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特务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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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干儿义孙生祠生像

朱翊钧时代,明代政治腐败已达极点,统治阶级内部发生重大混乱,朝臣士大夫们分成邪正两派,互相攻击,朱翊钧一二十年不上朝,所以概不理会。大致说来,邪派中有齐、楚、浙三党,而正派则为东林党。这里所谓党,也并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严密组织,齐、楚、浙只是封建同乡的集团。而东林呢,则是因为吏部郎中顾宪成于万历二十二年开始在无锡东林书院讲学,议论时政,批评人物,以舆论力量对抗邪党,在朝一部分正派官员颇与之通声气,于是便有“东林党”之称。这两派斗争消长情形大致如下:万历二十年至三十年,为东林当政时期,三十年以后是两派相持时期,四十五年以后权归齐、楚、浙三党,天启初年东林又重得政权。但齐、楚、浙三党也并不是完全合作的,在四十五年得到政权以后,内部就发生了裂痕,东林党的汪文言乘机很起了一点破坏作用。天启初年,东林得势,他们又以同乡关系组织起来对抗。

东林诸人虽号称清正,但内部也并不是毫无败类。同时他们壁垒森严,党见过深,凡是不合东林宗旨的人都斥为异党,加以攻击,有时就不免冤枉好人。《明史·崔景荣传》卷二五六赞云:“方东林势盛,罗天下清流。士有落然自异者,诟谇随之矣。攻东林者,幸其近己也,而援以为重。于是中立者类不免蒙小人之玷。核人品者,乃专以与东林厚薄为轻重,岂笃论哉!”这段话说得是相当公正的。

天启初年,东林得势,便雷厉风行地执行自己的政策。天启三年京察,东林赵南星为吏部尚书,把三党的党徒几乎一网打尽,于是这些人便一齐去依附魏忠贤,做了魏的走狗,合力谋陷正人。凡是主持正义爱惜名义的,不论在朝在野,一概指为东林党人,于是“东林”二字便成为犯罪的代名词了。史称:

当忠贤横时,宵小希进干宠,皆陷善类以自媒。始所击皆东林也,其后凡所欲去者,悉诬以东林而逐之。自四年十月迄熹宗崩,毙诏狱者十余人,下狱谪戍者数十人,削夺者三百余人,他革职贬黜者不可胜计。(301)

这就是邪党转成魏忠贤走狗的一段简略经过。

这些走狗的人数,多到不可胜计,自内阁六部至四方督抚几乎全是,详细名单已见本章第二节。这里便将这些走狗的帮凶作恶谄媚无耻的事实叙述如下。

魏家阁老

先从内阁说起。内阁宰辅首先谄附魏忠贤的是顾秉谦和魏广微。

顾秉谦在天启元年任礼部尚书,由于依附忠贤,三年春与魏广微同时入阁,四年便为首相。“自四年十二月至六年九月,凡倾害忠直,皆秉谦票拟。《三朝要典》之作,秉谦为总裁,复拟御制序冠其首,欲用是钳天下口。朝廷有一举动,辄拟旨归美忠贤,褒赞不已。”其为人“庸尘无耻”,“曲奉忠贤,若奴役然”。(302)底下一件事,可以看出他无耻到了如何程度:

秉谦率其子叩首逆阉曰:“本欲拜依膝下。恐不喜此白须儿,故令稚子认孙。”珰颔之。时其子方乳臭,即授之以尚宝丞。(303)

他不仅对魏忠贤曲尽谄媚,对一切宦官都极尽逢迎之能事。如:

内阉纷纷出镇,昆山(秉谦昆山人)献媚,票注“太监”二字,遂以为例。(304)

魏广微南乐人,其父“允贞,万历中建言著节,与赵忠毅、邹忠介诸公素称同志,道义交也。广微既贵,独疾视其父所交名节之士,而倾心于内奄。邹公(按:《明史》作赵)每对人叹:‘见泉无儿。’(见泉,允贞字)赵公则每见必以父执谊规之,不为加礼,以是益相忤。”(305)“后广微大拜,复往谒高邑(赵南星),三及门而阍人弗为通,曰:‘有事讲请坐,无事请回。’广微怫然曰:‘人可以不见,官不可以不见。’遂索取原刺以归,而决意逞宿愤矣”。他和魏忠贤同乡同姓,开头自称“宗弟”,后来竟自认为忠贤的侄儿。(306)所以和忠贤勾结得最早,在阁中与忠贤通信,“皆亲笔行书,外题曰:‘内阁家报’,订封钤文曰:‘魏广微印’。差心腹家人,入送奄直房,付李朝钦收掌。”(307)时人称为“外魏公”(308)。从这以后,他更无忌惮,肆行诬陷,“手写所欲起用之人黄克缵、王绍徽、王永光、徐大化、霍维华等五六十人,目为正人,各加两圈或三圈。又将缙绅便览中如韩patch、缪昌期、曹于汴、李邦华、郑三俊等约百余人目为邪党,重者三点,次者二点。托内阉王朝用转送逆贤处以行黜陟”(309)

魏忠贤时的阁臣除顾秉谦、魏广微外,还有冯铨、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patch、来宗道、杨景辰等。

冯铨,涿州人,初为翰林,年轻而貌美,同馆颇狎之,缪昌期狎之尤甚,大概是个龙阳君之类的人物。(310)天启初年魏忠贤赴涿州进香,“时铨被劾家居,跪谒路次,送迎供张之盛,倾动一时。且涕陈泣盛明(按:盛明,冯铨之父)之冤,为东林陷害,逆贤怜其姣媚,已心许之”(311),而“逆贤未阉时有妻冯氏,亦涿州人,疑与铨同宗,颇有故剑之思,甚注意焉”(312)。杨涟劾忠贤二十四大罪时,忠贤很惶窘,求助外庭,于是“冯因具书于贤侄良卿,言外庭不足虑,教之行廷杖,兴大狱以劫制之。又时时刺得外庭情事,密报逆贤,使为之备,贤感之刺骨”(313)。因此便想叫冯铨入阁,“因令王体乾侍上时,为举甘罗故事。铨又令御史张枢催请枚卜,内有‘……少年学士,黑头相公,则英妙未可少也’”(314)的话。冯铨就这样做了宰相。魏忠贤所陷害的人,大半都是他的密谋,如杨涟、左光斗之狱便是他和霍维华等鼓动起来的。《酌中志》卷二十四:“及汪文言再入诏狱,冯与霍维华、李鲁生、杨维垣、崔呈秀等朝夕计议,罗织多人,密封良卿,转送逆贤。”熊廷弼之死,也是他陷害的。《先拨志始》卷下云:“辽难之发,冯铨父子鼠窜南奔(冯父盛明时为辽阳兵备)。书坊中有刊卖‘辽东传’者(315),内列‘冯布政父子奔逃’一回。铨以为大辱,先令卓迈上廷弼急宜斩之疏,遂于讲筵袖出此传,面奏请旨正法,阁中拟谕以进,王体乾等曰:‘此明系小冯欲杀熊家耳,与皇爷何与?’”他又和“田尔耕最暱,每促膝夜语,即亲近僮仆不得与闻”(316)。这所商议的自然都是谋杀陷害别人的事了。明亡后,他又投降了满清,仍做宰相,可谓无耻透顶了。

黄立极与冯铨同时入阁,杀熊廷弼时,阁臣商议,日中不决,他出主意说:“此不过夜半片纸即可了当矣。”(317)施凤来“素无节概,以和柔媚于世”,张瑞图则专写忠贤生祠碑文(318)。他们三人票旨必曰“朕与厂臣”,不敢称忠贤名。“山东产麒麟,巡抚李精白图象以闻。立极等票旨云:‘厂臣修德,故仁兽至。’其诬罔若此。”(319)来宗道为崔呈秀父请恤典,疏中竟有“在天之灵”的话,时人称他为“清客宰相”。杨景辰曾三次上疏颂美忠贤。(320)忠贤做寿,他们都撰有诗文,后来籍没忠贤时,曾在家中搜出“顾秉谦寿六十寿文一篇,张瑞图庆荣寿序一篇,黄立极叠承恩纶序一篇,冯铨祝上寿上公俚言百韵”(321)

