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镜像 Chapter21
故地重游，谭西晨当然不可能再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入冰山科技，如今他手上已经没了调查令，而且，就算当初带着搜查令上门，也没有找到想找的线索，再次前来当然要另辟蹊径。
“车就停这里。”谭西晨吩咐。
白艺看了一眼谭西晨一身灰色工装，明白他的计划，伪装成维修工人从后门进入，算不得多么稀奇的手段，但短时间之内，也没有更好的计策了。“按照商量好的，我还是去前门，尽量帮你吸引一点注意力。”
谭西晨将鸭舌帽的帽檐往下拽了一点，压住了过于锋利的眉眼，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不那么起眼。“你如今也没有搜查证，问话的时候注意一点，避开过于敏感的话题，拖延时间就行了。”
白艺点点头，“哦，对了，这辆车我就停在这里，你撤离的时候可以用。车子是找我朋友借的，在局里没有备案，只要你不违反交通规则，就很难追溯到。车子是自动挡的，你慢点开，问题应该不大。”
她将前前后后安排的如此妥当，倒是有点出乎谭西晨意料，但他也不迟钝，当然感觉得到对方未曾说出口的关心。
“知道。”扔下两字，谭西晨下一步开门，走了。
白艺透过玻璃目送自家队长，工装裤比较肥大，正好便于他将支具藏在里面，一个瘸腿的维修工人走到哪里肯定都会引人注目，谭西晨当然要避免这个，所以他前行的背影依旧条杆笔直。
可是他这样不遵医嘱，腿真的经得住吗？
除了叹气，白艺也无能为力。一直等到谭西晨进入大楼，又错后了五分钟，才从车里下来，去执行属于她的那部分任务。
之前因为监控系统的事，谭西晨曾经很仔细的研究过冰山科技的结构图，这原本也是他十分擅长的事，只要看过地图，便能够在心中形成一个完整的构架，从整体到细节，无一遗漏。
但是此刻，他的面前却出现一道结构图里不曾存在的门。
谭西晨观察四周，缩进一个死角，背靠在一堵墙上休息，他不得不承认，终究还是过于勉强了。
医生给他的单手拐杖，被留在了车里，随身带着那么扎眼的东西，他根本没办法进行秘密调查。不过好在工人都有工具箱，只要使用恰当，这东西也能起到支撑的作用。
只可惜外在的辅助再好，也比不上天生天长的腿。一路避人耳目下到了地下三层，谭西晨已是一身冷汗。
中间好几回，他都认为自己走不下去了，结果发现，只要能忍得住剧痛，行动方面居然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这当然不符合粉碎性骨折的状况，谭西晨也只能猜测，或许情况本没有那么糟，是那些野医生误诊了。
休息了不到三分钟，谭西晨用十分特别的方法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至于疼痛，既然没有消止的办法，他也就懒得再管。
再次往那扇门看过去，脑海里却在回忆一路走过来的路径，并且与记忆中的构造图反复对比，完全契合，并没有走错路，而前面半段，他也不曾见到构造图之外的东西。
凭空出现的一道门，怎么想怎么蹊跷。
明知有问题，可那又怎么样？哪怕是个明晃晃的陷阱，他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往里面跳。
但义无反顾的意思并非横冲直撞，谭西晨侧耳听了听，地下依旧安静如坟墓，直到此刻他还没有遇到第二个人，不得不说已是极度好运。稍作考虑，他便贴着墙根往那扇门疾步走去。
这是为了躲避摄像头采取的手段，尽管方才观察并没有找到明面上的监控，但是否藏有隐形的，谁也说不准。
贴墙走的方法当然不是万无一失，只不过这里最有可能是死角。
总之，赌了。
谭西晨全神贯注，聆听随时可能响起的声音，哪怕此刻冲过来一群人对他围追堵截，他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可是直到他的手碰到了那扇门，周遭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说，是他想错了？即使眼前真是一扇后期才开辟出来的门，也只是为了某个寻常的用途，所以并不值得用什么手段来保卫？
谭西晨心怀疑惑的推开门……门居然没锁？
然后，他结结实实的愣在当场。
门后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更准确的说，这只是另一个世界中最不起眼的角落。谭西晨是顺着维修通道下来，以此推断，门后连接的也是维修通道，只不过，仅仅一门之隔所形成的区域居然有着强烈的反差。
建筑物的地下空间是什么模样，大家都知道，设有停车场之类的楼层或许还好一点，若是再往下延伸，就会是半点装修痕迹都没有的最原始状态，不说那些裸露的管道，单是深灰色的水泥墙壁和地板，看久了也会让人心情压抑。
门后的空间，也有管道，任何一栋综合体建筑，为了达成所需用途，这东西肯定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这里并没有那种让人窒息的钢筋水泥气息——
因为这时候一个白色的世界。
倒不是说所见之物皆是一片纯白，大概是光线的缘故，雪白但并不刺眼的光线照进了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不知用了怎样的手段，只有光，没有影子，所以才会给人一种极度透亮的印象。
谭西晨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便是手术室里的无影灯。
这些光线最奇怪的地方在于，在那边的空间铺张浪费，却没有一丝一毫蔓延到门的这一侧。
别说谭西晨只是艺高人胆大，便是一个疯子，只怕也不敢贸然走进对面。
谭西晨当即陷入天人交战的境地中，他这辈子活到这么大，从来都是果断决绝，还从来没有如此犹豫的时刻。当然，为了规避危险，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不甘心，看到对面白色的空间，他有种预感，快要触碰到真相的边界了。倘若错过了今天，他今后还有机会吗？
正当他进退两难，耳中传来“吱”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机器在运转。
谭西晨本能的抬头，就见门内另一侧天花板上一架摄像头正朝他所在的方向转了过来？
撤退？或者硬闯？
抉择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