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民族地区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的困境及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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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马克思恩格斯的意识形态理论

马克思、恩格斯对于意识形态理论直接进行阐述的著作是《德意志意识形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关于意识形态理论只存在于此著作中,而是还散见于他们的其他著作中,比如《黑格尔法哲学批判》《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共产党宣言》《〈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资本论》《反杜林论》等著作中。由于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集中地、深刻地阐释了意识形态理论,所以我们这里只重点对《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意识形态理论予以分析。

一 意识形态是一种“观念体系”

马克思认为意识形态是一种“观念体系”。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序言中指出:“人们迄今总是为自己造出关于自己本身、关于自己是何物或应当成为何物的种种虚假观念。他们按照自己关于神、关于模范人等等观念来建立自己的关系。他们头脑的产物就统治他们。他们这些创造者就屈从于自己的创造物。”[3]但是,这是基于对当时的哲学特别是德国哲学“从天上降到地上”的批驳。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首先指出:“这些哲学家没有一个想到要提出关于德国哲学和德国现实之间的联系问题,关于他们所作的批判和他们自身的物质环境之间的联系问题。”[4]因此“青年黑格尔派同意老年黑格尔派的这样一个信念,即认为宗教、概念、普遍的东西统治着现存世界”[5]。这就是说德国哲学由于颠倒了意识与存在、观念与生活、具体的人与抽象的人的关系,因而它不是从生产、生活乃至实践出发开展研究,而是从观念、意识、想象、抽象的人出发,甚至是用观念、意识代替现实。正是由于德国哲学家们不能正确对待观念与现实的关系,因而从根本上混淆以致颠倒了本末、主客、头足。这就是“德国哲学的从天上到地上”,正是基于此,学界认为这也是马克思、恩格斯所论及的意识形态的虚假性。

其实,由此可以看出,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意识形态的虚假性是针对德国哲学对观念与现实、意识与存在、具体的人与抽象的人的关系的颠倒而言的,所以不能把他们的这一特指或特定的内涵泛化,甚至得出意识形态是虚假的,更不能把意识形态的虚假性等同于错误。这在研究马克思、恩格斯意识形态理论中必须清楚。马克思、恩格斯正是看到了德国哲学颠倒了观念与现实、意识与存在、具体的人与抽象的人的关系,所以他们主张不是从人的观念出发,而是从“人的现实生活过程”出发,致力于颠倒被颠倒了的观念与现实、意识与存在的关系,实现如他们所说的“我们是从地上升到天上”。所以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明确指出:“如果在全部意识形态中,人们和他们的关系就像在照相机中一样是倒立成像的,那么这种现象也是从人们生活的历史过程中产生的,正如物体在眼网膜上的倒影是直接从人们生活的物理过程中产生的一样。”[6]

二 “生活决定意识”,意识形态是社会存在的反映

马克思、恩格斯针对德国哲学的“意识决定存在”,明确指出:“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7]“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8]这其实是告诉我们,意识形态的产生是有条件和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马克思将之解释为“最初的历史的关系的四个因素、四个方面”[9]。这就是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物质生活的再生产、人的生命的生产和社会关系的生产,它们是人的意识的起源和产生的基本前提。对此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作了详细的论述。他指出:“我们首先应当确定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同时这也是人们仅仅为了能够生活必须每日每时都要进行的(现在和几千年前一样)一种历史活动,即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因此任何历史观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注意上述基本事实的全部意义和全部范围,并给予应有的重视。”“第二个事实是,已经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满足需要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10]“一开始就纳入历史发展过程的第三种关系就是:每日都在重新生产自己生命的人们开始生产另外一些人,即增殖。”[11]“生命的生产——无论是自己生命的生产(通过劳动)或他人生命的生产(通过生育)——立即表现为双重关系:一方面是自然关系,另一方面是社会关系;社会关系的含义是指许多个人的合作。”[12]马克思在这些论述中明确地说明了意识、意识形态是人类历史的这四个基本前提的产物,离开这些基本前提意识是不可能产生的。不仅意识、意识形态的产生离不开社会物质条件,就是意识、意识形态的载体——语言本身也是物质的。对此马克思指出:“‘精神’从一开始就很倒霉,注定要受物质的‘纠缠’,物质在这里表现为震动着的空气层、声音,简言之,即语言。语言和意识具有同样长久的历史;语言是一种实践的、既为别人存在并仅仅因此也为我自己存在的、现实的意识。语言也和意识一样,只是由于需要,由于和他人交往的迫切需要才产生的。”[13]由此可知,意识、意识形态是社会存在的产物:“意识一开始就是社会的产物,而且只要人们还存在着,它就仍然是这种产物。”[14]正是如此,所以马克思、恩格斯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作为唯物史观的要义、根本。对这一唯物史观的根本,马克思在1859年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又作了具体阐述:“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15]

三 意识形态既是统治阶级的思想体系,也是革命阶级的革命思想

意识形态既是统治阶级的思想体系,也是革命阶级的革命思想。这既是马克思、恩格斯对意识形态阶级性的论述,也是对于意识形态作用的阐释。

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是这样表述“意识形态是统治阶级的思想体系”的:“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就是说,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原文如此,作者注,下同)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原文如此)力量。支配着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同时也支配着精神生产资料,因此,那些没有精神生产资料的人的思想,一般的是受统治阶级支配的。”[16]这就是说,“占统治地位的思想”由于是“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17],那些控制了生产和分配的人同时也会控制思想的生产和分配。所以在阶级社会,实现本阶级的利益、巩固自己的政权,一方面会努力使代表自己阶级利益的意识形态成为全社会的共同利益、共同意志;另一方面还会通过一定途径既灌输给其他阶级,也灌输给广大的社会成员,从而使其成为全社会的共同信念,进而使其思想成为“一个时代的占统治地位的思想”[18]

在马克思看来,意识形态不仅是统治阶级的思想体系,同时也是革命阶级的革命思想。因为任何一个革命阶级,要领导自己的革命取得胜利,需得借助于一定的理论、思想,以团结和吸引更多的社会力量,而意识形态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种。这正如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的:“每一个企图取代旧统治阶级的地位的新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抽象地讲,就是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理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19]可见,意识形态就是革命得以取得成功的舆论基础以及革命的动力。其实,革命思想的存在也是以革命阶级的存在为前提的,如马克思写道:“一定时代的革命思想的存在是以革命阶级的存在为前提的。”[20]正是因为革命意识形态与革命阶级之间具有的这种内在联系,使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马克思主义成为革命阶级——无产阶级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使无产阶级由于有了这一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而在一定的历史阶段成为一些国家的领导力量,开创了人类社会的历史新纪元;也正是因为革命意识形态与革命阶级之间的这种内在联系,无产阶级成了领导阶级以后,加强以马克思主义为核心的意识形态建设,并且使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成为全社会的共同信仰、信念就成为了必须的、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