当时人称这些宰相为“魏家阁老”,底下一段话,可以作为这些“魏家阁老”的总结:

或谓逆珰时拜相者皆魏家阁老,其然岂其然乎?然统计内阁称颂共二十八本,而票拟谀旨赞导过当者,不可胜举。盖自魏广微倡先附内,倒授太阿,而顾秉谦票拟,厂臣与皇上并称,黄立极来宗道等相率效尤。则律以无将之诛,此辈安所逃哉!而施凤来之撰诗文,张瑞图之书联扁,直以文隶畜之,又不足道也……呜呼,谓之魏家阁老,岂诬也欤!(322)

阁老既是属于“魏家”,其他的六部九卿四方督抚就不顾羞耻地拜魏忠贤为父,自称干儿,甚至自称义孙。而干儿义孙的门下走狗又不可胜计,当时人曾将这情形写成“百子图演义”一书(323),可见这些干儿义孙的“盛况”了。

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

这些干儿义孙最著名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称号。五虎是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都是文臣,为魏忠贤主谋议的。

崔呈秀,蓟州人,是五虎的首领,也是魏忠贤最信任的一条走狗。他初见东林势盛,曾求加入,东林拒而不纳。后以御史巡按淮阳,贪污纳贿,无所不至。左都御史高攀龙尽发其贪污状,奏云:

淮阳士民无不谓自来巡方御史,未尝有如呈秀之贪污者。强盗,地方大害也,每名得贿三千金辄放。访犯,地方大害也,得贿千金辄放。不肖有司应劾者,反以贿得荐,应荐者多以不贿止。(324)

奏上,吏部尚书赵南星议戍之,诏革职候勘。“呈秀大窘,夜走魏忠贤所,叩头乞哀,言攀龙、南星皆东林,挟私排陷,复叩头涕泣,乞为养子。当是时,忠贤为廷臣交攻,愤甚,方思得外庭为助……得呈秀,恨相见晚,遂用为腹心,日与计划。”于是,呈秀便“以间进《同志》诸录,皆东林党人。又进《天鉴录》,皆不附东林者。令忠贤凭以黜陟,善类为之一空。暮夜乞怜者,莫不缘呈秀以进,蝇集蚁附,其门如市”。同时他也就升为工部右侍郎,便上疏颂美忠贤,请赐奖谕。疏中竟无耻地说:“臣非行媚中官者,目前千讥万驾,臣固甘之。”疏上,朝野轰笑。天启六年七月进工部尚书,加太子太保兼左都御史,他自恃忠贤的宠爱,越发贪污。一般无耻之徒,也奔走逢迎,多拜为门下士,籍以接近忠贤。他权高势大,便更为恣肆,“不附己及势位相轧者,辄使其党排去之……诸所倾陷,不可悉数,虽其党亦深畏之”。他的兄弟女婿亲等都是高官厚禄,甚至他的姨太太的兄弟一个戏子萧惟中也做了密云参将。七年八月“迁兵部尚书,仍兼左都御史,并绾两篆。握兵权宪纪,出入烜赫,势倾朝野”(325)。他始终是忠贤的心腹,从没有失宠过。朱由校死时,忠贤曾召他有所密议:

熹宗崩,廷臣入临,内使十余人传呼崔尚书甚急,廷臣相顾愕眙。呈秀入见忠贤,密谋久之,语秘不得闻。或言忠贤欲篡位,呈秀以时未可,止之也。(326)

朱由检即位后,忠贤自缢,崔呈秀自己也知道免不了一死,便“列姬妾,罗诸奇异珍宝,呼酒痛饮,尽一卮即掷坏之,饮已自缢”(327)

倪文焕、李夔龙、吴淳夫、田吉四人都是由崔呈秀介绍给忠贤做义子的。倪文焕初为御史,曾劾周顺昌“给假南归,坐三大船,资货充盈,压沉一舟,狼藉河干,白镪暴露,通人掩口。”(328)其诬罔如此。后“出按畿辅,为忠贤建三祠”。后官至太常卿。李夔龙则“专承呈秀指,引用邪人,以媚忠贤”。官至左副都御史。吴淳夫是崔呈秀的走狗,官至工部尚书。田吉官至兵部尚书。(329)

五彪是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孙云鹤,都是武人,专为魏忠贤屠杀异己的。

田尔耕在忠贤时掌管锦衣卫,“狡黠阴贼,与魏良卿为莫逆交。魏忠贤斥逐东林,数兴大狱。尔耕广布侦卒,罗织平人,锻炼严酷,入狱者率不得出。宵人希进者,多缘以达于忠贤,良卿复左右之,言无不纳,朝士辐辏其门。魏广微亦与缔姻,时有‘大儿田尔耕’之谣”。许显纯是田尔耕部下,掌镇抚司,“略晓文墨,性残酷,大狱频兴,毒刑锻炼,杨涟、左光斗、周顺昌、黄尊素、王之寀、夏之令等十余人,皆死其手”。崔应元官锦衣指挥,“凡显纯杀人事皆应元等共为之”。杨寰也隶籍锦衣,为东司理刑,是田尔耕心腹。孙云鹤则是东厂理刑官。(330)他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十狗首领是吏部尚书周应秋。周在万历中曾官工部侍郎,素极卑鄙,曾“求司空缺于赵高邑,屈膝不已,赵鄙之,常语人曰:‘吾入山三十年,不意士风扫地至此’”(331)。及魏忠贤得势,为左都御史,“有家人吕庆善烹饪,每伺魏良卿过,即以烹蹄邀饭,时号煨蹄总宪”(332)。天启六年七月代王绍徽为吏部尚书,“称官索价,每日勒足万金,都门有‘周日万’之目”(333)。甚至,他的女婿都和他写信开玩笑:

虞大复,应秋之婿也,素以狂逸自负。致书应秋云:“挟泰山以超北海,在婿固不敢望,入宝山而空回,想岳亦不能忘情也。”盛为时传颂。(334)

他在吏部任内“清流未尽逐者,应秋毛举细故,削夺无虚日”(335)。初杨涟等拷死狱中,他“夜半叩户语其馆客曰:‘天开眼,杨涟、左光斗死矣’”(336)。他虽为吏部尚书,但自信不如崔呈秀之得宠,所以“每朝候崔呈秀,极足恭之态”(337)。至于对魏忠贤就更其谄媚了,如底下一件事:

一日忠贤与语曰:“尔江南人如何好粥?”应秋误听以为竹也,寄书其子将园竹尽砍,以为魏上公不欲江南人好竹耳。及忠贤败,应秋捧其足而泣曰:“儿子如何过?”天下笑之。(338)

曹钦程也是十狗之一,他曾为吴江知县,贪污狼藉。冯铨是他的座主,他通过冯的关系,拜了忠贤做爸爸,在“群小中尤无耻,日夜走忠贤门,卑谄无所不至”。甚至,他的同党都羞称之,但他却反向别人骄傲,说是魏忠贤欢喜他。大概是太卑鄙无耻了,连魏忠贤也讨厌他,说他“败群”,削去官籍。但他倒是一条忠实的走狗,还“顿首忠贤前曰:‘君臣之义已绝,父子之恩难忘’,絮泣而去”。忠贤败后,他入逆案首等论死,关在牢里很久,他家人又不给送饭,但他却有办法,“掠他囚余食,日醉饱”,其无耻一至如此。(339)

