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僧入华来:宗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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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亚粟特地区(Sogdiana,索格底亚那)大小不同的城邦国家中,以今天的古马巴扎尔(Guma'abazar)为中心的米国(Maymurgh),是昭武九姓中的一个小国。米国首府钵息德城,位于撒马尔罕以东60公里处,很有可能是现在塔吉克斯坦境内的片治肯特。[7]

米国,北魏时称迷密。隋代开始称米国,《隋书·西域传》:“米国,都那密水西,旧康居之地也。无王。其城主姓昭武,康国王之支庶,字闭拙。都城方二里。胜兵数百人。西北去康国百里,东去苏对沙那国五百里,西南去史国二百里,东去瓜州六千四百里。大业中,频贡方物。”《新唐书·西域传》:“米,或曰弥末,曰弭秣贺。北百里距康(国)。其君治钵息德城,永徽时(650—655)为大食所破。显庆三年(658),以其地为南谧州,授其君昭武开拙为刺史,自是朝贡不绝。开元时,献璧、舞筵、师子、胡旋女。十八年(730),大首领末野门来朝。天宝初,封其君为恭顺王,母可敦郡夫人。”

从上述史料可知,米国从隋代起就与中国频繁来往。阿拉伯人于642年彻底打败波斯萨珊王朝(651年国亡)后,长驱直入中亚粟特地区。而中亚粟特人诸国长期受其周边强大外族势力控制,先沦为西突厥附属国,显庆三年后改宗唐朝,成为唐的羁縻府州,其中米国被冠以专名“南谧州”。但从8世纪开始,阿拉伯大食名将屈底波(Qutayba)指挥军队连续征服了中亚的安国(709年)、康国(712年)等城邦国家,中亚诸国纷纷向唐朝求救,并多次派遣贡使到长安,将卫国和复国的希望寄托在唐朝身上。米国曾于永徽五年(654)被阿拉伯军队进攻,此后在阿拉伯人的步步进逼下,米国同康国、石国、安国一样频繁进贡长安。开元六年(718),米国贡献拓壁、舞筵、鍮,开元十五年献狮子,开元十六年大首领米忽汗入朝,开元十七年献胡旋女、豹、狮,开元十八年大首领末野门入朝,天宝三载(744)献马与珍宝,天宝五载又献舞筵、金、银等贵重礼品,一直延续到唐代宗大历年间。[8]

唐王朝自然知道米国等粟特城邦国家频频入贡的苦衷和希图借“汉兵”救援的迫切愿望,因为唐、吐蕃、突骑施、大食在西域屡次发生错综复杂的冲突[9],为了防止粟特胡反复无常、叛变分裂,唐朝在册封西域诸国名誉称号的同时,还实行了体现宗主权的“质子”制度,即由西域诸国派出王室成员进入长安作为人质,保证两国联盟永不分裂。现能证明这一种“质子”制度的事例,就是来自何国(Kushānika)的《何文哲墓志》和米国的《米继芬墓志》。[10]

我们清楚了唐代西域粟特人城邦国家当时所处的国际关系,便可以理解米国与唐朝互相交往的历史背景,也就容易解释《米继芬墓志》中所记载的内容,从而站在唐代国际关系的角度上进行深入分析。我们认为,米继芬继承其父突骑施的“质子”身份,说明这种制度的传承相当稳定,也反映了米国在很长时间里保持着对唐朝的附属国地位,而且米继芬祖孙三代作为唐朝入仕蕃将受到了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