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发展的主体性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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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人生理想促进人才发展的基本规律

从人才开发规律来看,人生理想对促进人才开发具有重要的内在动力。人生理想本质上是人生对未来需要的认识和追求目标,而“需要”“本身就是各种迫切的发明的教师;而人类社会既因这些发明具备了日常生活的基础,跟着也自然会继续努力创造许多事物来装点生活,使它臻于优雅。”[60]所以,人生理想体现了人的需要,也是促进人生发展和社会发展进步的重要动力。

一 崇高理想拨开人生迷雾

崇高的理想是人生前进道路上的灯塔,是促进人才开发最高尚、最持久的永恒动力,也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根本标志之一。因此,通过崇高理想促进人才开发,这对于促进全社会的人才开发,具有重要的理论导向意义和实践意义。

崇高理想能够拨开人生迷雾。自古以来,崇高理想犹如黑夜的灯塔,为夜行者照亮前进的道路,激励仁人志士勇敢前行,激发文人墨客挥毫讴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有些人把金钱、权力视为最高价值取向,认为崇高理想离我们太遥远,虚无缥缈,是无法实现的梦想。这种观点对于人才开发和社会发展进步,都是极其有害的。

崇高理想能够拨开人生迷雾,体现人类的本质和社会发展史的重要规律。从人类的本质来看,尽管有些人随波逐流,追逐名利,甚至走向堕落和犯罪,但总体而言,求真、向善与创美则是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永恒主题。从人性的普遍性来看,孟子的“性善论”、荀子的“性恶论”和洛克的“白板说”虽然都有一定道理,但并没有真正看到人性普遍的发展走向,因为人从出生那天起,就开始了不自觉的社会化,要接受家庭和社会的熏陶和教育,其人性并非静态和凝固的,而是随年龄增长和社会化的过程,不断发展变化,或完善人性,或扭曲人性。

从社会发展进步的角度来看,尽管可以从若干角度阐释社会发展进步的动力,但人类追求崇高理想的主观需要则是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永恒动力。如果没有崇高的理想作为前进动力,人类社会就还会在安于现状中徘徊不前,就不会有航天技术,就不会有信息技术和生物技术,就不会有高度发展的科学、文化和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人类拥有崇高的理想,这是对人类本质的真正占有,也是促进社会发展进步的强大动力。从孔子的“大同社会”到柏拉图的“理想国”,这是古人的崇高理想;我们要构建和谐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则体现时代的崇高理想。在人生的道路和社会发展的历程中,正是这些崇高理想作为重要价值导向,为社会的发展引路导航。

崇高理想照亮人生前进道路,使人生不再为迷失前进方向而困惑和苦恼;人生追求崇高理想过程,客观上也正是自觉不自觉和潜移默化开发潜能的过程。如果整个国家和民族拥有崇高理想,就会凝聚成巨大的精神力量,就会在很大程度上促进全社会的人才开发。

整体性人才资源开发包括四个方面:国家的政策性开发、工作岗位的实践性开发、家庭和学校的培养性开发、人才的主体性开发。在国家的政策性开发方面,国家拥有崇高理想,就会大力倡导尊重知识和尊重人才的价值取向,就会制定出有利于人成其才、人尽其才的各项人才政策,建立科学的用人机制;在工作岗位的实践性开发方面,一个组织拥有崇高理想,就会自觉克服短期行为,就会任人唯贤,促进本单位的人才开发,不断把事业推向前进,从根本上克服利益驱动和权力崇拜的弊端;对于家庭和学校的培养性开发而言,家长和教师具有崇高理想,就会积极支持子女和学生成才,学校也会对学生有针对性地培养;对于人才主体性开发而言,上述三种开发都只是外在的,只有主体性开发才是内在的;前三种开发都是他律性开发,而只有主体性开发是自律性开发,是个人自由自觉的行为。一个人拥有崇高理想,也就拥有持之以恒的内在动力,就会超越自我,自觉克服前进道路上的各种困难,突破短暂的满足感,去追求未来更有价值的目标。

崇高理想是一种特殊而又重要的生命张力,每个人都应该把崇高理想和潜能开发结合起来,一方面,崇高理想是个人各种潜能的主观表现;另一方面,崇高理想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又催孕和激发个人的潜能开发,成为自我开发的重要内在动力。

