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朋友(“好孩子”中国原创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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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雨点闯祸

由于小雨点的长期陪伴,小石头对小雨点产生了信任和依赖。小雨点觉得弟弟很神秘,她一直在探索弟弟的世界。终于,她有了新发现,她明白了小石头为什么喜欢坐在院子里发呆,原来他在看墙外的那棵大树。那是一棵茂盛的槐树,一阵风刮过,数不清的树叶就哗啦啦地笑起来。

“怪不得弟弟这么喜欢看,原来这棵树会笑哇。”小雨点自言自语。

一天,发生了一件事,使小雨点推翻了自己的结论。那天,姐弟俩正在看那棵槐树,小石头突然模仿起各种鸟叫声,“咕咕”“咯咯”“啾啾”……小雨点惊呆了,弟弟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多的鸟鸣?简直是像极了!小雨点这才发现,槐树里藏着很多小鸟,它们正在欢快地鸣叫着。原来小石头是在看那些鸟,而不是在看槐树。小雨点觉得自己很愚蠢,只听见了树的笑声,却没留意鸟的叫声。

“小石头,你真厉害,学得真像。”

小雨点由衷地赞叹。她终于明白弟弟一直在倾听鸟鸣,他在学习鸟的语言。也许是因为仙鹤村从来都不缺乏鸟鸣,小雨点才忽视了鸟鸣,通常最常见的事物,大家反倒不当回事。

小雨点突然想起,每次爸爸带他们到河边玩,小石头也看着芦苇荡发呆。小雨点以为弟弟就是喜欢发呆,其实他在看芦苇荡上空飞翔的鸟,他在专心地倾听鸟鸣。也许他的世界里正在飞翔着各种美丽的鸟呢。

小雨点自从上学之后,认识了很多字,每天晚上都给弟弟读童话故事,可是弟弟总是没什么反应。这可怎么办呢?小雨点真是聪明的小姑娘,她想到一个好办法:“小石头不是喜欢小鸟吗?我就给他讲《乌鸦喝水》的故事,我每天都讲一遍这个故事,讲一百天就不信弟弟听不懂。”当小雨点讲到第十天时,小石头笑了,他还学起了乌鸦叫。

“哈哈!小石头听懂了!”小雨点乐得连蹦带跳,忘乎所以地拥抱了弟弟。她忘记了妈妈的嘱咐:注意不要抱弟弟。

小石头受到惊吓,尖叫声穿透了小村子。

小雨点因为拥抱弟弟闯了祸。当晚,小石头发了高烧。小雨点被爸爸妈妈狠狠地训了一顿,她躲在墙角哭,爸爸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

“弟弟喜欢我吗?”小雨点仰起挂满泪水的小脸,小辫子委屈地趴在肩头。

“他喜欢你。”爸爸的声音哽咽了。

“喜欢我为什么害怕我抱他呢?”

“爸爸也不知道,小石头跟大多数孩子不一样,他虽然很喜欢你,但他不会表达。可他内心一定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最了不起的姐姐。在你的帮助下小石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时他还能和我们交流,我们一起爱他,总有一天他会接受我们的拥抱……”

爸爸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

晚上,小雨点没有困意,不停地想啊想,寻找答案。直到天亮,她听见了公鸡打鸣时,脑子里叮咚响了一声,她豁然开朗,想通了一件事,轻松地舒了口气。

是公鸡打鸣给了小雨点启示。家里有一只漂亮的大公鸡,小雨点很喜欢它,每次伸手摸它,它都逃跑。有一次,小雨点乘大公鸡不备,在后面抱住它,大公鸡惨叫一声,拼命地挣脱了,逃进了鸡笼里。小雨点气愤地叉着小腰对大公鸡吼:“人家因为喜欢你才抱你的,你跑什么呀!”

小雨点想:“我不应该责怪公鸡,如果它能听懂我的语言,知道我的友好就不会逃跑了。还有树上的鸟,躲在灌木丛中的野猫,河中的野鸭,我都喜欢,我都想把它们抱在怀里,可我一出现就会把它们吓跑。”她发现弟弟的眼睛里时常蜷缩着受惊的目光,他多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哇!他像那些小动物一样与人保持着距离,可能他就是一只小鹿。小雨点摇摇头,不对,弟弟明明是人,怎么会是小鹿呢?突然间她又想通了:弟弟是一个人,却有一颗小鹿的心。总而言之弟弟更像是动物世界的一员。

那天晚上小雨点理解了弟弟,她不认为弟弟有病,只是弟弟的世界很特别,别人看不懂进不去而已,走进弟弟的世界就像走进小鹿的世界一样困难。眼睛是弟弟的窗口,有时她能看到里面的亮光。

从那以后,小雨点不敢拥抱弟弟,她学会了尊重弟弟的感受,也学会了尊重大公鸡,她不再偷袭它。她想,喜欢大公鸡就应该让它快乐而不是害怕。当看到小鸟在草地上散步时,不再惊飞它们,而是悄悄地走开……

后来小石头也会讲《乌鸦喝水》的故事了,不过他是用乌鸦语讲的。

害怕与人亲近的不只是小石头,还有小鸟。转眼小雨点九岁了,她经常带着弟弟到河边看芦苇荡,弟弟总是看得入迷,芦苇荡里藏着很多鸟,有时丹顶鹤也会从里面飞出来,发出咯咯咯的鸣叫声。小石头最喜欢的鸟就是丹顶鹤。

春天来了,南迁的鸟陆续回来。小雨点和小石头看到一队队的鸟向着芦苇荡飞翔。

“咯咯咯……”鸣叫响彻了天空。

“丹顶鹤!”小石头向着天空鸣叫,“咯咯咯……”

“小石头,你学得真像,什么时候学会了丹顶鹤的叫声?”姐姐钦佩地说。

“咯咯咯……”丹顶鹤白色的翅膀画出优美的弧线,仿佛天空里的浪花。

“咯咯咯……”

“小石头,你在和丹顶鹤说话吗?你们在说什么?”小雨点问。

小石头没有回答,小雨点并不指望得到回答,弟弟生来就不喜欢人类语言,他更喜欢鸟类语言。

在别人看来小石头安静而呆滞,其实他拥有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只属于他自己,有一扇厚重的门紧紧地关闭,偶尔裂开一点门缝,是为了他的姐姐。

小雨点非常心疼弟弟,世界上,只有她能偶尔走进弟弟的世界,只有她知道弟弟并不是别人眼中的弱智,只是弟弟的沟通方式与别人不一样。她总是说:“我弟弟最聪明,如果你了解他就知道了。”

当然,小雨点的话没人认同,大家只认为他们是姐弟情深。令大刘夫妇欣慰的是,不幸中的万幸,小石头有个好姐姐,将来姐姐会照顾好弟弟,关于这一点,爸爸妈妈一百个放心。一家人的日子忙忙碌碌地继续着,尽管有瑕疵,却是温暖充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