十孩儿之中有兵科给事中李鲁生、提学御史李蕃,这两人卑污无耻到了极点。两人原先谄事魏广微,广微败,改事冯铨,铨庞衰,又改事崔呈秀,最后得充忠贤义儿。时人称他两人为“四姓奴”。同官排击忠良,李蕃多为之代草。(340)宦官李永贞家在通州富河庄,李蕃特制匾额送至其地。(341)忠贤常出中旨行事,李鲁生便逢迎忠贤的意思,上疏说:“执中者帝,用中者王,旨不从中出而谁出?”举朝大骇。他曾典试湖广,发策大骂杨涟,甚至连屈原、宋玉也骂起来。(342)他两人又与周昌晋在忠贤门下称三杰。“蕃提挈大纲,发纵指示而已。昌晋论人,语多暗刺,不甚指斥姓名。鲁生则胸饶鳞甲,笔森戈戟,遭者无不立碎。时为之语曰:‘一周二李,其权无比。’后昌晋持斧出,易以刘徽,改语曰:‘二李一刘,其权莫俦。’”(343)同时,又有李恒茂为礼科给事中,与鲁生藩日走吏兵二部,交通请托,时人为之语曰:“若要起,问三李。”(344)还有十孩儿之一的御史石三畏,是崔呈秀推荐的,“锻成杨、左之狱,咆哮特甚”。后来无意得罪了忠贤,罢归。(345)

布满中外的狐狗

当时魏忠贤的狐狗布满中外,除了这些虎、彪、狗之外,还有许多无耻的家伙,兹分别择其最著名者分述于下:

先看那时一些无耻的尚书。

第一个是王绍徽。绍徽本是齐党,在万历年间素以排击东林为其党所重视。因此忠贤得势首先便派他担任要职,一年之间,由左佥都御史进至吏部尚书。他感恩图报,“进退一人,必禀命于忠贤,时称王媳妇。常造点将录,倾害东林诸君子。忠贤阅其书叹曰:‘王尚书妩媚如闺人,今笔挟风霜乃尔,真吾家之珍也。’愈亲爱之”(346)。“忠贤为从子良卿求世封,绍徽即为奏请良卿封伯。请推崇其三世,绍徽亦议如其言。”(347)他为了和缓人们对忠贤的怨恨,当忠贤派宦官出镇,他曾和同官陈四不可。王恭厂朝天宫并灾,他又劝忠贤不要诛杀过多,又上言用刑要宽。这些都是为忠贤市恩,但不料忠贤却不管这些,屡次予以申斥。后来,狐狗中自相冲突,他被排挤去职。

霍维华曾任忠贤时的兵部尚书,起初“以崔呈秀、吴淳夫荐起用,其妾有为逆贤甥孙者,刺因称‘愚甥孙婿’”(348)。以此得接近忠贤,他曾和杨所修倡议修《三朝要典》,每陈奏必赞颂,中有“厂臣茅士,尚觉其轻,良卿太师,尚余一级”之语。他“与崔呈秀为忠贤谋主。所亲为近侍,宫禁皆得预知”(349)。朱由校生病,他便进什么“仙方灵露饮”,“其法取上号大米淘净,用甑蒸熟,内放银瓶蒸吸其汁,饮之”(350)。朱由校先很欢喜吃,后来越吃身体越浮肿,医药无效,因此送命。忠贤败后,他曾弹劾崔呈秀以自白,但也终于定入逆案。

徐大化曾任工部尚书,先任大理少卿时,杨涟等被捕入狱,他向忠贤献计道:“彼但坐移宫罪,则无赃可指。若坐纳杨镐、熊廷弼贿,则封疆事重,杀之有名。”忠贤立刻采纳了他的计策,杨、左诸人皆惨死。他在工部任内,贪恣无忌,连忠贤也讨厌他,后来终于勒令闲住。(351)

此外,像兵部尚书刘诏,“嗜利无耻,父事忠贤”。又一兵部尚书邵辅忠,“诸奸攻击正人,多其所主使”。工部尚书孙杰专弹劾正人,以博忠贤欢喜。(352)总督仓场侍郎薛贞,“以草场救灾颂忠贤,迁刑部尚书,时称火逼尚书”(353)

至于当时言路方面则“争搏击清流,献谄希宠”。像御史张纳“为忠贤鹰犬,前后搏击用力多,忠贤深德之”。他又“请毁东林、关中、江右、徽州诸书院”,以为这样便可以捣毁东林巢穴。又一御史卢承钦求媚忠贤,曾仿王绍徽《点将录》,舻列诸正人姓名,请榜示海内。(354)还有一个老而不死的刘志选,年已七十多,却“嗜进弥锐”,魏忠贤打算废斥由校的妻子张氏,他便立刻弹劾张氏的父亲张国纪,暗中隐指张氏非国纪所生。另一御史梁梦环也上疏附和。《三朝要典》修成,志选上疏歌颂,说是“命德讨罪,无微不彰,即尧、舜之放四凶,举元、恺,何以加焉,洵游、夏无能赞一词者”。忠贤大喜,升他为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355)他便仗势向人民勒索古董玩好,贪横无忌。(356)还有一个左佥都御史谢启光“往来王绍徽冯铨之门,时称红娘寄柬”(357)

至于外边的督抚,如川湖总督张义续“贪淫非人类,一婢为忠贤同姓,因加于嫡妻之上,进京八抬,称魏太太,而珰称义续为张姑爷云”(358)。又如岳和声“抚顺天,魏忠贤呼为岳三哥,着他在我家做官”(359)。天津巡抚黄运泰“见忠贤屈膝,扶起以老黄呼之”(360)。此外,督抚几乎全替忠贤建立生祠,当于下面详述。

在魏忠贤直接指挥下的宦官特务,帮凶作恶,更为恣横,其中最著的有王体乾、李永贞、涂文辅。

王体乾是当时司礼掌印太监,“故事,司礼掌印者位东厂上。体乾避忠贤,独处其下,故忠贤一无所忌”。“忠贤不识字,体乾与永贞等为之谋主,遇票红文书及改票,动请御笔,体乾独奏,忠贤默然也。”李永贞与“体乾、文辅及石元雅共为忠贤心腹,凡章奏入,永贞等先钤识款要,白忠贤议行。崔呈秀所献诸录,永贞等各置小册袖中,遇有处分,则争出册告曰:‘此某录中人也。’故无得免者”(361)。至于一些小宦官自然更极尽谄媚之能事,甚至在演戏时也歌颂魏忠贤起来,如:

自天启六年以后,凡御前插科打诨,本有钟鼓司佥书王进朝,绰号王瘸子,抹脸诙谐,公然称赞惜薪司怎样轸恤商人,内府库怎样米积天堆,东厂怎样釐奸剔弊,宝和店怎样裕国通商。内修朝政,外镇边疆,或称好个魏公公,或夸好个魏太监。逆贤居之不疑,自以为美,先帝圣颜亦为喜悦。(362)

生祠生像

以上所说的这些狐群狗党,逢迎谄媚至于甘做义子义孙,也实在是“至矣尽矣,蔑以加矣”了,但他们还觉得不够,于是便在各地替魏忠贤建立生祠,并且在当时成为一种极普遍的风气。

第一个请建生祠的是浙江巡抚潘汝祯,天启六年六月他上疏称:“东厂魏忠贤,心勤体国,念切恤民。鉴此两浙岁遭灾伤,顿蠲茶果铺垫诸费。举百年相沿陋习极弊,一旦釐革,不但机户翻然更生,凡属兹士,莫不涂歌巷舞,欣欣相告,戴德无穷,公请建祠,用致祝釐等因。”奉旨:“据奏,魏忠贤心勤体国,念切恤民,闵两浙连岁遭伤,革百年相沿铺垫。宜从众请,用建生祠。著即该地方营造,以求不朽,祠名‘永恩’。”(按:《明史及纪事本末》均云赐名“普德”。)从这以后,天下纷纷效尤,据《明史》统计,当时天下所建生祠计有:

