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汉代压胜钱的形制和文字
戴志强指出,民俗钱“指的是历朝历代的货币文化的衍生物,它们不是货币,不能行使货币的职能。但它们和货币有着切不断的渊源关系,开始时依附于货币,也能行使货币的一些职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被逐渐分离出来,专门制造。它们具有和同时代货币相同或雷同的形制、材质和制造工艺,但被赋予了和货币绝然不同的性质和用途”(《戴志强钱币学文集》续编第105页)。压胜钱就是民俗钱,既然压胜钱是货币文化衍生出来的产物,那么就存在着一个对原有货币文化继承和发展的问题。彭信威《中国货币史》指出:“中国的货币,不但产生得早,而且独立发展成为一种货币文化。”(序言第12页)“所谓货币文化,在广义上,是指一个社会发展到使用货币所需要的各种先进的条件,包括生产力和同这种生产力相适应的各种典章制度;在狭义上,是指钱币艺术,即钱币本身的形制、制作、文字和图型等。”(序言第20页)
秦朝的货币制度是一种金钱平行本位制。所谓平行的本位制度,是说黄金和钱币不存在主辅币关系,二者共同承担货币的职能。大数用黄金,小数用铜钱。“黄金只作价值尺度、支付工具、宝藏手段和世界货币,并不作为流通手段;流通手段专用铜钱,所以在人民的日常生活上,铜钱更加重要”(彭信威,第109页)。
西汉的货币制度,是秦朝货币制度的延续和发展,实行的也是金钱平行的本位制度。但是,“汉代的货币经济,比起战国时期来,有长足的进步。租赋收钱、薪俸发钱、买官赎罪也用钱,钱的用途大为增加,流通渠道也多了”(彭信威,第117页)。彭信威指出:“铜钱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了货币的各种职能。”(序言第7页)“由于钱的流通范围推广,人们对于货币的追求也就更加热烈了。”(第117~119页)钱“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强”(鲁褒《钱神论》第1197页)。对于当时的普通百姓而言,货币中的钱币,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更为普遍,也更受重视。
汉代压胜钱继承和发展的是汉代货币文化中的钱币文化,即铜钱文化,而非黄金货币文化。在汉代压胜钱上,固然体现了对钱币制度、铸币流通规律、钱币崇拜等广义钱币文化的继承,但最显著地是它鲜明地继承和发展了钱币形制、钱文、符号、制作工艺等外在的狭义钱币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