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一百七十二章莫忘本色
鲍云发一皱眉头:“你惜钱你不会,什么东西都不买,省了花钱了吧?”
李真钢:“我就是什么东西都不买不花钱,我不得费鞋底子呀?这鞋底子也是拿家里的钱买的布,费家里的白面打的糨子,打成了夹纸做的。还有咱刚吃饱了饭,就瞎转悠去,肚子里的食消化的不快呀?下顿饭还得吃的多。”
鲍云发:“喝!你真把这个事儿,给算计到骨头渣子里头去了。”
李真钢:“这不叫算计,我这叫听伟大领袖的话:勤俭节约闹革命。再说了,赶集要没钱,还不跟家里闲哪,何况是逛县城哪?”
鲍云发:“你出这么远的门儿,你爸爸没有给你俩钱儿,带着预方便用啊?”
李真钢:“我爸爸差一点儿,把我这一块五毛九分钱的补助费,要过去缝的他那破被套里头去。”
鲍云发:“你爸爸也真是的,小孩出这么老远的门儿,怎么也得给小孩俩钱带着哇。你爸爸怎么连,穷家富路都不知道哇?大侄子你看我。”
李真钢:“我看你什么呀?”
鲍云发:“你婶子知道我今儿个出门儿,她夜里个后晌偷着就,上我小口袋里头掖了七毛钱。”
李真钢:“呦,叔叔你这会身上得有,两块多钱哪呗?”
鲍云发:“我身上哪来的两块多钱去,我身上就是你婶子,给我偷着掖上的七毛钱。”
李真钢:“不对吧?队里给了你一块五毛九分钱的补助费,我婶子夜里个后晌,又偷着给你上小口袋里头,掖上了七毛钱,你这会身上得有,两块二毛九分钱才对呢?”
鲍云发:“夜里个后晌你婶子,是把队里给我的,一块五毛九分钱的补助费要过去了。她把八毛九分钱,留下缝的被套里头了,剩下七毛钱偷着掖进了,我的小口袋里了。”
李真钢一缩脖子,一弯腰转了个圈:“喝!我的叔叔哇,闹了半天我婶子,比我爸爸还小气呢?”
鲍云发:“这就叫勤俭持家,艰苦奋斗。咱老百姓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红军,过草地的苦、不能忘记伟大领袖教导的话:要勤俭节约闹革命。我们中国人一穷二白,我们要万丈高楼平地起!
李真钢:“这我知道,不怕日进分文,就怕分文不进。”李真钢眨了眨眼:“弄么着,叔叔你干吗还要,上城里头穷转悠去?到了城里头你花一分钱也得花,至少你还费鞋底子哪。”
鲍云发:“我这不是想着,给我儿子买俩核桃,拿的家走吃嘛,他长这么大,连个核头毛都没有看见过哪。”
李真钢:“弄么着你怎么不给我婶子,买个蒙头巾拿的家走蒙啊?”
鲍云发:“她偷着上小口袋里头,给我掖够了买蒙头巾的钱了吗?”
李真钢:“也是啊,我婶子准跟我爸爸,上辈子是哥俩来,我婶子就是康家富村人的,祖师姑太太。”李真钢说完,一伸脖子:“不行不行,我跟我爸爸都吃了亏了。”
鲍云发不解:“你跟你爸爸怎么吃亏了?”
李真钢:“我爸爸才是个康家富的祖师爷。”
鲍云发一笑:“大侄子你就别管谁吃亏了,你这会就说你跟我,上城里头转悠转悠去吗?”
李真钢:“叔叔,我跟你说,我这会是真累的慌了。”
鲍云发:“你这小孩啊就是个发面的,我十二、三岁的时候,挑水就噔噔的,你看你这个怂样子!”