其年(六年)十月,孝陵卫指挥李之才建之南京。七年正月,宣大总督张朴、宣府巡抚秦士文、宣大巡按张养素建之宣府、大同,应天巡抚毛一鹭、巡按王珙建之虎丘。二月,(阎)鸣泰与顺天巡抚刘诏、巡按倪文焕建之景忠山,宣大总督朴、大同巡抚王点、巡按养素又建之大同。三月,鸣泰与诏、文焕,巡按御史梁梦环建之西协密云丫髻山,又建之昌平、通州,太仆寺卿何宗圣建之房山。四月,鸣泰与巡抚袁崇焕又建之宁前,宣大总督朴、山西巡抚曹尔祯、巡按刘弘光又建之五台山,庶吉士李若琳建之蕃育署,工部郎中曾国祯建之芦沟桥。五月,通政司经历孙如洌,顺天府尹李春茂建之宣武门外,巡抚朱童蒙建之延绥,巡视五城御史黄宪卿、王大年、汪若极、张枢、智铤等建之顺天,户部主事张化愚建之崇文门,武清侯李诚铭建之药王庙,保定侯梁世勋建之五军营大教场,登莱巡抚李嵩、山东巡抚李精白建之蓬莱阁、宁海院,督饷尚书黄运泰、保定巡抚张凤翼、提督学政李蕃、顺天巡按文焕建之河间、天津,河南巡抚郭增光、巡按鲍奇谟建之开封,上林监丞张永祚建之良牧、嘉蔬、林衡三署,博平侯郭振明等建之都督府、锦衣卫。六月,总漕尚书郭尚友建之淮安。是月顺天巡抚卢承钦、山东巡按黄宪卿、顺天巡按卓迈;七月,长芦巡盐龚萃肃、淮扬巡盐许其孝,应天巡按宋祯汉、陕西巡按庄谦,各建之所部。八月,总河李从心、总漕尚友、山东巡抚精白、巡按黄宪卿、巡抚何可及建之济宁。湖广巡抚姚宗文、郧阳抚治梁应泽、湖广巡按温皋谟建之武昌、承天、均州。三边总督史永安,陕西巡抚胡廷晏,巡按谦、袁鲸建之固原太白山。楚王华奎建之高观山。山西巡抚牟志夔,巡按李灿然、刘弘光建之河东。(363)

其中如阎鸣泰一人于蓟、辽建祠竟达七所,黄运泰两所,张朴三所。还有长芦巡盐龚萃肃已经和同官共建一祠,但还要自己另建一所,说是“同众乌见葵忱”(364)

当时除建祠而外,还有请建坊的,如:“大同巡抚张翼明疏请为厂臣建坊,有旨:宣镇赤城共请坊额,以示华夏,著与做‘一代宗功’。”(365)这坊就更多到不可胜数,不能一一列举了。

这些祠和坊都是奉旨建立,都有赐名,如“广恩”“崇仁”“崇德”“报功”“祝恩”之类。祠修成后地方官要春秋祭享,并设游击一人守卫。

祠的建筑都极富丽堂皇之能事,“一祠之费,多者数十万,少者数万,剥民财,侵公帑,伐树木无算”(366)。如“吴淳夫临清祠毁民房万余间,河南建祠毁民房一万七千余间”(367),祠多半是“宫殿九楹,仪如帝者”,“(朱)童蒙建祠延绥,用琉璃瓦”(368)。南昌建祠“至毁周程三贤祠益其地,鬻澹台灭明祠、曳其像碎之”(369)。织造太监李实建祠于“西湖之麓,居关壮缪、岳武穆之中,备极壮丽”(370)。而一般恶棍更借此敲诈,老百姓又加上许多额外的灾害。如:

当忠贤盛时,云间奸人徐姓者上疏,言士民愿为立祠,实绝无其人也。恶生有周姓者,与徐为姻,相附丽,借此索诈恣行。(371)

各祠中都供有忠贤的生像,如蓟州、大同、湖广等地生祠是金像,头戴冕旒,执笏,俨如帝王。有的“像以沉香木为之,眼耳口鼻手足,宛转一如生人。腹中肺腑皆以金珠宝玉为之,衣服奇丽,髻上穴空其一,以簪四时之花。一祠木像头稍大,小竖上冠不能容,匠人恐急,削而小之,以称冠焉。小竖抱头恸哭,责匠人”(372)

建祠的时候,狐狗们的文字谄媚,更是无所不至,如蓟辽总督阎鸣泰疏请祠额,竟说忠贤“人心之依归,即天心之向顺”。山东巡抚李精白疏请建祠云:“厂臣仁威弹压乎山川,patch泽渗漉乎中外,尧天之巍荡,帝德难名;时雨之沾濡,元勋丕著”(373)。并且写的时候,将“巍”字的山字头移下,说是“惧压上公之首”(374)。有祠柱联云:“至圣至神,中乾坤而立极;乃文乃武,同日月以长明”(375)。都是把魏忠贤当作皇帝来歌颂了。

祠建成之后,这些狐狗的丑态,更是不堪。蓟州巡抚刘诏建生祠成,迎忠贤像至,“率文武将吏五拜三稽首,呼九千岁”(376)。天津巡抚黄运泰“迎逆贤喜容于郊,五拜三叩头,乘马前导,如迎诏仪。及像至祠所,安置讫,运泰列拜丹墀,率文武诸官俱五拜三叩头。运泰复至像前万福,口称‘某名某年某事,蒙九千岁扶植’,叩头谢。又,‘某年月,蒙九千岁升拔’,又叩头谢。致辞毕,就班,仍五拜三叩头。旁观者皆汗下浃踵,运泰扬扬甚得意也。宁抚秦士文,晋抚牟志夔,亦至像前跪称:‘上公公万福。’五拜三叩头,各备极丑态云”(377)。而“天津河间真定等处……上梁迎像,行五拜礼,呼九千九百岁”(378)。淮扬巡盐许其孝建祠扬州,“上梁之日,熹宗哀诏已颁,其孝等哭临毕,仍脱衰绖易吉服,相率往拜,还,复易服哭临,旁观者咸为咋舌”(379)

如果有对建祠表示不满意的,交刻便遭受打击,如:

都城数十里间,祠宇相望。有建之内城东街者,工部郎中叶宪祖窃叹曰:“此天子幸辟雍道也,士偶能起立乎?”忠贤闻,即削其籍。(380)

甚至,连诧异叹息都不准:

时有原任提学副使黄汝亨过其地(按:指西湖生祠),微发诧叹语,守祠之竖丛殴之,立毙,地方不敢问。(381)

官员们如果不具建祠文竟至论死:

蓟州胡士容以不具建祠文……下狱论死。(382)

见了忠贤生像不下跪也设法论死:

蓟州生祠成……兵备副使耿如杞见其像垂旒执笏,恶之,长揖不拜。刘诏遂参如杞,立遣缇骑逮下诏狱,打问追赃,送刑部拟罪。时尚书薛贞,坐以大辟论斩。(383)后来没有等到执行,忠贤失败,才放了出来。

与孔子并尊

生祠也建了,生像也塑了,一切歌颂赞美皇帝的文词也都用上了,但是这些无耻的走狗还觉得不够,于是便异想天开地想到孔子身上来,要把魏忠贤和孔子并尊。因为在专制时代孔子是万世师表、至圣先师,皇帝到孔庙也要行礼,比皇帝还要高一等的。

第一个提出这建议的是国子监生员陆万龄,他于天启七年五月上疏请以忠贤配孔子,忠贤父配启圣公,疏略云:

