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唐麻子离农场渐行渐远，回头望没有人追上来。他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看来这地方没错，定是藏着齐显的秘密实验所。”

心里有了底，唐麻子用头盔通讯器给江琥打去电话：“头，我发现一个秘密。”他还是跟着唐见愁对江琥的称呼，而江琥现在就是他的一个靠山。

江琥问：“什么秘密？”

唐麻子说：“是这样的，我发现洛城北郊的农场里有齐显的秘密实验所。”

江琥说：“哦，什么实验所？”

唐麻子说：“尚不清楚，我猜测是违禁的实验，实验对象只怕是一些婴儿。”

江琥说：“我知道了。”

唐麻子说：“我刚才去农场打探，已经被他们发现了。我看您要查的话，动作得快，以免他们消灭证据。”

江琥说：“我这就派人过去。麻子，你应该事先禀报我，然后再行动，也不至于打草惊蛇。再者，我知道你因为见愁的案子，一直怀疑齐显，但用不着这么拼命。”

他以为唐麻子是冲着齐显去的，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秘密。

唐麻子说：“是，我有些急躁了，以后会先禀报您。”

挂断电话，唐麻子已经进了城。

“嗖”，突然一个东西从身边飞过。

唐麻子转头一看，只见一辆飞车追过来，飞车里的人还将手伸出车窗。手里拿着冲锋枪，瞄准唐麻子。

唐麻子没看清车里的人是谁，但知道要逃命。现在他人在空中，即便能挡住子弹，然而掉下去那也得嗝屁。

那飞车的速度好快，撵上唐麻子，又冲他开枪。

“啪”，唐麻子感觉到背包上挨了枪，但自己并没有受伤。他嘴里骂道：“该死的，我出门怎么就没带一把枪咧？”心想着与自己有过节的无非是谛听，又或者是三只眼。应该不会是蛮廓，因为蛮廓想要杀他很简单。但注意到对方飞车上的标志，却是大卫公司的。

唐麻子虽然能扛着子弹，可是他的摩托并不防弹，若是被击中旋翼或者别的动力设备，只怕吃不消。

他操控摩托骤然下降，避开飞车的攻击。

可是那飞车阴魂不散，也跟着下降。

唐麻子往宽敞的街道去，越宽敞越灵活，操控着摩托忽上忽下，跟飞车完猫鼠游戏。他一下子钻到飞车底下躲避，只见飞车翻转，来了个底朝天。天窗打开，露出武器和里面的人。

唐麻子抬头瞥见车里的人很面熟，居然是陈如风。他赶紧调头，又往回跑。心想：“怎么是他？我虽然跟他有些过节，但他也用不着杀我吧？”

陈如风的飞车往下一兜，也调了个头，继续追逐。

唐麻子从后视镜里，看见飞车追过来，嘴里骂道：“这个讨厌鬼！”他对陈如风没有惧怕，只有厌恶。

知道对方是谁，胆子大了许多，有心与之斗狠。

他驾驶摩托贴着高楼的外墙往上爬升，直到楼顶。接着翻过楼顶，又从另一边贴着外墙往地面飞。然后，穿过街道，又贴着另一栋大楼的外墙往上攀爬。

飞车速度还是比摩托要快，快到楼顶了，飞车追上来。唐麻子忽然一个急停，任飞车擦着边冲过去。

唐麻子心想：“陈如风的驾驶技术果然不一般。”

只见摩托不再往上飞，而是迅速降落。而陈如风的飞车调过头，车头朝下冲着摩托追去，速度更快。

接近地面的时候，摩托平稳的悬停。而飞车需要缓冲，不得不减速。等飞车靠近，唐麻子驾驶摩托直接撞过去。

在摩托车将要撞上飞车的那一刻，唐麻子从摩托上跳了下来，就地一滚。

“砰！”摩托撞上飞车的车顶，然后双双摔在地上。四周的路人发出尖叫，纷纷躲避。

唐麻子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破烂的飞车，呆住了。心想：“完了，完了，闹大了，陈如风只怕嗝屁了！”