二 崇高理想升华生命情感

崇高理想为人生引路导航,升华生命情感。一个人有崇高理想,就能够超越狭隘和卑琐的感情,就能够自觉克服蝇头小利的诱惑,达到范仲淹所说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许多人大量的情感苦恼是来自学习、生活和工作中的琐事,比如考试成绩不理想,生活中因为小事吵架,就业岗位不理想,甚至下岗等,都困惑和苦恼着人生,但一个人如果具有崇高理想,就不会在意一时得失,而是立足现实,自觉克服各种卑琐的感情,超越庸常,远望将来,自我超越。启蒙运动领袖狄德罗认为,只有伟大的情感,才能使灵魂达到伟大的成就,因此,他声称“只有一件事情我问心无愧,就是在任何地方我都没有计较个人恩怨”[61]。显然,崇高理想能够潜移默化地升华生命情感,自觉调控我们各种不良的情绪,能够激励理想超我战胜现实自我。

崇高理想体现出主体对人生终极目标的追求,也体现主体对人生深刻的理性思考。从脑科学的角度来看,一个人如果有了崇高理想,在心灵深处追求崇高理想的过程必然体现对人生深刻的理性思考,就会自觉不自觉地调控情绪神经枢纽,减少负面的情绪,克服消极情感的冲动,促进积极情绪的产生。即使遇到生活中的苦恼暂时难以排遣时,也可以自觉唤醒崇高理想,以崇高理想激励自己,弘扬人类特有的主体意识,直接升华自己的情感。

三 崇高理想拓展人生境界

崇高理想体现人类特有的文明素养,展现人类的大智慧和大觉悟,也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有了崇高理想,事业就会有长远发展目标,思维视野就能得到极大的扩展,精神世界就能得到极大地丰富,做人素养就能够得到进一步提升,潜能开发就有了永恒的动力,人生境界也就会得到极大的拓展。

从人才开发的角度来看,我们尤其应该看到崇高理想对人生境界的拓展作用。王之涣《登鹳雀楼》中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绝不意味着只是让人们通过物理的升高达到视觉的远瞻,而是启发人们要用一颗伟大宽广的心灵观察一切,用心灵的高远超越庸常和现实。我们即使身在陋巷,地位卑微,也未敢忘却忧国,仍可以心怀天下,用崇高理想引领人生。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对于人才发展具有重要的启示。《登鹳雀楼》不仅使我们想起朗吉弩斯的《论崇高》和康德的崇高思想,而且还让我们联想到雨果的名言:比陆地宽广的是海洋,比海洋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宽广的是人的心灵。只有人的心灵,才能容纳百川和茫茫宇宙。我们拓展人生境界,需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自觉;我们遇到思维遮蔽时,需要用一颗伟大宽广的心灵自我激励;我们遇到压力和挫折时,需要用鸟瞰的视角,居高临下、举重若轻,及时把外在压力转化为内在的动力。一个人具备宽广的胸怀,就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会突破短暂的满足感,去追求未来更有价值的目标,就会有持之以恒的内在动力。

崇高理想能开阔人生境界的秘诀在于,一个人有了崇高理想以后,随着年龄、学识和阅历的增长,崇高理想愈加具有科学的内涵,使人生境界得到极大的拓展;而不断完善的崇高理想也能够以特有的能量,提升和丰富人的精神世界,使其面对复杂纷纭的现实以及对未来的预测上,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远瞻性。为了实现崇高理想,就必须学会做人,就必须培养各种基本能力,就必须培养创新能力;为了实现崇高理想,就必须认识世界,积极改造世界,完善人生,创造一个崭新的自我。一个人在崇高理想的激励下,就必然表现出一种令人钦佩的气质、风度、风骨和精神,能让人情不自禁地对他肃然起敬。在崇高理想的激励下,人生的境界会走向宽广和澄明。

四 崇高理想完善思维方式

思维方式是人们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过程中所显现出来的思维样式,也是人类深层心理结构的重要表征。一个人从语言到行动,都要受到思维方式的重要影响。

从人才开发的角度来看,人的思维方式直接影响人才开发;而崇高理想能够促进人们站在更高层次上看待社会和人生,以“未来时”的视野鸟瞰一切,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人们思维方式的优化,由此进一步激励人才开发。在这方面,朗吉弩斯在《论崇高》中认为,作家创作以前要设身处地地想象柏拉图等过去的伟人在写作时如何表现崇高的,这样前人的榜样就会像灯塔一样照亮我们的心胸,把我们的心胸提高到我们所希望的高度;同时,朗吉弩斯还要求作家创作出的作品具有普遍永恒的价值,要创造出让后人满意的作品,他认为这会更加激发作家的灵感。朗吉弩斯的《论崇高》正是站在崇高理想的高度,阐释了崇高理想对于创作的重要性,意味着崇高理想对于创作潜能具有特殊的开发作用。