李真钢:“我十二、三岁的时候,挑水也是噔噔的。”
“你准是放屁噔噔的!”鲍云发冲李真钢一挑头:“你快着告上我,你跟我去不去吧?你要是不去,我己个走了。”
李真钢想了想:“要不我就跟着你转悠转悠去吧。”
鲍云发:“哎、你这么大了也该见见世面了,你己个说说你都这么大了,你出过杜柳村吗?你就认的个汪明庄村儿,还是偷着卖猪肉去,叫李惯深还把你给逮着了,你真得东南西北的闯荡闯荡去了。”
李真钢:“我早就东南西北的闯荡过了。”
鲍云发:“我看着你长大的,你就别赚我了,你上哪闯荡过呀?”
李真钢:“我拉大耙不是打南地头儿,闯的北地头去,我又从东地边儿,闯到西地边去呀?”
鲍云发:“你闯了半天,连那块地你都没有闯荡出去!”
李真钢:“我就是在掏耳朵勺里闯荡,你能说我没有东南西北的闯荡过吗?只不过我闯荡的地面忒小了。”
鲍云发:“你行了,我练嘴皮子练不过你。天不早了,咱上县城里转悠一圈去,我看看有没有核桃,要是有卖核桃的,我买俩核桃,给我儿子拿的家走吃去得了。”
李真钢:“叔叔你也不看看这是什季节,有的了卖核桃的吗?这也不是过了大秋,也不是春天气。”
鲍云发:“你不知道这是产核桃的地方啊?就赛咱们那产棒子一个样儿,一年四季老得有棒子。有没有核桃的,咱上县城里转悠一圈去怕什么的?”
李真钢:“你就带着这么点穷xx钱,你转悠个什么劲去?”
鲍云发:“不论是什么东西儿,少了才好哪,多了就是个灾。你看香油,你要是喝一口显不出香来,你要是吃热汤,往碗里滴答两滴答就显的倍香,点滴香嘛。还有媳妇好,你寻一个媳妇显着好,你要是赛过去皇上似的,寻几百个媳妇儿,也是成了灾。媳妇跟媳妇之间也是净打架,弄不好还会把江山,丢在媳妇身上,皇上一天到晚的也不松心着哪。大侄子你说是不是啊?”
李真钢:“我说不是,这么着叔叔,咱们到家我就上你家,把我婶子盖的那条被,抱的我们家去,我还是不怕受累。”
鲍云发:“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不怕受累,咱到家我上你家去,把你爸爸那条被,抱的我们家去,”
李真钢:“光么你不怕钱多吧?”
“行了行了,咱紧着走吧。”鲍云发说完抬脚就走。
李真钢跟在鲍云发的身后走。
鲍云发走在前面儿,停住了脚步,等李真钢赶上他,他和李真钢并着肩走了几步,他扭脸问李真钢:“大侄子你抽烟不是挺勤的吗?打夜里个到这会儿,我怎么一袋烟都,没有看见你抽呢?”
李真钢:“你带着烟呢吗?”
鲍云发:“我不会抽烟带烟干吗呀?”
李真钢:“你要是不带着烟,我怎么抽烟呢?”
鲍云发:“喝,闹了半天这些个年,你净指着抄别人的烟抽活着来呀?”
李真钢:“我那不是抄别人的烟,我那是怕费事儿,只要这人怕费事儿,就占享应、就省钱、己个家里头的日子,才能过的好哪。”
鲍云发:“你算是活出经验来喽,我出的汗比你喝的水都多,我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事儿。”
李真钢:“要么说活到老学到老嘛。”
鲍云发:“大侄子你这么知道事儿,你知道现在为什么没有土匪了、没有贼了、没有老抢了、哪家后晌睡觉都敞着门睡吗?”
李真钢:“我当然知道了。”
鲍云发:“你知道你说说。”
李真钢:“现在是伟大领袖、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的新社会儿。没有人压迫人、没有人剥削人,全国的人民都过的是平等、幸福的好日子。家家户户都是这么些个东西儿,你家有的东西他家也有,你家没有的东西他家也没有,上哪来的土匪、上哪来的贼、上哪来的老抢啊?都有吃、有喝、有穿的了。”
鲍云发:“你再说说,为什么旧社会有土匪、有贼、有老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