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魔
卫流年正觉头痛，偏偏身边还有人一直喊她，嗡嗡嗡地扰得她心烦。
“流年你终于醒啦！你……你没事吧？”
卫流年睁开眼，头顶的一切让她感觉熟悉又陌生，再猛地一起身，神识扫了一圈不算，还用眼睛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终于承认这是器峰——她和卫流音、卫流云一起住着的那个洞府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记得昨晚上还在天外楼直播的啊？
“流年，你、你好一点了吗？”
卫流年抬起头，眼前的卫流音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我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就好，你……”卫流音有些迟疑，“你忘了？”
嗯？她忘了什么？见卫流音又换上了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她更加想不明白了。
“你……算了，你也别担心啊，流年，等你到了外门，我会常常去看你的，至于流云你也别理会她，你也知道她那张嘴就是这样的……”
她要去外门？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欸，不对，她好像真的忘记了什么事，她怎么隐隐约约记得她是哪个峰的亲传弟子，为什么会去外门？
不可能的！
但是她是哪个峰的来着？
“流年，你也别太把妙礼真君的话放在心上了，既然他说你没有炼器天赋，去了外门也好，省得呆在内门受欺负，不过我听说外门不比内门，资源少弟子多，竞争很是激烈，你要多加修炼，好好努力，说不定有一天还会重新回到内门的……”
卫流年:“……”我谢谢你了，你这开导还不如不开呢。
“流年，你听到了没啊？唉，也只有我会对你好了，你放心，一有空我就会去外门找你的，你说我们妙心真君也真是的，明明都是姓卫的，为什么这么偏心流光呢，就因为她是单灵根吗，可再不济我们也是双灵根吧，怎么一点都不照顾我们？你看，有哪个峰的老祖不照顾自家祖辈的？而且，你都要被妙礼真君赶出器峰了，只是在她那个峰多加一个内门弟子名额她都不愿意，搞得没有哪个峰要你，只能让你去外门……”
听着卫流音的长篇大论，从中提取到两个信息，第一，她好像回到了器峰收徒大典那个时候，哦，也可能过了那个时候。第二就是，她要去外门了。
不过，这个是幻境吗？
好端端地她怎么会陷入幻境呢？
如果不是幻境，那就是现实！
可她却隐隐约约记得，现实不是这个样子的，但要说出具体的情况，她又不记得了，仿佛记忆被活生生抹去了一大段。
不管了，见招拆招吧，管它是幻境还是现实，先静观其变。是幻境，总有一天可以破除。是现实……是现实的话，那也不怕，反正也不会有比这更差劲的局面了。
理清思路，卫流年决定少说多做，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啦，我们都是卫家村出来的，理应互相照顾才行，那……既然你醒了，我送你去外门吧。”卫流音建议道，反正流年醒了，去外门也是既定的事实，不如就赶紧到外门去报道，否则流云回来了少不得又是一副冷嘲热讽的，流年的性子也急，唉，她夹在中间好难受，两个人都不理解她。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外门的弟子啊，怎么着，见了内门的前辈还不行礼？”卫流云从外走进来，本来她也不想赶尽杀绝的，可谁叫卫流年三个月来出了那么多风头？本来她还怕卫流年会被哪个器峰的长老看中收入门下，可谁知妙礼真君一句话就无人敢收流年了，如今竟然要到外门去，这算不算是报应，哼。
“流云，你何必呢，大家都是卫家村出来的……”卫流音开口道，明明她们在卫家村时都很好，怎么一朝踏入修仙门，大家就都变了呢。
“行了，你天天反反复复就是哪一两句话，就你还念着同村的情谊，可其他人根本就不当回事。”卫流云打断了流音的话，也就流音这个傻的还心心念念着幼时的交往，可流光、流金那些人呢，但凡有一丝丝挂念着她们，也不会一点音讯也无，难道亲传弟子与普通弟子差别那么大吗？
见卫流年不理会她，卫流云忍不住又嘲讽道，“既然醒了就赶紧滚到外门去，这内门的地儿可不是你能待的，别脏了我的洞府。”
