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199.优柔寡断的真义
尼尔因为没有人邀约茶会，因此无聊地坐在了观战区的坐位上，呆呆地看着今天最后一场比试。
此时有一组人远远地看着尼尔，在确定尼尔没有人邀约之后，才开始走向了尼尔。
「尼尔同学你好，我是劳兹商会的斯塔，这位是佛布，而这位则是琪法....」
拥有着紫色短发的少年斯塔，有礼貌向尼尔问安，并且介绍了身后两位女性。而这个劳兹商会，是南境-维德城的一个老牌子大型商会。
「我愿意！」
此时的尼尔眼神闪亮亮地看着斯塔，提前作答了他还没问的问题。
「呃....」
斯塔被尼尔这一个「快速应答」给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尼尔是因为情绪感应所以知道了斯塔的目的是来邀请茶会，所以才会如此快速的「提前作答」，但没想到却把对方给吓愣了，因此马上再补问了一句：
「是来邀请我加入茶会的吗？」
「嗯，啊，是的」
斯塔结巴地回答着尼尔。
「我接受！」
尼尔赶紧地重来一次，说明着自己的意愿，因为刚才的自己被热情冲昏了头，毕竟终于有人来邀请他加入茶会了。
听到尼尔如此说，斯塔也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而在斯塔背后的两位少女，此时也是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啊！糟了，这样是不是看起来很像自来熟啊？)
但尼尔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行为，而内心自我调侃了一番，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尼尔便跟在了斯塔的身旁走着。
「呲─呲─」
此时斯塔拿出了一罐喷雾剂对着自己喷了一下，接着就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这个是？」
尼尔疑惑地问道，因为虽然说现在是海拉墨四月「初夏」的天气，但也还没到真正最热的五月，应该也不至于需要喷一些水来降温才是。
「啊～这个啊，这是负离子喷雾，对身体有益喔，尼尔同学要不要也喷一点？」
斯塔亲切的问着尼尔，而尼尔便点了点头。
「呲─呲─」
「不错吧～不过他的功效很弱，要长期喷才能看见效果」
帮尼尔喷了喷雾的斯塔，亲切地说明着。而此时斯塔身后的两位少女也拿起了自己的「负离子喷雾」对自己喷了两下。
(呃....这不就是普通的水把他弄成水雾而已吗？负离子呢？)
尼尔因为具备玛那丝线的技能，因此很轻易的就能探测到电子级别的物质，但即便如此也完全找不到「负离子」的存在，因此在内心调侃着。
虽然如此，但尼尔也没有讲出来，也只能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很快地，尼尔便搭上了斯塔的马车，来到了斯塔的茶会别院。
在斯塔的茶会别院的庭院中，引起尼尔注意的是有两座长得像是「蛇人」的石雕装饰物，而这些「蛇人」手上则是拿着「三叉戟」一副非常威武的样子。
尼尔虽然想问，但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毕竟要是太常问，会让人觉得自己像乡巴佬一样。
进到了别院的大厅之后，映入尼尔眼中的则是干净而整齐的沙发与矮桌的组合共有三组，而每组都是由两座长沙发搭配一个矮桌而形成。
然而，在整个大厅之中的最里面，则是有着一个像是办公桌一样的大桌子，而办公桌两侧的边柜上面，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此时，在左边与右边的沙发，已经坐了一些学生，并且正在享用着茶与茶点，彼此闲聊着，而中间的沙发则是完全空了下来，明显就是斯塔专用的。
就在尼尔等人进入大厅之后，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大家好，今天我带了一年级排名第5的尼尔同学来，大家欢迎他～」
斯塔大方地向在场的所有人介绍了尼尔，于是在座的许多同学便礼貌性地拍了拍手，而尼尔则是搔着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地向在场所有人行了个礼表示一下。