崇高理想之所以能够完善思维方式,就在于人们的思维方式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每个人都可以根据主客观条件的变化,通过长期社会化的濡化,经过个人心理结构的长期积淀,就会逐渐完善特定的思维方式。思维科学表明,在完善思维方式的过程中,一个人的思想和行为的出发点至关重要。一个人的行为动机如果只考虑个人,而没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胸怀,他在认识问题和处理问题时就容易陷入偏差和管窥之见;一个人如果有了崇高理想,他在认识问题和处理问题时,就会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就能够突破个人视野和利益的遮蔽性,认识问题也会更深刻、更辩证、更全面。从影响思维方式的原因这一角度来看,崇高理想确实能够促进人们思维方式的完善,也有助于克服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

五 崇高理想激活主体潜能

从人才开发的角度来看,崇高理想为人生引路导航,升华主体情感,开阔人生境界,优化思维方式,最终在很大程度上激活人们的潜能。

从逻辑的观点来看,人们之所以能够树立崇高的理想,是来自对伟大神圣事物的热爱。在朗吉弩斯看来,崇高就是伟大心灵的回声,一个人只有具备了伟大、高尚的心灵,才会有庄严伟大的思想。实际上,崇高理想之所以能开发人的潜能,就在于崇高理想产生于人们对伟大神圣事物的热爱,而伟大神圣的事物具有强大的能量,给人们以强大的感染力。朗吉弩斯在《论崇高》中认为,崇高的事物“使人惊心动魄”,“具有闪电般的光彩”。从价值论的角度来看,《论崇高》之所以被后世誉为“像黄金一样宝贵”[62],就在于社会的发展需要崇高理想的支撑,人生之路需要崇高理想的照耀和导航。

康德的崇高理论进一步看到崇高对潜能开发的重要作用,他在《判断力批判》“崇高的分析”中,曾用“生命力”“想象力”“超感性能力”“超感性的使命”“抵抗力”“唤起我们的力量”等,表示崇高对主体的开发作用。他认为,崇高能使主体的生命力更加强烈地喷射,能扩大和提升主体的想象力,“在我们内部唤醒一个超感性能力的感觉”,激起“超感性的使命的感觉”,使想象力“向前发展”,“趋向无限”,“让我们在内心里发现另一种类的抵抗的能力”,“提高了我们的精神力量”,“它在我们内心里唤起我们的力量”,就连主体的心情在产生崇高感的过程中也“被提高了”。

从朗吉弩斯和康德的崇高理论中,我们看到崇高事物能够给人们产生的巨大影响。崇高理想不是一个空洞的口号,而是一个人对崇高事物进行审美观照以后所形成的庄严、神圣和美好的人生理想。人们对崇高事物的热爱所产生的崇高感,蕴涵着特有的主体感、自由感和尊严感,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激发人们的主体能量。因此,一个人平时如果没有对崇高事物的热爱,也就不可能产生崇高的理想;而一旦产生了崇高理想以后,崇高理想既可以转化为人们大脑中带有意志和理想特征的意念,又可以生成蕴涵着美好未来追求的愿景,即审美意象或者审美观念。因此,崇高理想本身就具有了强大的能量,就会以非常积极的态势影响主体的思想和行为。

不仅如此,在人的意识和行动之间,观念通常是行动的先导。而崇高理想则是人生非常重要的价值观念,也是最高层次的观念,体现了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统一,对于人的思想意识具有宏观和根本的统摄作用。当然,由于受到历史条件和主客观诸多要素的影响,追求崇高理想的过程也许会非常遥远,甚至会不可避免地遇到各种挫折,但我们不能因为怕挫折就不去追求,因为我们在追求崇高理想的过程中,一方面各种潜能已经得到潜移默化的开发;另一方面我们在人才开发过程中,也会进一步巩固心灵深处的崇高理想。崇高的理想与人才开发二者互相促进,积极互动,共生共荣,能够产生积极的共生效应。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崇高理想是一种具有强大能量的内部动机,而内部动机要比外部动机具有更高水平的创造性,因此,有的学者得出结论:“高水平的内部动机是杰出创造人才的研究工作特征。”[63]社会发展史和人才开发史表明:一个人如果拥有了崇高理想,发展目标将会更加明确,意志将会更加坚韧,胸怀将会更加宽广,由此就会唤醒自己的生命潜能,就会加快人才开发的速度;全社会和整个民族拥有了崇高理想,就会极大地激发人才开发的积极性,就会在人才荟萃中促进社会的发展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