谁知飞车的车门被踹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不，应该说是机器人。只见它穿着陈如风的衣服，手里提着枪。但是脖子断了，人造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的线路。脑袋向后拉耸着，需要侧着身子，才能让自己的脸朝向唐麻子。眼睛还滴溜溜的转，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它盯着唐麻子，又举起枪来。

唐麻子一看，抱头鼠窜。身后响起枪声，“哒哒哒！”

唐麻子拐进一条巷子，背靠墙角躲避，把头盔摘下来，满脸汗水。把头伸出去观瞧，只见“陈如风”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以便脸能朝向前边。手臂抬着，枪口对准巷子口。

唐麻子忙缩回脑袋，心想：“昨天我在牡丹园遇见的是真陈如风，还是假陈如风？”

等“陈如风”将手里的枪伸进巷子口，唐麻子操起头盔兜住枪口。

“哒哒哒”，子弹击发，将头盔打穿。

子弹打光了，也没击中唐麻子。

唐麻子扔了头盔，从巷子里走出来。一脚踹在“陈如风”身上，居然踹它不倒。

“陈如风”依旧抓着枪，当作棍棒挥舞。

唐麻子忙后退闪躲，可惜街上没有趁手的东西，就是有块砖头也好呀。他想将这机器人放倒，找点证据，看看是谁在幕后操控。

“哇儿哇儿——”警笛声响起，有警车飞过来。

唐麻子只得罢手，等警察来解决问题。

警察下了车，开枪将机器人击倒，然后才将其逮捕。

真是巧，警察为首的又是刘警官。

刘警官对唐麻子说：“唐先生，你没事吧？”

唐麻子说：“我没事。”

刘警官说：“我看你背包上破了两个孔，还以为你中弹了。”

唐麻子装傻充愣，说道：“是么？”

刘警官看他衣服单薄，可以肯定没穿防弹衣。笑了笑，说道：“你我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唐麻子说：“是呀，真是巧。”

刘警官说：“我接到报警，说有人危险驾驶，而且还持有枪械。我猜会不会与你有关呢？果然如此。”

唐麻子说：“是这个机器在追杀我，我是无辜的。”

刘警官说：“唐先生，别着急。事实如何，我们会弄清楚的。但很明显，这个机器人持有枪械，我更愿意相信您所说的话。唐先生，您能说说事情的过程么？”

唐麻子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只没提自己去过农场，也没提自己挨过枪子。又说：“我只想知道这机器人的背后是谁在操控？”

刘警官说：“放心，如果我们找到答案，一定将它会公之于众的。”

唐麻子问：“我可以走了么？”

刘警官说：“是的，唐先生，您现在可以走了。”

唐麻子转身离开。

刘警官看着他的背影，目光落在他背包的破洞上。

唐麻子回到酒店，将背包取下来，自己看了看，确实是两个枪眼，扔在一旁。从桌子的抽屉里找出手枪，卸下弹夹一看，确认子弹是满的。这满身的臭汗需洗一洗，先将手枪放在桌上。拿上换洗衣服，走进淋浴间。脱得光溜溜，打开水龙头冲澡。

洗了一半，电话响了。

唐麻子接通电话，是江琥打来的。

江琥说：“麻子，你猜测的不错，我们已经在农场找到秘密实验所了，确实有婴儿。”

唐麻子说：“那齐显呢？”

江琥说：“没发现齐显，还在继续搜查。”

唐麻子说：“头，还有一件事情我得向您禀报。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杀手，是个机器人，伪装成人的样子。目前警察已经将其逮捕，不知道幕后操控者是谁？”

江琥说：“这幕后的操控者最有可能是齐显吧，他想杀人灭口？”

唐麻子反而变得犹疑，说道：“我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糊，都不敢猜测是谁了。”

江琥说：“好吧，这件事情我会去了解的。”