「我们茶会的主要成员其实都是商人或是佣兵子女，贵族的话只有少数，所以礼节就没有这么拘束了，尼尔同学可以轻松点」
斯塔亲切地向尼尔说明着。
「谢谢」
尼尔也是友善地答了个谢。
接着，就在斯塔带领着尼尔往中间的沙发坐时，尼尔的目光开始被边柜上的一个巨大模型给吸引住，注意到这件事的斯塔便开始介绍着这个模型：
「尼尔同学你正在看的那个模型，叫做卢卡斯世界模型」
「最下面的巨龟称之为天龟，在它龟背上就是我们生活的大陆与海洋，而于其上的就是世界树，在树根与世界之间的空间就是天空，然后从我们所在的地面往树根底下往上看去的话，会发现有许多莹光物质的斑点」
「我们卢卡斯的每天，在树根之下都会有火轮以及冰刀经过，然而冰刀的光可以照亮这些莹光物质的斑点，就变成我们夜晚时看到的星星」
斯塔详细地解说着这个「世界模型」。
(天啊，这根本就是地平论的模型啊，虽然细节上有许多不同，但其本质却完全相同！)
尼尔在内心呐喊着，因为在地球的历史当中，确实也曾出现过地平论，甚至到了已经进入「太空时代」的现代，反而也有一些人开始相信「阴谋论式的地平论」。
「莹光物质是什么？」
尼尔询问着整个说明过程之中，唯一出现的「科学名词」。
「莹光物质啊....据说是一种由炼金术师证明了光线经由冰块之后所透出来的光，可以在黑暗中产生光亮的物质」
斯塔解说着他所知道的部份。
(莹光物质....炼金术师....还证明？....超可疑的科学耶！？那为什么满月的时候星星没有更亮，新月的时候星星也没变暗呢？)
尼尔又不禁在内心调侃了一番，甚至还直接突破了盲点，但都没有讲出来，毕竟这是别人的场子，总不好意思拆别人的台，深怕自己还没混熟就要被赶出去。
就在这段闲聊的过程，琪法已经将红茶沏好，而佛布也准备好茶点了，于是斯塔便开始亲切地招待了尼尔：
「这是我们从哈特莱国进口的红茶，尼尔同学品尝看看！」
「好的，谢谢你」
尼尔也简单的答谢着斯塔，开始享用着红茶与茶点。
其实茶会，就是一个喝茶聊天打发时间的一种社交活动，尼尔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便立刻理解了，因此才会制止自己拆掉别人的台。
「啊，那另外那边柜子上那个一直在旋转的，想必是永动机了吧？」
尼尔此时指着另一个边柜上，由一个不规则的大轮子，悬浮在了一个支架之中而组成的永动机，而这个大轮子利用着重力与惯性一直不断地旋转着。
「尼尔同学果然好眼力，正如你所说它是永动机！只是这个永动机因为规模太小，所以很容易被停下来产生不了多大的动力，据说，在魔域那边有魔族造出了一个像山一样大的永动机，就真的能无限提供能量喔！」
斯塔兴奋地说着，仿佛自己也非常热衷于这种机械科学之中。
在海拉墨王国巴特伯爵所在的南境，隔着一条「莱特海峡」紧邻着的就是「哈特莱国」，而这个国家是完完全全的赤道国家，是一个主要以海运贸易，以及商业为主的自由国家，同时也是一个与泽金帝国不相上下的大国。
而这个国家从东南岸出海之后马上就会进入「冥海西域」，接着往东东南航行就可以到达人们所称的「魔域大陆」的突出陆地：「触手之角」，而生活在这片魔域大陆的各种智慧生物，则被统称为「魔族」。
非常奇特的是，魔族不知为何，虽然听说每个个体的魔力总量都相当惊人，甚至强过于其他国家的人许多，但却是几乎所有的魔族都非常崇拜「物质」、「科学」以及「欲望」三大主义。
而像这样的知识，尼尔以前也曾在探索者公会购买过，但毕竟没有真的到访过魔域，因此所有的想法都还在停留在「观察保留中」的状态。
但尼尔大概也推测出来，斯塔的「负离子喷雾」、「地平论模型」以及现在看到的这个「永动机」，十有八九应该就是出产于魔域，然后藉由商船往来几经辗转而到了斯塔的手上。
(这永动机是假的啊，大轮子是靠着永久磁铁而悬浮达到几乎「零摩擦」的状态，然后再利用不规则的轮子外型达到看似提供动力的不等速惯性旋转，以及轮子内部一个卷曲的发条提供一点点受到空气摩擦而损失的能量....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熵增是必然现象啊....该不会魔族所崇拜的科学，其实是「伪科学」吧？)
尼尔用玛那丝线稍微探测一下，马上就直接破解了这个「伪科学」，但没有说出来。