恭遇申岳毓灵,尼山吐气,笃生圣辅督厂魏忠贤,提不世之贞心,佐一朝之乾断……其最有功于世道人心,为圣门攸赖者,芟除奸党,保全善类。自元凶就系,而天下翕然称明,此即厂臣之诛少正卯也。自要典正垂,而天下翕然称明,此即厂臣之笔削春秋也。朝廷之上,昔为魍魉纠结之区,今日何由开朗?孔孟之门,昔为邪匿冒借之窟,今日何由清明?是厂臣驱蔓延之邪党,复重光之圣学,其功不在孟子下。臣等涵濡厂臣之教,佩服厂臣之训,念帝教为起化之地,国学为首善之区;伏愿于监西敕建厂臣生祠,后楹即祀宁国先公与启圣先圣之祀,同与并行;更愿皇上制碑文一道,勒名显扬。(384)他拿了这奏折请国子监司业林patch代为奏请,林patch觉得太不像话,便拿起笔将这奏折涂抹了,当天晚上便挂冠棂星门而去,但后来还是被削了籍。(385)另一司业朱之俊却立刻代为奏上,同时还有生员曹代、何储奇也有同样的呈请,得旨:“著即鸠工举行。”朱之俊又在大路上出告示,说是“上公之功,在禹之下,孟子之上”(386)。并在太学放了捐册,令太学生们捐助建祠费用。(387)另一个姓张的生员更想出新花样,倡议奏请奉魏忠贤像入孔庙与孔子并坐。(388)

后来甚至一些主考考试生员,竟异想天开地在试题上来歌颂谄媚,如:

是时主试者,无不极力献谀。浙江主考陈盟论题:“巍巍乎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孟题:“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盖西湖逆祠甫落成也。应天拟题,有拟:“此谓惟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者。”张士范矫手顿足,叹为绝妙得未曾有。同考武进知县岳凌霄抗众对曰:“今日之事,上固不得罪于朝廷,下亦不可遗讥于清议。这‘能恶人’三字也觉忒伤天地之和!”张面赤不能应,陈具庆以冷语解之。张次题仍出“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明洋溢乎中国,施以蛮貊”(389)

呼来踢去

这些走狗这样谄附魏忠贤,照理该全都得到魏忠贤的欢心和信任了,但事实上却并不尽然。相反的,有时因为谄媚倒反召来了斥逐。这就全看魏忠贤高兴不高兴,没有多大道理可讲的。如:

石三畏亲呼忠贤为父,曾于客筵点刘瑾醉酒一剧,珰衔之,遂被褫。然是以附逆珰而反为珰怒者,实有数人,如曹钦程、徐大化、徐兆魁、徐绍吉、乔应甲、王绍徽、冯铨、沈演、亓诗教,赵兴邦之类。(390)

曹钦程、徐大化均已见前,徐兆魁、沈演都是忠贤的走狗,都官刑部尚书,他们被革职的原因是:

刑部尚书徐兆魁奏辨厂疏,备陈李柱明、李承恩用贿求刘铎、方震儒居间恳御史温国奇求宽,已实不知,而司官不争,致衙役群抢李承恩之家,皆率属不严之过,宜提问各役正罪。奉旨:徐兆魁纵容司官吏书受贿卖法,全不知愧,而强词饰辨,温国奇执法台臣,反为重犯求宽,都着闲住。(391)

(沈)演素与兄忤,而淮与内通,演复借兄以媚珰。遂得司寇,后为人所发,珰恶之,罢去。(392)

还有:

逆祠成,(陈)以瑞谒拜匐伏。后及佛殿,长揖而已。忠贤闻而怒曰:“我岂大于佛耶?”未几削夺……时以附逆被处者,日亦不绝,特书此以为小人之戒云。(393)

这里所谓“日亦不绝”,其中如魏广微,当杨涟等六人之下狱,广微曾参加谋议,后来打问太凶,尚书崔景荣恐怕打死了,便请广微谏止,广微便上疏劝谏,内有“朝政日乱,与古之帝王大不相侔”的话,便“大忤忠贤意,广微惧,急出景荣手书自明,而忠贤怒已不可解,乃具疏乞休,不许。居两月,矫诏切责廷臣,中言‘朕方率循旧章,而曰朝政日乱;朕方祖述尧舜,而日大不相侔。’盖即指广微疏语。广微益惧,丐秉谦为解,忠贤意稍释。然广微卒不自安,复三疏乞休,五年八月许之去”(394)

掉头反噬

忠贤对待这批家伙既然像对狗一样地呼来踢去,这些家伙对忠贤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忠实,主子一旦倒台,他们也就掉过头张开嘴来咬自己的主子了。

如霍维华当朱由校病重的时候,便“虑有后患,欲先自贰于忠贤,乃力辞宁、锦恩命,让功袁崇焕,乞以己荫授之。忠贤觉其意,降旨颇厉”(395)。忠贤败,与杨维垣多方弥缝。朱由检即位,附魏者多罢去,惟独他没有。给事中颜继祖极论其罪,说:“维华狡人也,珰炽则借珰,珰败则攻珰。”(396)后来也终于定入逆案。

又如阮大铖与霍维华、杨维垣、倪文焕为死友,以附忠贤得为太常少卿。他表面上对忠贤极恭谨,但心里知道忠贤不可久恃,每次进谒忠贤,必厚赂忠贤的门房,索还名片。忠贤伏诛,他正家居,便赶紧写了两个奏疏寄给杨维垣。“其一专劾崔、魏。其一以七年合算为言,谓天启四年以后,乱政者忠贤,而翼以呈秀,四年以前,乱政者王安,而翼以东林。”并传语杨维垣,如果时局大变,便上劾崔、魏的那一份奏疏;如果时局还没有定,便上七年合算那一份。其时,正好杨维垣打算并指东林、崔、魏为邪党,于是便将七年合算一疏奏上以自助。(397)

至如杨维垣原来也是魏党,因为得罪了魏广微,广微便向忠贤说了他许多坏话,故终忠贤之世“效力甚至,而官不显”,后来看到忠贤将败,便和他的表叔徐大化密谋,先参崔呈秀以为翻身之地。(398)后来又参魏良卿,疏中曾牵连到一个叫浴光的和尚,这和尚倒很有趣:

当逆珰盛时,曾以十万金购一佛刹,延浴光为主僧。珰既败,平时往来者俱绝迹矣。浴光独延之一饭。俄而维垣参疏,词及浴光,人尽为危之。浴光曰:“吾不出,无以安此法属。”挺身赴京,维垣见之大惊曰:“不意即师业,上疏矣,奈何!”(399)

这“惊”一半是假惺惺,一半也是真的!原来杨维垣曾求浴光给荐引于魏忠贤,这时恐怕他说出来,但浴光却并无此意,所以有人慨叹道:

夫以出家学道人,而受逆珰之供养,其人固无足取,然视维垣辈身列衣冠,而前后反覆,始则钻穴呈身,继则参论以博名高,其人之贤不肖,相去又何如哉。(400)

当时像杨维垣一样的为稳妥起见先参崔呈秀以为翻身之地的走狗还有很多,如贾继春、杨所修、李蕃、陈尔翼等都是。

贾继春官御史,曾力请“用杨所修言,亟修《三朝要典》”。后来朱由检即位,他知忠贤必败,便上疏“劾崔呈秀及尚书田吉、顺天巡抚单明诩、副都御史李夔龙”(401)

杨所修曾和霍维华共同倡议修《三朝要典》。朱由检即位后,他“知局必败,因与同党陈尔翼、李蕃等谋,思将累年恶业尽卸之崔呈秀而参去之以自解。又以周应秋冯铨贪秽无耻,议并除去,以孙杰代之,仍转所修于北,然后纠合众力,共持残局。故所修先发,陈继之,李又继之。所修疏上,内征点崔呈秀,后入应秋。呈秀闻其谋,至都察院骂李蕃,蕃不敢动。又指孙杰骂之曰:‘尔身从何得?尔官从何得?乃大家相图如此!’杰惶恐不能对”(402)