挂断电话，唐麻子又继续洗澡。

“咔哒”，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一个影子从淋浴间门口晃过。

唐麻子察觉到了，忙关掉水龙头，淋浴间顿时安静下来。他一看放衣服的篮子，暗骂：“我去，手枪没拿进来！”

门外响起声音：“有人在么，唐先生？”

唐麻子听了这才发觉是客房服务机器人，这个时间段确实该打扫房间了。他喊道：“有人在，谁让你进来的？”麻溜的穿上衣服。

门外没有了回复。

唐麻子头发上还是水，没戴戒指电话，赤着脚，打开门探出身子观瞧。发现靠近桌子赫然站着一个客房机器人，正瞧向自己。而桌子上那把手枪还在，但显然离机器人更近。

唐麻子走出去，双脚一前一后，警惕的对客房机器人说：“你先出去，待会我在呼叫服务。”

客房机器人露出笑脸，说道：“唐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服务的。”

唐麻子脸色骤变，不禁捏起拳头，盯着它问：“那你来干什么？”

客房机器人说：“唐先生，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眼神好可怕。老朋友，别那么紧张，我是黄鸿飞呀。”

唐麻子完全没有老朋友的感觉，说道：“原来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客房机器人说：“没有别的事，齐先生想和你见个面。”

唐麻子说：“我跟他没什么好见面的。”他已经得罪了齐显，此时邀他见面岂非鸿门宴？

客房机器人说：“唐先生，有些事情你做的太过分了。我们不得不跟你好好聊一聊，希望你不要拒绝。”

唐麻子心意已决，无论如何是不会见齐显的，他估摸着趁客房机器人拿枪的时间，自己是否能开门逃出去。虽然他也不惧子弹，但自己的能力还是要掩藏一下。

他打着哑谜说：“我不明白，什么事情做得过分了？”

客房机器人说：“唐先生，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去过农场对吧？”

唐麻子没等它把话说完，转身就跑，打开门，跑入走廊，接着来到电梯口。回头望，那客房机器人已经出门，手里并没有拿枪。

电梯门恰好打开，唐麻子赶紧进去，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随之关上，直接下到一楼。

电梯门再次打开，唐麻子走出去，只见十几个酒店服务机器人挡住他的去路。为首的是总服务台的机器人，它露出笑脸，对唐麻子说：“唐先生，你跑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还是黄鸿飞的语气，显然他的意识换了一副躯壳。

唐麻子对为首的机器人说：“你到底想干什么？”眼下双拳难敌四手，他没法硬碰硬。

为首的机器人说：“我已经说了齐显请你见面。”

唐麻子说：“我要是不去呢？”

为首的机器人说：“我想你会去的，因为贺兰巧心在我们手里。”

唐麻子皱起眉头，问道：“什么，你们抓了巧心？”

为首的机器人说：“没错。如果你不是做的太过分，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唐麻子没想到他们会抓贺兰巧心做人质，咬了咬牙，说道：“好，我去见齐显。”

为首的机器人说：“那就跟我走吧。”

唐麻子出了酒店大门，外面的飞车已经准备好了，看标志居然又是大卫公司的车。由此可以想见，那个追杀他的“陈如风”多半是受齐显的操控。

唐麻子一个人坐进去，飞车自动控制，腾空而起。

他对车载系统说：“我能联系别人么？”

车载系统说：“唐先生，你想联系谁呀？”

唐麻子听它认识自己，语气也怪怪的，问道：“你是谁？”

车载系统说：“还能是谁？我是你的朋友黄鸿飞呀。”

唐麻子记得黄鸿飞曾经说过他能操控非人形机器人，也包括飞车。既然这车子受到黄鸿飞的操控，那么唐麻子是无法联系江琥的。

唐麻子苦着脸说：“什么朋友？我压根就没有你这号朋友，惯会出卖别人。”

车载系统说：“出卖别人嘛，又不是出卖自己。”

