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辞而别

A市机场。

赵蔓芸泪眼婆娑与女儿拥抱告别。

“肖队，沬沬就交给你了”夏云帆含泪拍着肖雄的肩膀。

“放心吧夏局”肖雄一脸严肃。

“哎呀好啦好啦，你们怎么弄得跟嫁闺女似的”夏沫嘟着嘴撒娇，眼底却噙满泪水。

“说的什么话？你这丫头，也不怕肖队笑话”赵蔓芸破涕而笑。

肖雄笑而不语。

一张脸却涨得通红。

“好了，快进去吧”夏云帆强挤出一抹笑容。

“妈，他打电话先别说我走了，等他回到家再把信交给他”夏沫小声在妈妈耳边叮嘱。

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不敢想像顾霆晔知道她偷偷离开会怎么样？但她必须这么做。

“放心吧，你爸我俩会劝他”赵蔓芸笑着伸手替女儿擦泪，看着女儿转身离开的背影时忍不住轻声抽泣。

“放心吧，肖雄会保护好她”夏云帆看着肖雄和女儿的背影柔声安慰。

“他也一起调过去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赵蔓芸稍微冷静下来。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一会儿回去我打听一下”夏云帆一脸严肃。

之前确实没听肖雄提过，短短几天之内申请几乎不可能，如果他是擅自离岗后果不堪设想。

“按时间计算咱们下飞机的时间已经黑天了，只能在市里住一宿明天一早再赶过去”肖雄看了一眼机票后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夏沫。

“连夜打车到镇上再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的话到地方都已经午后了”她微微皱眉。

“身体吃得消吗？”他一脸心疼。

连续赶路又要马不停蹄到处走访，而且还都是山路，他难勉忧虑。

“别拿我当娇小姐，跑步登山您不一定是我的个儿”她一脸得意。

“能不能别您您您的，我不过就大你几岁而已”他嘴角微微上扬。

“好，你说了算”她微微一笑后闭上双眼，他扭头看了她一眼后同样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

一大早就到公司忙碌的顾霆晔伸了个懒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后拨通夏沫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他微微皱眉。

“怎么关机了？午休还没醒？一定是昨晚累坏了”脑海里浮现出那些让他热血沸腾的画面他嘴角上扬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

片刻之后起身快步向张丽敏的办公室走去。

“忙完了？累坏了吧？”早上刚出差回来的张丽敏一脸宠溺起身。

“不累，我去找沫沬，晚上带她回家”他脸上依旧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妈也有些日子没见她了”她一脸笑意。

“那我先走了，晚上见”他笑着转身。

“晚上见”她看着儿子的背影轻笑出声。

于她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儿子幸福快乐更重要的事了，而这些他现在都拥有了。

顾霆晔怀着喜悦的心情赶到夏沫家，还未进门就听见小琳的哭泣声。

“叔叔阿姨，这是怎么了？”他掏出钥匙快速打开门快步向沙发的方向走去。

“哥哥，姐姐走了，姐姐她走了”小琳泪眼婆娑看着他。

“走，去，去哪儿了？”他怔在原地。

“霆晔，沫沫她们单位临时有变动所以提前离开了”夏云帆起身拉他入坐。

“离开？不，不．．．”他摇着头否认。

他不相信夏沫会一声不响扔下他。

“你先冷静一下，沫沫她有信留给你”赵蔓芸含泪将一个信封递给他。

“信．．．”他颤抖着双手接过信封胡乱的打开，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赵蔓芸一脸心疼。

夏云帆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霆晔：

我走了，请原谅我不辞而别，其实这个决定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想好了．．．。

看到这里他的双手颤抖得更加明显。

你不许来找我，男子汉大丈夫整天追着女人跑算怎么回事嘛？好好在家打理公司，我还等着回来做顾太太呢．．．。

有时间去看看小琳的爷爷奶奶，看看老人家有什么需要的多照顾照顾．．．。

另外爸爸妈妈和小琳就交给你了，我可是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都托付给你了，其中也包括你哦！你可不许让我失望．．．。

看到这里他泣不成声，心如刀绞，整个身体也跟着剧烈的颤抖起来。

另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许伤心不许生气不许变瘦，以上要求全部做到回来的时候我就做你的顾太太。

不许说不，更不许来找我，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再听见我说需要你，放一千一万个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么么哒（爱心图案）。

“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看完信后他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霆晔，沬沫她很快就回来，半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夏云帆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种感觉他已曾体会过的，当年赵蔓芸去外地实习时也是偷偷将他扔下。

