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羡仙
看完了这些消息，卫流年才明白，她闭关的这段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
可好端端的，流光为什么要退宗？
本想发张传讯符问问流光，又想起这会流光还在思过海，是收不到传讯符的，她只好发了一张给流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流金很快便回了，紧接着又收到了嵇玉山的传讯符。
卫流金:你去求求你师尊，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去找找流光，事实上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总得要问清楚，我师尊替我问过妙心真君，妙心真君避而不见。
嵇玉山:卫师妹，求求你去劝劝流光好不好？
流金竟然也不知道吗？流年叹了口气，出洞府后就直向山顶大殿而去。
“师尊！弟子见过师尊！”
自人间炼心回来后，还没有正正经经见过师尊呢！
“嗯，练气十层，根基稳固，不错。”妙藏微微点头，“大比加炼心的过程，你可要好好感悟，对你是很有帮助的。”
“是，弟子知道了。师尊……”卫流年略不好意思的，一出关就要麻烦师尊，但谁让宗主是师尊的嫡亲师兄呢，应该对着自己师弟比较好说话吧？
见自己的弟子咬唇犹豫要不要说的样子，妙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装作不知，“嗯？”
“师尊，弟子想请您帮个忙可以吗？”听着师尊一贯的温和语气，卫流年也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怎么了？”妙藏低声问道。
“就是流光那件事，我想、我想去思过海看看流光，行吗？”
“你想去就去吧。”
“师尊我真的就是去问问流光，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我保证马上出来，不会让您难做，师尊你就让我去……”
欸？师尊刚刚说的啥？
好像是“想去就去”？不能吧，不是说思过海不能私自进入吗，否则执法堂就要请喝茶了？
妙藏被自己的弟子逗笑了，看来收个弟子也蛮好玩的嘛，唔，看来在漫漫长路生途中，以后也不会太无趣了。
“师尊！”
见卫流年投来“你怎么能这样呢”的控诉表情，妙藏笑得更开怀了。
笑过了，弟子也还是要安抚一二的，“你放心，偷偷去，执法堂不会知道的，我给你开个小门，师兄也不会知道的。”
才怪啦，只不过是大家默认让卫流年去去而已，毕竟眼看着谢和已坚决要退宗了，还在待定的卫流光，能留住自然是最好。
已经少了个精英弟子，再少一个，对宗门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卫流年谢过师尊，跟在师尊后面，往思过海去了。
虽然叫思过海，实际上是一个大湖，湖内藏有阵法，来到思过海，法力修为都暂且被禁锢，只能日日夜夜对着宽阔的湖面好好思过。
“流光。”
卫流年看着抱腿坐在湖边的流光，轻轻喊了一声。
自人间炼心后，回来就闭关了，有些日子没见到流光了，那日在广场上，她还特意避开了流光的眼神，谁让她们在炼心后期，成为了对立的双方呢？
她的仇人是流光的亲人，流光成为太女殿下，是踩着她爹娘的血上去的，虽然吧，知道是试炼任务，但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舒服，更别说，后来流光还保护着太夫人……
“流年，你来了。”
卫流光没有回头，仍然静静望着湖面，此时正是夕阳西沉之时，落日的余晖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金光点点，随波飘荡，美不胜收。
卫流年坐在流光的身边，也不着急开口询问，要是流光想说，自然会说的。
“我只是不想走既定的道路，这条路，包括选什么功法、何时进阶、交什么朋友、去认识谁都是师尊安排好的，一切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虽然按照师尊的安排，或许我也能得成大道，可那是师尊为我安排的道路，并不是我要走的道路。”
“就像在人间炼心时，那位小公主明明不想当什么太女殿下，却被太夫人拥上了那个位子，太夫人出于自己的考虑为小公主选了一条路，小公主根本没有别的选择，那是太夫人的意愿，不是小公主的。”
“我真的很幸运，能遇到师尊，师尊对我也很好，我很感谢师尊一直护我、爱我，可这份爱太重了。师尊为我制定的那条路，我不想走，我怎么会没有抗争过呢，我也抗争过，但每每这时师尊就会很伤心，我又不忍看师尊不开心，听从师尊的意愿，去结交弟子，学习她为我选的功法，就像明明不喜欢嵇师兄，可师尊一句话我就得围在嵇师兄的身边，我真的好累啊，流年。”
“可是，若你不想走妙心真君为你安排的路，可以不走嘛，大道三千，总有一条是你自己的道，怎么就到退宗的地步了？”卫流年轻叹一声。
“不，不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在卫家村测灵根那日吗，大家都很羡慕我们能有灵根，踏入修仙界，以后还能修炼成仙，可是我却感到很迷茫，有了灵根就一定要去修仙吗，为什么都这么默认，那天晚上，我和爹娘商量不去修仙可不可以，我爹说，既然身有灵根，便是一份机缘，倘若我不去修仙，也许日后会后悔，倘若我来了这修仙界，若真的不是我想要的，再回家也不迟。”
“所以，这才是我要退宗的理由，修炼成仙、长生不道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过那种俗世的日子。有人想长生，有人想短眠。有神在高处悲悯众生，有人在俗世追逐烟火。我认认真真想了很多遍了，流年，不用再劝我，求你支持我，好吗？”
“师尊，我知道你能听到的，对不对？师尊，真的很谢谢你，可弟子真的太累了，这不是我想要的，求师尊成全我，好不好？”
妙心死死盯着水中镜里的画面，好一会儿才说，“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便随你去吧，你不想走这条路，多的是人愿意走。”
后来，卫流光出了思过海，与谢和一道，在广场上自废修为。
卫流年没有去看那个画面，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出手拦下，可这是流光的想法，她虽然有些不理解，但身为朋友，她选择支持。
卫流年等在问心路上，准备送别流光与谢师兄出宗，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卫流年想到了那句诗。
“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