唐麻子说：“你还没有出卖自己么？替齐显做事，就是出卖自己的灵魂。”

车载系统说：“人各有志，唐先生，你不也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么？”

唐麻子心想：“我是替江琥做事，这算不得出卖灵魂吧？”又问：“之前追杀我的陈如风是受你操控？”

车载系统说：“陈如风追杀你？此事我并不知情。”

唐麻子说：“哼，你是不知情，还是不敢承认？”

车载系统说：“我确实不知情。齐显就没有下过命令，说要杀你。”

唐麻子思量：“这确实存在疑点，如果齐显真要杀我，刚才在酒店就应该动手，见面是为了什么呢？”

飞车来到点翠山下一个湖边，唐麻子一看就知道，这湖底藏着齐显的秘密基地。

浪花涌动，升起一条透明的隧道。唐麻子下车，走进隧道，升降电梯将他带到湖底。

打开门，竹林依旧。透明的屋顶，能看见鱼儿游来游去。齐显、黄鸿飞，还有四腿机器人迎面站着。

唐麻子上前看了看带着笑脸的黄鸿飞，对面沉如水的齐显说：“齐先生，我来了。”

齐显看唐麻子还赤着脚，说道：“唐先生，请你一趟还真不容易呀。”

唐麻子说：“贺兰巧心呢，你们赶快把她放了，根本就不关她的事。”

齐显说：“是，确实不关她的事，所以我并没有找她。”

唐麻子说：“你们没有抓她？”

齐显说：“我们犯不着抓她。实话告诉你，我请你来，贺兰巧心并不知情。”心想：“你要是不从，抓她还不容易。”

唐麻子看向黄鸿飞，说道：“你敢骗我？”

黄鸿飞笑道：“兵不厌诈。”

唐麻子听贺兰巧心没事，心里放松许多，心想：“看来齐显还没有邪恶到质变。”

他对齐显说：“齐先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怎么样？”

齐显说：“唐先生，你是怎么知道农场里的秘密？”

唐麻子说：“这事情你得问谛听呀。”

齐显说：“谛听？”

唐麻子看他似乎不知道暗格的事，说道：“没错。”

齐显说：“谛听负责农场的安全，它向我禀报你偷偷摸摸的在果然里放了一些机器老鼠。过不了多久，就有大队人马来农场搜查，是江琥安排的吧？”

唐麻子说：“是，我是去农场打探消息，发现异常就禀报给了江琥。至于如何知道秘密的，那是我在魂界……”

他话没说完，投影仪一道光线打过来，虚拟人物张大度现身。

张大度打断唐麻子的话：“唐先生，请你别说了。”

齐显看向谛听，说道：“嗯？谛听，你有事情瞒着我？”

谛听躬身说：“对不起，齐先生！我不知为什么，产生了一些收藏的爱好。”

齐显问：“收藏什么？”

谛听默不作声。

齐显又问唐麻子：“唐先生，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唐麻子说：“我本是去魂界找谛听下棋的，结果发现谛听创造了一个暗格。暗格是用来收藏信息的，其中就包括农场里的秘密。”他寥寥两句话，忽略掉三只眼，也忽略掉他跟谛听的搏斗。

齐显反而张嘴而笑：“啊哈，原来如此！好啊，好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谛听对齐显说：“齐先生，我认错，我不该收集那些信息，请您原谅。”

齐显说：“原谅？”若有所思，似乎在想如何惩罚谛听。

黄鸿飞从旁说：“齐先生，谛听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怪癖，我想是因为AI神经元造成的，这是一个很好的研究课题。”

齐显气上心头，说道：“还研究个屁呀，它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我都不知道如何了结。”又看向唐麻子说：“唐先生，你还知道什么秘密？”

唐麻子据实说：“齐先生，不瞒你，我就知道这一个秘密。”

齐显点了点头：“那就好。”

唐麻子没有想到较之虚拟的张大度各种狐疑，齐显要好说话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