尼尔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心里也把许多事情猜得八八九九了，而斯塔好巧不巧正好开口讲话：
「尼尔同学，你听过巴妙吗？」
「没听过，但我觉得很不妙」
有鉴于「负离子喷雾」这个东西的存在，尼尔一听到这个特定的「起语词」马上就一个直觉反应地不小心讲了出来，因为主要是这个「起语词」对于拥有「前世记忆」的尼尔来讲太过于敏感，实在是太像「直销」的起语词了。
「诶？什么不妙？」
「没、没事」
斯塔马上又追问了下去，但尼尔马上就打了一个马虎眼。
「喔那就好....巴妙是我们南境的一个商业联盟....」
「碰！」
正当斯塔解说到一半时，茶会别院的大门被某人用力地打开而撞到了墙上发出了巨响。
而此时从门外走进大厅的，正是一名气呼呼且拥有红色长发的少女！
「斯塔，你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红发少女气呼呼地指着斯塔的鼻子，像是在质问犯人一般，而眼神则是稍微瞟了一下尼尔。
看着这眼神，斯塔一瞬之间便理解了这位少女所为何事，感觉就像已经打了很久的交道一般。
「没有怎么回事，我想邀请谁是我的自由，别来闹我的场子，布斯、翠丝可以拜托你们吗？」
只见斯塔站了起来，对着另一组沙发的一男一女拜托着。
「没问题，谁教我们是好友呢？」
此时布斯说完，便和翠丝一起走向了柯娜的方向去。
「柯娜二小姐，今天可以请妳看在我们两位的父亲的面子上，可以先回去吗？」
此时布斯对着柯娜有礼貌地表明着「逐客令」。
「学长，你们以为拿你们父亲子爵的位阶来压我有用吗？我可是代表着伯爵的立场来的啊！」
柯娜理直气状地说着。
「诶？我记得伯爵大人这几年间，对这件事从来都没有表明过任何立场啊，我们身为裙带关系的臣子和商会，当然也不能太过份啊，妳說是不是？」
此时翠丝非常冷静地分析各种权衡给柯娜听，听得柯娜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
「哼，斯塔，你放在我们家商会仓库的那批小麦，就当做是给我赔罪了！」
「碰！」
撂下一句狠话之后，柯娜马上抓起门又是一阵用力地将门关上而发出了一声巨响，便离开了斯塔的茶会别院。
「大家别介意，茶会继续」
见到柯娜离开之后，斯塔落落大方地招呼着所有人，让茶会继续。
斯塔也看到大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便气定神闲地坐下。
「尼尔同学别介意，柯娜虽然是我的未婚妻，但她就是有点神经质」
坐下之后的斯塔赶忙着向尼尔解释。
「嗯，没关系，柯娜他应该是属于巴特伯爵裙带关系下反对闲散喵喵商会一派的人吧」
尼尔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吓了一跳，因为这表示他们的立场应该也被尼尔给推测出来了。
「尼尔同学真是慧眼识人，柯娜他们家的商会的确是反对派，但我们家是友好派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斯塔向尼尔介绍着彼之间的关系。
其实一般来讲，身为大型商会的子女，知道家里商会的政治立场其实是件非常普遍的事情，毕竟什么时候会将整个商会的担子交到自己身上，完全不得而知。
因此众人虽然惊讶，但不至于到无法理解的地步，只觉得尼尔是一个非常上道的少年。
「斯塔同学会这样反应，就表示你应该是单方向的喜欢着柯娜吧，但柯娜却不领情」
尼尔很不会看气氛地把大家都知道的秘密说了出来。
而才刚觉得尼尔很上道，却又不知为何蹦出这样一句令人尴尬的话。
「尼尔同学真是快人快语啊，啊哈哈....我们两人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订了婚约的，但柯娜并不喜欢我这种做事不果断的个性」
斯塔尝试着化解尴尬地笑着说。
「优柔寡断并不是缺点，这是代表了你注意到了别人没注意到的细节，但却还没有办法去影响这个细节」
尼尔对着斯塔说着，眼神相当坚定，没有任何迟疑。
「但我父亲和祖父都说这样其实不是很好，他们都希望我先做些什么，再观察改变后的状况然后才回头来修正做法」
斯塔说着从父执辈那边继承而来的「生意经」。
(原来，他之前还等到都没人时才邀请我，原来是因为这样的个性啊....)