此外还有龌龊无耻的,如上面说过的国子司业朱之俊,曾代监生陆万龄、曹代等奏请建忠贤生祠于国学旁的,他自己也曾这样倡议。及朱由检即位,他却立刻弹劾陆、曹等。(403)又如,陕西总督王之采建忠贤生祠,“事败,乃与史永安互疏推卸,天下笑之”(404)

狐狗间的互相倾轧

最后还要提一下的,便是这些走狗为了争权夺宠,他们自己之间矛盾也很大,进而互相倾轧起来。

这矛盾倾轧首先表现在冯铨与崔呈秀之间,冯、崔原本沆瀣一气,后来冯铨入阁,李鲁生、李蕃投到他门下,想拥他为首辅。冯铨年岁很轻,中进士后十三年做到了宰相,而崔呈秀是忠贤心腹,倒反而没有,心里当然有些嫉妒,便“潜向逆贤谮之。适冯铨与霍维华、李鲁生伪造三案以锢诸君子。呈秀摘内数语,指为暗刺。于是逆贤顿变旧好,冯铨始不能安其位矣”(405)。同时,霍维华、孙杰、徐扬先等认为呈秀最得忠贤宠爱,也想拥戴呈秀入阁,于是便与“卢承钦、陈朝辅、李灿然、玉业浩、刘徽、龚萃肃等密谋,令吴淳夫先纠铨,卢、陈继之。铨密后,恐王绍徽不登启事,于是刘徽、袁鲸纠绍徽而萃肃出内外兼用一疏以坚之。绍徽廉得其事,于辨疏伐其谋,众惧珰心变,事遂寝。自是而鲁生与孙、霍分途矣”(406)。这次崔呈秀入阁虽然没有成功,但冯铨却因此落职,同时曹钦程、赵兴邦也被陈朝辅、吴淳夫劾去。(407)

而冯铨在内阁的时候,又曾将魏广微挤去。上面说过魏广微疏救杨涟,曾被旨切责,这旨便是冯铨拟的。同时,他又令御史门克新参广微“误听崔景荣,识见潜移,脚跟不稳”,广微因此去职。(408)而老走狗顾秉谦也因同党倾轧,闹得心神不安,而自动辞职。

至于崔呈秀则是当时红人,如果谁得罪了他,或是为他所不满,便立刻被撤职,如李恒茂不知为什么“与呈秀交恶,削籍归”(409),亓新教因“意气纵横,为呈秀所忌”,也免了职。(410)

后来狐狗们越来越多,官职有限,分配不开,于是“后进者求速化,妬诸人妨己,拟次第逐之”(411)。其时,王绍徽为吏部尚书,这是一个官僚进退的总口,于是孙杰便令“御史袁鲸、张文熙诋绍徽朋比,鲸再疏列其鬻官秽状,遂落绍徽职”(412)

从这以后,走狗“同党中日夜交轧,群小亦各有所左右”(413),一直到魏忠贤失败后才完结。

(1) 何良俊:《四友斋丛说》卷八,史四。

(2) 《明史·王文传》卷一六八。

(3) 《明史·李俊传》卷一八○。

(4) 《明史·万安传》卷一六八。

(5) 《明史·万安传》卷一六八。

(6) 《明史·万安传》卷一六八。

(7) 《明史·万安传》卷一六八。

(8) 《明史·刘吉传》卷一六八;《明史·姜绾传》卷一八○。

(9) 《二野申录》卷三。

(10) 《明史·尹直传》卷一六八;《明史·汤鼐传》卷一八○。

(11) 《明史·翟銮传》卷一九三。

(12) 《明史·翟銮传》卷一九三。

(13) 《明史·严嵩传》卷三○八。

(14) 《明史·厉汝进传》卷二一○。

(15) 《万历野获编》卷九。

(16) 《万历野获编》卷八,[邵芳]。

(17) 王世贞:《嘉靖以来首辅传·高拱》卷六。

(18) 王世贞:《嘉靖以来首辅传·高拱》卷六;《嘉靖以来首辅传·张居正》卷七。

(19) 王世贞:《嘉靖以来首辅传·高拱》卷六;《嘉靖以来首辅传·张居正》卷七。

(20) 《明史·冯保传》。

(21) 《明史·高拱传》卷二一三。

(22) 《明史·张居正传》卷二一三。

(23) 《嘉靖以来首辅传·张居正》卷七。

(24) 《嘉靖以来首辅传·张居正》卷七。

(25) 《万历野获编》卷十七。

(26) 王世贞:《觚不觚录》。

(27) 《张文忠公全集》文集九。

(28) 《明史·赵贞吉传》卷一九三。

(29) 《明史·满朝荐传》卷二四六。

(30) 《明史·周延儒传》卷三○八。

(31) 《明史·李贤传》卷一七六。

(32) 《明史·门达传》卷三○七。

(33) 《明史·彭时传》卷一七六。

(34) 《锦衣志》“杨埙”作“杨贤”。

(35) 《明史·门达传》卷三○七。

(36) 《明史·李贤传》卷一七六。

(37) 《明史·岳正传》卷一七六。

(38) 《明史·商辂传》卷一七六。

(39) 《明史·费宏传》卷一九三。

(40) 《明史·杨一清传》卷一九八。

(41) 《明史·夏言传》卷一九六。

(42) 《明史·夏言传》卷一九六。

(43) 《明史·薛国观传》卷二五三。

(44) 《明史·周延儒传》卷三○八。

(45)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二》卷九十一。

(46) 《明史·杨善传》卷一七一。

(47) 《明史·王振传》卷三○四。

(48) 《弇山堂别集》卷十八。

(49) 《明史·王振传》卷三○四。

(50) 《明史·杨善传》卷一七一。

(51) 《明史·王骥传》卷一七一。

(52) 《明史·王骥传》卷一七一。

(53) 《弇山堂别集》卷十。

(54) 《明史·董兴传》卷一七五。

(55) 《明史·曹吉祥传》卷一七三。

(56) 《明史·王徽传》卷一八○。

(57) 《明史·汤鼐传》卷一八○。

(58) 《明史·汪直传》卷三○四。

(59) 《明史·王越传》卷一七一。

(60) 《明史·汪直传》卷三○四。

(61) 《明史·汪直传》卷三○四。

(62) 《明史·王越传》卷一七一。

(63)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四》卷九十九。

(64) 《万历野获编》卷十一,[传奉宫之滥]。

(65) 《明史·胡献传》卷一八○。

(66) 《明史·李广传》卷三○四。

(67)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四》卷九十三。

(68) 《治世余闻》上篇卷二。

(69)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四》卷九十三。

(70) 《明史·冯保传》卷三○四。

(71) 《明史·李植传》卷二三六。

(72) 《明史·吴兑传》卷二二二。

(73) 《明史·李沂传》卷二三四。

(74) 《明史·丁元荐传》卷二三六。

(75) 《明史·魏允贞传》卷二三二。

(76) 《明史·李时勉传》卷一六三。

(77) 《明史·陈鉴传》卷一六二。

(78) 《明史·商辂传》卷一七六。

(79) 《弇山堂别集》卷二十五。

(80) 《明史·李震传》卷一六六。

(81) 《明史·马文升传》卷一八二。

(82)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83)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84) 《明史·谢迁传》卷一八一。

(85)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86)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五》卷九十四。

(87) 《明史·韩文传》卷一八六。

(88) 《明史·李梦阳传》卷二八六。

(89) 《明史·张敷华传》卷一八六。

(90) 《明史·杨守随传》卷一八六。

(91) 《明史》刘、戴铣、陆崑、刘瑾等传;《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五》卷九十九。