“是啊！实在不行过了这阵子你可以去看她嘛”赵蔓芸好心安慰。

可他的心却更痛了。

他知道她说一不二。

他哪里敢主动去找她。

“哥哥不哭了，姐姐说手机里可以看见她的，乖乖听话姐姐回来也给你生一群小宝宝”小琳显然是被他的状态吓到了。

不但停止了哭泣还开始哄他。

“叔叔阿姨，沬沫她几点的飞机？”小琳的话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他迫切的需要与她通电话。

他想在电话里磨到她改变心意为止。

“再等等，估计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该下飞机了”夏云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

事实上他的担心并不比顾霆晔少。

官场上的黑暗他是了解的，尤其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偏远地区，部分打着“为民造福”旗帜的人实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干了二十几年的公安他怎会不了解各地的情况？他只是对自己管辖范围外的事有心无力。

但女儿的坚持激起了他的斗志。

所以这些天他重点关注了那边近几年的一些案件资料及人脉关系。

加上从几个老同学嘴里了解到的一些情况，他知道女儿这次出行“不太平”。

初生牛犊不畏虎，他觉得或许女儿会是那颗将一潭死水激起千层浪的“小石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期间张丽敏打来电话问顾霆晔什么时候带夏沬回去？他只能含泪告别夏沬父母回去向妈妈解释。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有空就回来吃饭，别太担心，沬沫到了会来电话”夏云帆将他送到楼下。

“谢谢叔叔，您回去吧，我没事”他强忍着心痛挤出一丝笑容，回到家后将事情经过大致告诉张丽敏后他就匆匆上了楼。

“半年？”张丽敏看着儿子的背影眉头紧锁。

她知道这个期限对于儿子来说有多漫长。

“沫沫，开机回电话，我不怪你，我只是好想你，好想好想”打了无数个电话依旧是关机，他心急如焚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怎么办？怎么办？”天色已经见黑了，他的心越走越痛。

“叔叔，沬沫有往家打电话吗？”早已经超出预计的时间了，他只能打电话询问她的父母。

“放心吧，我刚和肖雄通完电话，已经下飞机了，他们准备连夜打车去镇上，沬沫手机没电了”夏云帆一脸平静安慰。

“肖雄？叔叔，麻烦您把他电话号码发给我一下，谢谢”他迫不及待想要听见她的声音。

路线他是查过的，车程比坐飞机的时间还要长，连夜赶路，他想想都觉得心疼。

“您好，我是顾霆晔，麻烦让夏沫听电话”收到夏云帆发来的号码后他迫不及待的拨了出去。

“好，您稍等”肖雄微微一怔后将电话递给身边的夏沬。

“谁啊？”夏沬放下手里的碗将手机拿到耳边。

“沫，沫沫．．．”听见她声音的瞬间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顾．．．我很好，手机没电了，充上电再给你打电话”她看了一眼肖雄后压低声音。

“你太过份了，你，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明知道，明知道．．．”

“好了，信上说得很清楚了，我们要赶车了，好好照顾自己”她含泪将他的话打断。

她知道他现在有多担心。

他是除爸爸妈妈以外，不，比爸爸妈妈还要宠爱自己的人啊！！！

“不，我没看见信，我明天去找你”他用力握紧拳头。

“你试试看”她脸一沉用力将电话挂断。

“吃饱了吗？咱们走吧！”肖雄微笑着将电话收了回去。

她微微一笑后起身。

眼里却噙满了泪水。

俩人走到路口时一辆出租车主动迎了上来。

问清楚目的地，谈好价格后一路向目的地驶去。

“两位是外地来的吧？这么急赶路是走亲戚吗？”司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询问。

“是啊！走亲戚”肖雄礼貌性的回答。

“路不太好走，时间也长，两位累了就休息休息吧，到了我叫你们”司机好心提醒。

“好，谢谢”肖雄扭头看了看身边闭目养神的夏沫微微一笑。

但他只是靠在椅背上并没有闭上眼睛。

“你就仗着我爱你，夏沫，你就仗着我爱你”电话被挂断的顾霆晔将手机用力扔在床上后一头钻进被窝。

“臭小子现在一定恨死我了，恨就恨吧，大不了回去再好好补偿你啰”闭目养神的夏沫心里五味杂陈。

他伤心生气的样子她是见过的，不用想她都知道他现在一定是窝在床上生闷气。

“相思蚀骨断肠你知道的吧？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瘦一斤，后天瘦两斤，大后天瘦三斤，依次类推，让不让我去你看着办”情绪稍微稳定后他翻身坐起来给她发信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保证不拖你后腿，我也不误公司的工作，我带着电脑就可以了，我可以在镇上租房子，你白天工作的时候我保证不打扰你，沫沬．．．”他一如往常的开启耍赖模式。

