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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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耳朵

微胖的老吉米先生微抬起威利斯夫人娇翘的右手,然后绅士的亲吻在和胡子一样白的丝绸手套上。威利斯夫人的车来了,吉米先生整理好了胸前的红玫瑰,昂首陪送着夫人走出了教堂。司机把车门打开了,夫人伊丽莎白式的回首微笑告别:“再见,亲爱的吉米教父”。

车子走了,一阵微风吹过来了一个可乐的铁罐以及追着铁罐的老女人。老女人肮脏的身上发出的垃圾堆烂泥巴的气味快要熏煞了胸前的红玫瑰了,吉米神父掐住了鼻子,有礼貌的对老女人说:“早安,亲爱的布克夫人”。布克夫人微笑抬头,然后回头,吉米先生已经轻掂着脚尖跑进了教堂,且轻轻的砸上了大门。

已经是月色朦胧的时候,吉米先生正站在梦乡的华雅殿堂里身着正装弹奏轻快的钢琴曲,吉米看到坐台下面的爵士贵人在用欣悦的目光投向自己,还有扒满殿堂门口的肮脏卑贱的穷人们也送来敬崇的膜拜。吉米先生很是高兴。突然门口的穷人发生了喧哗,当吉米先生愤怒的站起来准备当贵族人士的面高调斥责门外那群没教养的家伙时,轰响的来福枪声以及玻璃碎声把吉米先生惊的跌下了神坛。

原来是梦,落下了床的吉米先生是这样想的。但窗边的疼痛的撕嚎提醒他这并不是梦境。

窗外的撕嚎随着老式的汽车声快速的消失在了街道口。吉米先生确信这是一场混混的没皮没脸的糟糕无耻的冲突。老吉米打开灯清扫着窗内的碎玻璃,但他并不敢打开窗帘破窗大骂,他坚信窗外应该还有匪徒。于是他将愤怒演化成了愿主保佑,愿主保佑!

第二天的清晨阳光明媚,这算是个可以安静的日子了。打开窗帘,破碎的窗口黏着一块血肉模糊且稀碎的耳朵。这确实是来福枪子带过来的。老吉米很恶心也很惋惜,他撕起了保存完整的从耳垂至外耳道部分的半只耳朵,并把它冲洗干净,耳垂上好像有一圆环耳环,上面刻有它主人的名字——麦克,那这块耳朵就叫麦克先生吧。

吉米先生起初是把它当做是对全世界卑贱的人规劝的通道。但渐渐的,吉米先生觉得这块永远安静的半只耳朵的虔诚打动了自己。于是白天便将它放在教堂的钢琴边,让它接受高雅的洗礼。夜晚则对着它倾诉着自己的放下圈子里高雅面具后的劳累。麦克先生好像被教化了,总是凑近着恭敬的聆听,从不会打断自己。所以吉米先生也自是毫不吝啬的向麦克抖露着从出生就埋藏着的对全世界卑贱贫穷肮脏的人的不满。

可能是物极必反的缘故,亦或是吉米先生终于批判到了卑贱尽头,然后恍然看到了卑贱贫穷下的无奈可怜和高雅背后的利益粗鄙。噢,不,不,麦克先生,你听我说,这不是真的,但麦克先生没有回复,安静的趟在吉米先生的手里并尖历的看着吉米先生。吉米先生被折服了,忏悔的对麦克先生说道:“我有罪,原谅我吧,亲爱的麦克先生”。麦克没有答应,麦克先生睡着了。就这样,吉米先生自那以后每天都在期望得到麦克先生的原谅,有时甚至带着麦克先生去看他为布克的老女人布施鞠躬。

在威利斯夫人的一次宴会上,宾朋满座。曾作为高雅的教父的吉米先生被众贵族推上了威利斯家的豪华厅台,要求他普及下这次剑走偏锋的穿粗布衣的高雅来由。满是憔悴的吉米先生颤巍巍的站在台上没有讲话,而是虔诚的作着主的仪式,大家看到,也纷纷跟随。礼仪结束,大家都期待的在坐席上合上修长的十指,微含下巴等待开讲的时候,吉米先生从衣袋中请出了早已风干的麦克先生道:“我想请真理的麦克先生告诉你们”。

台上,麦克先生一直被吉米先生举着;台下,贵族们的下巴已经垂到了十指上。中间有微风拂过,听到了威利斯夫人胸针掉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