(92) 《明史·熊绣传》卷八十六。

(93) 《明史·张泰传》卷一八六。

(94) 《明史·吴文度传》卷一八六。

(95) 《明史·许进传》卷一八六。

(96) 《明史·雍泰传》卷一八六。

(97) 《明史·王璟传》卷一八六。

(98) 《明史·张鼐传》卷一八六。

(99)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00) 《明史·何鉴传》卷一八七。

(101)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02)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03)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04)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05)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06) 《明史·胡富传》卷一八六。

(107) 《明史·陶琰传》卷二○一。

(108) 《明史·潘蕃传》卷一八六。

(109)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五》卷九十四。

(110) 《明史·焦芳传》卷三○六。

(111) 《明史·焦芳传》卷三○六。

(112) 《明史·焦芳传》卷三○六。

(113)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14) 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卷四十三。

(115) 谈迁:《枣林杂俎》逸典类。

(116) 《明史·刘一燝传》卷二四○。

(117) 《明史·叶向高传》卷二四○。

(118) 《明史·韩patch传》卷二四○。

(119) 《明史·朱国桢传》卷二四○。

(120) 《明史·叶向高传》卷二四○。

(121) 《明史·熹宗本纪》卷二十二。

(122) 佚名:《酌中志余》卷上。

(123) 《明史·崔呈秀传》卷三○六。

(124) 全文见文秉《先拨志始》卷下。

(125) 赵翼:《陔余丛考》卷十八。

(126) 《弇山堂别集》卷二十五。

(127) 《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二,[内阁密封之体]。

(128) 《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二,[内阁密封之体]。

(129) 彭时:《彭文宪公笔记》。

(130)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三》卷九十二。

(131) 《明史·彭时传》卷一七六。

(132) 《明史·马文升传》卷一八二。

(133) 《治世余闻》上篇,卷二。

(134) 《明史·刘健传》;《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五》卷九十四。

(135) 《弇山堂别集》卷二十六。

(136) 彭时《彭文宪公笔记》。

(137)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38)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五》卷九十四;《明史·刘瑾传》。

(139) 《明史·冯保传》卷三○五。

(140) 《明史·曹于汴传》卷二五四。

(141) 《明史·丁元荐传》。

(142) 《万历野获编》卷二十,[通政司官]。

(143) 《万历野获编》卷二十,[通政司官]。

(144) 《明史·职官志二》卷七十三。

(145)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六》卷九十五。

(146)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47)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六》卷九十五。

(148)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49) 王世贞:《凤州杂编》四,[刘瑾片纸书姓名]。

(150)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51)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152) 《明史·张敷华传》卷一八六。

(153) 《明史·杨守随传》。

(154)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六》卷九十五。

(155) 《明史·杨涟传》卷二四四。

(156) 《明史·魏忠贤传》卷三○五。

(157)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二》卷九十一。

(158) 郑晓:《今言》卷三。

(159) 《明史·李广传》卷三○四。

(160) 《明史·汪元锡传》卷二○三。

(161) 《明史·骆问礼传》卷二一五。

(162) 《明史·高拱传》卷二一三。

(163) 《明史·江彬传》卷三○七。

(164) 《明史·乔宇传》卷一九四。

(165) 《明史·江彬传》卷三○七。

(166) 《明史·唐龙传》卷二○二。

(167) 《明史·刑法志三》卷九十五。

(168) 《明史·金英传》卷三○四。

(169) 《明史·刑法志三》卷九十五。

(170) 《万历野获编》卷十八,[刑部]之热审之始、朝审主笔、遗使审恤之始、恤刑诸条。

(171) 《明史·刑法志三》卷九十五。

(172) 《明史·刑法志三》卷九十五。

(173) 《明史·刑法志三》卷九十五。

(174) 《明史·刑法志三》卷九十五。

(175) 《明史·金英传》。

(176) 《明史·石璞传》卷一六○。

(177) 《明史·杨守陈传》卷一八四。

(178) 《明史·贾俊传》卷一八五。

(179) 《明史·金英传》。

(180) 《明通鉴》卷四十五。

(181) 《明史·王学曾传》卷二三三。

(182) 《明史·贾俊传》卷一八五。

(183) 《万历野获编》卷十九,[工部差]。

(184) 《万历野获编》卷十九,[工部差]。

(185)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一》卷九十。

(186) 《明史·熊概传》卷一五九。

(187) 《万历野获编》卷六,[内臣封外国王]。

(188) 《明史·郑和传》卷一○四。

(189) 《明史·爪哇传》卷三二四。

(190) 均见《明史》满剌加传、苏门答剌传、柯枝传。

(191) 《明史·日本传》卷三二二。

(192) 《万历野获编》卷六,[内臣封外国王]。

(193)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三》卷九十二。

(194) 《万历野获编》卷六,[内臣封外国王]。

(195) 《万历野获编》卷三十,[活佛]。

(196) 《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一,[封朝鲜]。

(197) 《明神宗实录》卷四六八。

(198) 《明史·谷王橞传》卷一一八。

(199) 《明史·岷王楩传》卷一一八。

(200) 《明史·郑王瞻埈传》卷一一九。

(201) 《明史·周王patch传》卷一一六。

(202) 《明史·鲁王檀传》卷一一六。

(203) 《明史·宁王权传》卷一一七。

(204) 《明史·庆王㮵传》卷一一七。

(205) 《明史·楚王桢传》卷一一六。

(206) 《明史·郑王瞻埈传》卷一一九。

(207) 《明史·徽王见沛传》卷一一九。

(208) 《万历野获编》卷五,[驸马再选]。

(209) 《万历野获编》卷五,[驸马再选]。

(210) 《明史·刘玉传》卷二○三。

(211)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三》卷九十二。

(212) 李贤:《天顺日录》。

(213) 《明史·杨廷和传》卷一九○。

(214) 此事亦见查继佐《罪惟录》、孙之patch《二申野录》。

(215) 《明史·懿安张皇后传》卷一一四。

(216) 李逊之:《三朝野记》卷三。

(217) 《明史·赵选侍传》卷一一四。

(218) 《明史·张裕妃传》卷一一四。

(219) 《明史·周忱传》卷一五三。

(220) 《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三,[周文襄]。

(221) 《明史·李东阳传》卷一八一。

(222) 《四友斋丛说》卷十五,史十一。

(223) 《二申野录》卷三。

(224) 《明史·李东阳传》卷一八一。

(225) 《明史·李东阳传》。

(226) 王鏊:《震泽纪闻》卷下。

(227) 《明史纪事本末》卷四十三。

(228) 王鏊:《震泽纪闻》卷下。

(229) 《明史·李东阳传》。

(230) 《震泽纪闻》卷下;《明史·李东阳传》。

(231)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五》卷九十四。

(232) 《二申野录》卷三。

(233) 《四友斋丛说》。

(234) 《明史·杨廷和传》卷一九○。

(235) 《嘉靖以来首辅传·杨廷和》卷一。

(236) 《明史·杨一清传》卷一九八。

(237)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十一》卷一○○。

(238) 《明史·张永传》卷三○四。

(239) 《四友斋丛说》卷六。

(240) 《明史·王守仁传》卷一九五。

(241) 《明史·王守仁传》卷一九五。

(242) 《明史·王琼传》。

(243) 《明史·乔宇传》卷一九四。

(244) 《四友斋丛说》卷六。

(245) 《四友斋丛说》卷六。

(246) 《四友斋丛说》卷六。

(247) 《明史·俞大猷传》卷二一二。

(248) 《明通鉴》卷六十二。

(249) 《明史·沈鲤传》卷二一七。

(250) 《明史·沈鲤传》卷二一七。

(251) 《明史·刘一燝传》卷二四○。

(252) 《明史·刘一燝传》卷二四○。

(253) 《明史·叶向高传》卷二四○。

(254) 《先拨志始》卷上。

(255) 《枣林杂俎》逸典类。

(256) 《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三,[御史阿内侍]。

(257) 李贤:《古穰杂录》。

(258) 《明史·王振传》卷三○四。

(259) 《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三,[两六卿之进]。

(260) 吕毖:《明朝小史》卷六。此事也见于陆容《菽园杂记》。

(261) 按:王鏊引陆语后,接着便说累朝丝纶簿具存内阁,无杨士奇私送司礼监事。但《四库提要卷一百二十二震泽长语》条下云:“考复辟录载:初朝廷旨意,多出内阁条进,稿留阁中,号丝纶簿。其后宦寺专恣,奏收簿秘内。徐有贞既得权宠,乃告上如故事还簿阁中云云。则鍪时所见之簿,乃有贞重取以出,未可为士奇不送之证,其考订间有未审。”

