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愿意
听着不久前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声音响起，马蒂奇的内心如同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了淡淡的涟漪一般，微微的荡漾着。
“前辈？”
“不错嘛~居然立马就认出来了~”
露希娅蹦蹦跳跳的走过来，脸上挂着月牙般开心的笑容。
无垠的雾气由粘稠停滞的状态瞬间沸腾，翻涌着的雾气里，那个由万千“个体”构成的巨大身影如同来自亘古的原初存在，从万物诞生之时就早已矗立于此。
“￥@$/;∏+——”
几个难以想象，无法理解的音节以巨大黑影为中心传播出来。
马蒂奇感到一阵眩晕，来自大脑正中央——也就是侧脑室分泌的脑脊液正在极力的减缓着几乎实质化的声波产生的震荡。
露希娅单手抱头，精致如瓷娃娃般的面孔微微紧绷，让人心生怜爱之感。
另外一只手只是静静的垂在身侧，没有半点动作。
“群星即将归位……”
依旧是那个像是亿万生灵的声带演奏的交响乐一般的声音，声调与先前相比没有半点改变，就像是一个已经写好的程序在默默地运行着。
“而作为唯一的一个可以两面下注的角色，你的决定至关重要……”
马蒂奇面前的雾气翻涌着，似乎那不可名状的雾气里有什么东西即将现身。
“外神已经将贪婪的目光投在大陆多时了…屏障即将变得更加脆弱…到时…来自星空的掠食者…源自深渊的扭曲存在都将降临……”
马蒂奇的大脑正在迅速处理着信息。
一个单薄的黑影渐渐在虚妄，诡异的雾气里凝实。
那是一个人影，有着人类最普遍的身高，最常见的体型。
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平均？就好像把无数多的人类挨个取了一个平均值。
那个人影没有动脚，甚至整个身体都没有动，就像是在雾气之中宛如最阴寒，最轻柔的幽灵。
“祂们腐化，疯狂的意志一直在缓缓侵蚀着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的造物更加趋近祂们……变得和祂们一样疯狂，扭曲……”
那个人影只有从雾气中露出了本来的面貌，那是一个浑身上下缠绕着丝线的人形。丝线从那深邃的，无法看穿的迷雾中伸出，毫无规律的胡乱从人的腰间、腋下、胯部、小腿处穿过。
“而作为本土神明，吾，命运的纺织者，最初的衍生，万千生灵的最终归宿——卡提罗代表整个艾卡斯利德大陆以及五柱基础神系向你发出同盟申请……”
无数种声音重叠在一起，那交杂着各种生物的混响从雾气里那庞大无比的影子传出。
真·Audio Mixing…
抛开吐槽，马蒂奇依然震惊于卡提罗的“申请”。
“异界的生灵……你的抉择至关重要……”
喂喂喂！！！新手教程还没完呢！怎么就要为世界boss选阵营了啊喂！！
一旁的露希娅不知何时来到了马蒂奇旁边，踮脚举起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认为他现在并没有能力接下这份‘申请’，或许等到他可以单挑一百只食尸鬼的时候，我会带他去你们教会来回答这个问题。”
一阵似有似无的风声响起，“呜呜”的声音在耳边若隐若现。
面前的浓雾再次被加厚，就连离自己不远的人都变得模糊起来。
马蒂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怎么又是一百只食尸鬼？食尸鬼谴责保护表示强烈协会！！！
“外来者……你……”
浓雾里的庞大黑影正在窸窸窣窣的动着，那古老，高大的轮廓看不清楚到底在干什么。
嗯？
仿佛被握住了“把柄”一样，马蒂奇感觉浑身难受，就像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一个陌生人拿着把玩一样。
“……”
无垠的雾气里似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就连空气中浮动的雾都凝固，停滞了。
马蒂奇现在就只能听见自己的…等等，呼吸？！
从来到这里，自己的膈肌似乎根本就没有收缩过！
马蒂奇不知为何看向了露希娅，这位前辈白嫩的小手现在也攥得紧紧的。
“露希娅·爱卡尔拉特·朱庇特丽丝·森特皮利亚…你愿意为你刚刚的要求担保吗？”
“愿意。”
“马蒂奇·克里斯蒂安…你能——”
“我不——”
虽然直接打断了卡提罗的话，但是身旁…身下…也不对…旁边的露希娅投来的锐利眼神让马蒂奇硬生生把话憋回去了。
“愿意……我愿意…”
怎么这么像婚礼现场…
自己肯定不是因为脖子马上就要被勒断才认怂的，只是因为心疼前辈，对！没错！
卡提罗隐藏在浓雾之中的身影再次动了动。
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攀上了自己的心头，就像是心里突然多了什么。
“尔等的命运已然连接…遵守来自命运上的契约…”
“呼呼呼——”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将浓雾吹开，把雾气吹得翻滚起来。
原本浓烈的雾气渐渐散开，马蒂奇却不能找到那个潜藏在雾气里的庞然大物。
“好了~现在咱们真的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马蒂奇现在脑子里就像浆糊一样，太多的疑问涌了出来，在脑海里不住盘旋着，挥之不去。
“那——”
“停停停，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一个一个来~”
还没开口露希娅就知道马蒂奇要干什么。
“你现在能‘阅读’想法吗？”
“不能。”
“这是哪…”
“你的思维空间。”
“刚刚那是谁？”
“命运之神”
“为什么强迫我…”
“不然等你找死吗！”
露希娅那明亮的黑瞳一下瞪大了。
“那是一个神！就算你有祂说的‘下注’的权力，你有没有想过拒绝祂的后果！”
马蒂奇沉默着。
“您又是怎么进来的？”
“「思维连接」，也叫「灵魂共享术」。”
“最后一个问题…”
马蒂奇紧抿嘴唇，低头靠近了露希娅，直勾勾的盯着她。
“为什么帮我……”
露希娅并没有躲闪，只是静静的看着马蒂奇，马蒂奇甚至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映。
“那你为什么帮我呢？”
露希娅微微扬起嘴角，眼里弥漫着笑意。
马蒂奇愣了一下。
“我跟你想的是一样的~”
露希娅并没有直接回答马蒂奇的问题，转过身看着四周。
马蒂奇摇头苦笑。
我只是看到了一个在这该死的疯狂中苦苦挣扎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