尼尔似是了解了什么地在内心思考着。
「有时候这样是对的，当自己无法影响极其细微的细节时，的确是像你父亲和祖父说的那样没错，但真正要做的是，如何建造能影响细节的工具」
尼尔因为感受到了斯塔的友好，因此也开始淘淘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工程经」。
「这就像之前灸雪同学的火龙卷....」
此时尼尔讲到一半，便想举个例子，因此使用了火属性的魔力在自己的手指点燃了一道小火焰。
而如此精准的魔力控制，看在斯塔、佛布与琪法的眼中看起来相当不可思议，因为这个魔力规模应该比初阶还要小很多！
「如果我们加高这个火焰的温度以及压力....最后就会呈现了蓝紫色的颜色」
尼尔一边说着，一边轻松地加高并且压缩了火焰的魔力，而最终火焰变成一小撮的状态，而颜色也呈现了蓝紫色的颜色！
「呼呼呼呼....」
尼尔手上的蓝紫色小火焰发出了一些气流声。
「尼尔同学，这！」
斯塔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说不出话来，因为身在尼尔附近所以很明显可以感受到蓝紫色的火焰温度比一开始的黄色时还高出许多。
「如果说，我们不明所以的直接用冰魔法去对撞灸雪同学的蓝紫色火龙卷，那必然是输得一塌胡涂的，所以我们的重点就变成，如何训练自己的各种工具能力，例如像是能够感知对手魔法强度的魔力感应能力之类的....」
「....以及，让自己的冰魔法的温度能够更低的工具！」
尼尔边说边将火焰收回，讲完一段之后顿了一下，接着再讲下一句，而音量也尽可能的降低，只让斯塔、佛布与琪法三人能听见。
「但一昧地优柔寡断当然也是不行的，因为很多事情是有时间限制，所以这是观察与行动的拉锯战，如何取得一个最平衡的点才是重点」
尼尔突然心念一转，还是决定不要把灸雪的攻略法公开给别人知道的好，因此只是做了个提示之后，就做了个总结。
而听了尼尔的举例，斯塔的视野仿佛一瞬间被打开了一样，就像是以前在学校所学的魔法都没有了意义一般。
「冰....冰魔法的温度还能再更低....？」
斯塔像是抓到了重点似地，对最关键的地方发出了存疑，而这点敏锐当然也是商家之子所不可或缺的。
因为他们都认为，能将水结冰的温度，就是冰魔法的最低温度，而冰魔法的强度是来自于「范围」与「造型」，而不是来自于「温度」！
「当然能，以后你们看罗夫的实战就知道了，这边只能先卖个关子给你们」
尼尔当然不会公开罗夫的压箱宝，毕竟要是公开的话，在场的冰魔法师可能短时间都无法使用冰魔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