他知道手机充电后她可以看到。

他希望她会改变主意让他跟过去。

“顾霆晔啊顾霆晔，你就不能违背她一次对她狠一次吗？你怎么这么怂？”他试图说服自己，但他做不到。

他不敢赌。

他太了解她的脾气。

另一边又困又乏的夏沫早己沉沉睡去。

汽车偶尔会颠簸，担心她的头会撞到车框或车玻璃上但又不敢伸手去搂她，肖雄只好侧身伸出手掌轻轻将她的头护住。

“嗯．．．”又一阵颠簸袭来，她轻轻哼了一声后侧身倚进肖雄的怀里，缓缓移动了几下小脑袋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

汽车依旧有些晃动，她伸出胳膊紧紧环住他健硕的身躯，如瀑布般披散倾泻的长发几乎将他的上半身全部盖住，他伸出胳膊轻轻拥住她娇小柔软的身体。

“心疼了吧？这么娇美的妻子怎么让她受这份罪？”一直保持沉默的司机小声开口。

他没说话，拥着她的胳膊却微微收紧。

汽车早已远离城市。

除了车灯照着的前方外面乌漆麻黑一片。

“师傅，大概还有多远？”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依旧熟睡的夏沬后小声问。

“还早，不堵车的情况下两个小时左右吧”司机的声音依旧很平和。

“堵车？晚上也会堵车吗？”他微微皱眉。

“正常，走夜路的大车太多”司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

“您似乎对这一带很熟”他从司机的声音里听出了端倪。

“当然，我老家就在这边，至从田地被煤矿流出的锈水污染后才不得已到城里找点营生，后来房子也因为地下煤矿而塌陷了，现在只能在城里租房生活了”司机显然打开了话匣子。

“污染？塌陷？煤老板或相关部门不赔偿吗？”他微微皱眉。

“赔偿？一层一层吃下来到老百姓手里还能剩多少？现在像我这样地不能种家不能归在城里最底层讨生活的人很多”司机深深叹了一口气。

“国家不早就禁止私自开釆了吗？群众怎么不上访呢？”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上访？光村霸这关就过不了，这不前几天邻村几个村民趁半夜开着面包车去上访……”司机的声音明显充满了怨气。

“怎么会有这种事？具体哪个村？”他提高了音量。

“离这不远，孤儿寡母的以后不知道怎么过，唉．．．”司机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

“麻烦您将我们拉到那个村吧，我妻子太累了，先找户人家休息休息明天再赶去亲戚家，车费该怎么收还怎么收”他迫切想去了解情况。

“也好，我有个亲戚住这边，一会儿拉你们去凑合一晚吧！”司机很热心的张啰。

“谢谢，方便留您个电话号码吗？我们回去的时候还坐您车”他边问边小心翼翼掏出手机。

“那感情好啊！”司机显然很乐意。

两个人相互交换了电话号码。

“这附近几个村子都通车吗？”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夏沫后再次开口。

“通，但有的地方路比较不好走”司机有问必答。

“这样吧，您要是愿意这两天我们包您车怎么样？车费该怎么收怎么收”他的声音充满诚意。

靠走路他担心她身体受不了，加上有本地人带着也好打听情况，通过刚才的聊天他觉得司机人很正直。

“当然没问题，想到哪儿您说话”司机显然很兴奋。

半个小时左右汽车驶进一个小村庄，许是受车灯的影响，村里响起了狗叫声。

随着汽车往里深入，狗叫声越来越密集，偶有村民家里亮起了灯。

“到，到了吗？”夏沫迷迷呼呼揉着眼睛起身。

“没有，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他柔声开口，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

“对，对不起啊，我，我刚才．．．”清醒后的她慌乱地从他怀里抽离。

“跟我还客气？你是不是睡胡涂了？”他伸手搂住她并冲她使了个眼色，刚才他可是刚承认与她是夫妻关系。

“几点了？”她微微一怔后柔声问。

虽然不明白他突然的举动代表什么？但她觉得肯定是有原因的。

“快两点了，就这儿了，我先去叫门”司机抢先一步回答并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片刻之后他敲开了眼前这户人家的门，一个四十岁左右，胖胖的妇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