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诸行无常
“任务：护法。护送师父与师叔入长安参加佛门盛事。”
三昂系统一本正经地宣布完任务后，又恢复懒洋洋的状态。
随缘四下打量了一番，落脚处又是山林之中，只是比回去的时候好一些，这一次没有落在山巅的石头上。
“这是哪儿？”
随缘疑惑地问道。
“我哪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传送过来的，你跟我说不知道啊？”
“大师，随缘大师。你收三藏做徒弟确实积攒了许多能量，但你知道把你从石头上送下去我花费了多少吗？就那么一下，就一下啊，足足是穿越一次消耗能量的两倍，两倍啊。我现在还能跟你说话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指望我能精确制导？你以为我是火箭发射装置呢啊？”
三藏系统在意识里愤愤不平地呐喊着，随缘讪讪地笑了笑，辨认了一下方向，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走了两日后，终于出了山林，拉住一过路的客商一打听才知道，落脚处就在兰因山脚下不远，他刚到的时候如果往相反的方向走，只需不到一日便可到达兰因山山脚。
随缘又打听了一下时间，才得知此时已经是贞观十九年。玄奘法师西去求取真经刚刚得回，如今正在长安大慈恩寺准备召集天下高僧大德入京翻译经文，共襄盛举。
这就是任务原因了吧。
随缘感叹道。
兰因寺虽然是个小寺，名声不显，香客尽无，却偏偏在皇室那里挂上了号，如今玄奘已经取回佛经，在大慈恩寺邀请天下佛门子弟翻译经文，正是佛门盛事，他的师父跟师叔去长安，应该就是为了这个。
随缘认命地原路返回，又走了数日，这才回到兰因寺脚下。
一路上山，回到兰因寺，正巧遇上师父师叔正在准备行囊赶往长安。见到随缘归来，众人一愣。还是二师兄最先反应过来，跳到随缘身旁拍了他一下。
“好家伙，你这一走就是闷不吭声的走了九年啊。一点儿消息不肯传回来，害的大家都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上一次他入长安参加水陆大会正是贞观十年，如今已是贞观十九年，可不是正好九年嘛。
随缘望向师父与师叔，他走的时候师父师叔身体还算硬朗，还能下地干活，如今九年过去了，师父跟师叔更加年迈，两个老人身形佝偻，老态龙钟，尽显老态。
“是随缘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师父慢腾腾地迈动着小碎步转过身来，笑呵呵地说着，露出仅剩几颗牙齿的口腔，
师父身旁的师叔依板着脸哼了一声，却不复当年的威风，好像一头老去的病虎，竭力向后辈展示着余威。
随缘鼻子一酸，跪倒在了地上。哽咽出声。
“师父，师叔，随缘回来了。”
“哭什么啊，快起来快起来。”
师父慢腾腾地挪动着步子，一旁的大师兄眼疾手快，扶住了师父。
“正好你回来了，我跟你师叔要去长安呢，你跟着一起吧。玄奘法师西去天竺取回了大量的经文……”
师父拉着随缘的手，絮絮叨叨的念叨着，随缘点着头，安静地听着。
夜晚，哄着师父师叔睡下后，小聚了一下的三位师兄弟各自散去，随缘也躺回了自己那个熟悉的卧室。望着透过窗户洒入室内的一地银辉。
“我想我有些明白师父当初为何要我下山劝诫水仙姑娘她们了。”
“哦？你明白了？说说看，为什么。”
“诸行无常诸漏皆苦诸法无我涅盘寂静。师父在我受戒的第一天就跟我讲过，婆娑世界，五浊恶世，众生刚强难度，有大乘与小乘二法可渡。其中讲到小乘时，就说过‘诸行无常诸漏皆苦诸法无我涅盘寂静’”
“众生有色受想行识五蕴，其中行蕴虽然能修集种种福报，但也是终归坏灭，并无恒常不灭，众生行径皆有所漏，财富、名望、地位、美貌、智慧等一切皆为无常，一切法理，无一真实不坏我，确认一切法虚妄不实才能停止无量世生死不息。灭尽诸苦，得偿寂静。”
“那时小僧尚且年幼，不知天高地厚，看不上小乘佛法，选了耳熟能详的大乘佛法。以为大乘与小乘的区别仅仅是度己与度人的区别，现在想来，实在无知。”
“一年后我下山得闻水仙姑娘等人身染恶疾不治而亡，被人一卷草席丢弃在乱葬岗，还曾心怀不忿，如今想来，那份不忿更多的是对这句‘诸行无常诸漏皆苦’的怨怼吧。”
“那你可后悔了？”三藏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
随缘摇了摇头，仰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的月亮，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忽的哈哈笑了起来。
“我既然选了大乘法，就当承受这无法救度世人后的悲愤，水仙姑娘我救度不能，泾河龙王也未能成行，都是因我佛法修为不深，自身定力不足所致。往后当勤修佛法，时时精进，让世人少受这无常之苦。”
“望你能保持这颗赤子之心。”三藏系统再次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随缘，你要知道，历来高僧大德有所修持者，所历之事无不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他们凭借坚韧的心性坚持下来了，才有了高僧传上一位位大德。”
随缘咧嘴笑了笑。“那是以后的事儿，眼下小僧该睡觉了。明日还要陪师父师叔赶路呢。”
三藏系统数次欲言又止，磨磨蹭蹭地很快随缘就已经睡了过去，它才在意识里轻声说道“随缘，好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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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想通了的随缘第二天一大早，神清气爽地起床跟着做了早课，吃过早饭后，跟二师兄一人扶着一个下了山。
这次师父师叔进长安，由随缘、二师兄随信二人服侍在侧，大师兄随性则留在寺中看守家门。
路上随缘把晚上自己想通师父给自己“劝风尘女子从良”的任务说了，师父满意地点了点头，拂须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