(262) 文林:《瑯玡漫抄》摘录。

(263) 《明朝小史》卷九。

(264) 何孟春:《余冬序录》一。

(265) 《病逸漫记》。

(266)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三》卷九十二。

(267) 《明书·汪直传》卷一五八。

(268) 《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三,[御史阿内侍]。

(269) 《万历野获编》卷十九,[汤刘二御史再谴]。

(270) 《明史·焦芳传》卷三○六。

(271) 均见《明史·焦芳传》卷三○六。

(272) 《明史·焦芳传》卷三○六。

(273) 《震泽纪闻》。

(274) 《震泽纪闻》。

(275) 《万历野获编》卷十八,[叛臣妻子没官]。

(276) 《明史·焦芳传》卷三○六。

(277) 《明史·张彩传》卷三○六。

(278) 《明史·张彩传》卷三○六。

(279) 《明史·张彩传》卷三○六。

(280) 《明史·张彩传》卷三○六。

(281) 《明史·焦芳传》。

(282)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六》卷九十五。

(283) 《明史·刘瑾传》。

(284) 《万历野获编》卷二十,[王虎谷封事]。

(285) 《明史·张彩传》卷三○六。

(286) 《明史·张彩传》卷三○六。

(287) 《明史·刘瑾传》卷三○四。

(288) 《余冬序录》一。

(289) 《继世纪闻》卷一。

(290) 王世贞:《觚不觚录》。

(291) 《明史·焦芳传》卷三○六。

(292) 《明史·张彩传》卷三○六。

(293) 《明史·焦芳传》卷三○六。

(294) 《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三,[两六卿之进]。

(295) 《弇山堂别集·中官考六》卷九十五。

(296) 《明史·安磐传》卷一九二。

(297) 《觚不觚录》。

(298) 《觚不觚录》。

(299) 《嘉靖以来首辅传·张居正》卷八。

(300) 《万历野获编》卷二十,[张寰应工部]。

(301) 《明史·曹钦程传》卷三○六。

(302) 《明史·顾秉谦传》卷三○六。

(303) 《三朝野记》卷二。

(304) 《先拨志始》卷下。

(305) 《三朝野记》卷二。

(306) 《先拨志始》卷上。

(307) 《三朝野记》卷二。

(308) 《明史·魏广微传》卷三○六。

(309) 《先拨志始》卷上。

(310) 《先拨志始》卷上。

(311) 《酌中志》卷二十四。

(312) 《先拨志始》卷下。

(313) 《酌中志》卷二十四。

(314) 《先拨志始》卷下。

(315) 《辽东传》:章回小说之类,其书颇推崇熊廷弼。

(316) 《酌中志》卷二十四。

(317) 《先拨志始》卷下。

(318) 《明史·顾秉谦传》。

(319) 《明史·魏忠贤传》。

(320) 《明史·顾秉谦传》。

(321) 《枣林杂俎》和集。

(322) 吴应箕:《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323) 《二申野录》卷七。

(324) 孙承泽:《春明梦余录》卷四十八。

(325) 均见《明史·崔呈秀传》卷三○六。

(326) 《明史·崔呈秀传》卷三○六。

(327) 《明史·崔呈秀传》卷三○六。

(328) 《三朝野记》卷三。

(329) 《明史·崔呈秀传》卷三○六。

(330) 均见《明史·田尔耕传》卷三○六。

(331) 《三朝野记》卷三。

(332) 《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333) 《三朝野记》卷三。

(334) 《三朝野记》卷三。

(335) 《明史·王绍徽传》卷三○六。

(336) 《明史·王绍徽传》卷三○六。

(337) 《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338) 《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339) 《明史·曹钦程传》卷三○六。

(340) 《明史·霍维华传》卷三○六。

(341) 《先拨志始》卷下。

(342) 《明史·霍维华传》卷三○六。

(343) 《先拨志始》卷下。

(344) 《明史·霍维华传》。

(345) 《明史·曹钦程传》。

(346) 《二申野录》卷七。

(347) 《明史·王绍徽传》。

(348) 《先拨志始》卷下。

(349) 《明史·霍维华传》卷三○六。

(350) 《先拨志始》卷下。

(351) 《明史·霍维华传》卷三○六。

(352) 《明史·刘志选传》卷三○六。

(353) 《枣林杂俎》逸典类。

(354) 《明史·曹钦程传》卷三○六。

(355) 《明史·刘志选传》卷三○六。

(356) 《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357) 《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358) 《明史·刘志选传》卷三○六。

(359) 《明史·刘志选传》卷三○六。

(360) 《明史·刘志选传》卷三○六。

(361) 《明史·王体乾传》卷三○五。

(362) 《酌中志》卷十六。

(363) 《明史·阎鸣泰传》卷三○六。

(364) 《先拨志始》卷下。

(365) 《先拨志始》卷下。

(366) 《明史·阎鸣泰传》。

(367) 《二申野录》卷七。

(368) 《明史·阎鸣泰传》。

(369) 《明通鉴》卷八十。

(370) 《三朝野记》卷三。

(371) 夏允彝:《幸存录》。

(372) 《明史纪事本末》卷七十一。

(373) 《先拨志始》卷下。

(374) 梁绍壬:《两般秋雨庵随笔》。

(375) 《先拨志始》卷下。

(376) 《明史·耿如杞传》卷二四八。

(377) 《先拨志始》卷下。

(378) 《二申野录》卷七。

(379) 《先拨志始》卷下。

(380) 《明史·阎鸣泰传》卷三○六。

(381) 《三朝野记》卷三。

(382) 《明通鉴》卷八十。

(383) 《先拨志始》卷下。

(384) 《先拨志始》卷下。

(385) 《明通鉴》卷八十。

(386) 《先拨志始》卷下。

(387) 《明史·魏呈润传》卷二五八。

(388) 计六奇:《明季北略》卷三。

(389) 《先拨志始》卷下。

(390) 《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391) 《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392) 《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393) 《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394) 《明史·顾秉谦传》卷三○六。

(395) 《明史·霍维华传》卷三○六。

(396) 《明史·霍维华传》卷三○六。

(397) 《明史·马士英传》卷三○八。

(398) 《先拨志始》卷下。

(399) 《三朝野记》卷四。

(400) 《三朝野记》卷四。

(401) 《明史·贾继春传》卷三○六。

(402) 《先拨志始》卷下。

(403) 《明季北略》卷三。

(404) 《启祯两朝剥复录》上。

(405) 《先拨志始》卷下。

(406) 《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407) 《先拨志始》卷下。

(408) 《先拨志始》卷下。

(409) 《明史·霍维华传》。

(410) 《启祯两朝剥复录》中。

(411) 《明史·王绍徽传》卷三○六。

(412) 《明史·王绍徽传》卷三○六。

(413) 《明史·顾秉谦传》卷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