这都是跨越地理边界的，不能以传统的方式加以应对。”[7]这就是“软边疆”安全出现的背景，其本质就是人们以边疆与安全的密切关系表示安全的含义。目前，在全球化发展、国家“硬边疆”被打破的情况下，国际社会呼吁国家应当构建一种可持续安全观——以国家间的相互安全和国际社会的共同安全为目标，以多元化的安全合作为手段，在综合安全观的统筹下实现政治、军事、经济、文化、能源、环境和科技等领域的动态平衡[8]。这种新安全观，不同于国际经济势力和政治势力依靠跨国经济和政治往来而延伸的政治和文化势力作为国家安全理念，正如有学者所说：“国家安全的理论应该建立在一个以实力对比为基础的‘中心-边缘’国家安全体系框架上，通过对国家安全体系与国家安全的关系、中心国家在国家安全体系中的作用和安全威胁因素流动的说明，解析国家安全在国际社会中的现实状况。”[9]由此可见，属于国家安全的“软边疆”安全以现有国家实体边疆为基础来发展，但其结果是打破现有国家实体边疆格局，以国家的经济、政治、文化等综合实力作为人类生存的另一种形式，“软边疆”安全是对传统国家“硬边疆”安全的颠覆，也是全球化时代人类对未来生存与发展安全的认识。正如奥巴马所说：“美国在21世纪面临的主要问题和威胁无法通过一个国家单独解决，甚至无法通过与传统盟友的合作得到解决，而是必须通过与大多数国家和国际组织的合作来解决。”[10]因此，“软边疆”安全作为人类对全球化时代国家利益延伸或收缩的代称，不仅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是当今国家安全中最难以控制的部分，因而用“软边疆”安全代替国家潜在安全，并使之成为衡量国家安全的重要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