卫流年闻言，抬头看了卫流云一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卫流云倒是被那一眼吓了一跳，死死抓住卫流音的手，怎么会？明明都要到外门去了，可能今生再也不会踏入内门，她们之间差的是天与地的距离，怎么还会有那么强势的眼神，仿佛在卫流年眼里，她就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入门三个月，卫流年穷得可怜，神识扫了一眼储物袋，卫流年叹了口气，听说外门比内门还难生存，她这几块下品灵石可以干什么？
到了九木峰报道，因为没有灵石给办事的弟子好处，办事弟子给了一个鄙夷的眼神，将她分到了扶蕖峰。
扶蕖峰，就连她在内门时也常常听说有关于外门扶蕖的二三事啊，这个弟子真看得起她。
在扶蕖峰办事弟子的鄙夷下，她又被分到了七仙洞府。
很好，扶蕖峰、七仙洞府，她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出来。
“哟，香姐，来了个新人。”小妹一号为了邀功，眼睛可一直盯着洞府外不敢眨眼。
香姐吹了吹指甲，下巴一抬，小妹一号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励，气势汹汹地朝卫流年走来。
“你！储物袋呢，交出来！”
卫流年把抹去印记的储物袋一扔，小妹一号差点没接住，正想开骂却听得香姐一声轻咳，狠狠瞪了一眼卫流年，捧着储物袋先上供给香姐去了。
卫流年没有理会，找了个角落自己坐了下来。
“这么点！你是故意的吧，赶紧地把你身上藏着的储物袋通通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小妹一号将储物袋的东西倒出来才发现就几块下品灵石，她本来还以为碰到个识趣的呢，没想到却是来戏耍她的！
卫流年打开双手，躺平在地上，一副任你来搜的样子。
小妹一号手指点点，“你你你”了好久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听得这动静，香姐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卫流年，“原来是那个被器峰赶出来的弟子啊，算了，她是个穷鬼，一号回来，无需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这辈子也无望了。”被妙礼真君拒绝的人，还有哪位前辈敢收为弟子？别说内门了，外门还更势利眼呢，即便有双灵根的资质又如何，这辈子也只能被压在外门翻不了身了。
卫流年转了个身，背对着她们，缩在一角，闭上眼却不可避免地回想着今日在器峰大殿上的点点滴滴，那句“无炼器天赋”一直回响在她耳边久久不散，索性睁开眼，就这么过了一晚。
外门弟子的任务比较繁重，而卫流年又总是被分到最危险的任务，每次死里逃生地完成任务，回来还要被洞府里的香姐一行人收刮一番，三年过去，除了修为长进一些，她还是那么穷。
卫流年抚摸着这棵看不出是什么灵植的小草，“也就只有你陪着我了。”
说起来，这棵小草还是她有一次出任务时捡到的，不知是谁遗漏的，栽着的小盆也摔得四分五裂，小草也奄奄一息，她带回来后，偷偷种在后山的一个角落里，每次出任务回来就来看看它，和它说说话，本来眼看着要死了，她尝试了各种方法，有次机缘巧合喂了自己的木灵力，竟然让小草重新焕发生机，索性便一直喂着。
而且，这般耗费着自己的木灵力，再修炼时她就发现，速度快上了许多。
后来，她在出任务时也有意无意尝试这个方法，与妖兽搏斗往死里打，最后耗尽自己丹田内的灵力，再去到自己选好的地方修炼，往往能事半功倍，虽然这样很危险，但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原来这棵青墨草被你捡到了，是你救活它的吗？”
卫流年正发呆呢，就听闻身后传来了这么一句话，嗓音温温润润的，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见、见过前辈……”卫流年伏地行礼，不敢再抬起头看一眼，这人的气势太强了！
“不必多礼，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是你救活它的吗，怎么救活的？”
卫流年依然不敢起来，莫名有种强烈的预感，她的修仙生涯要到头了。
“是、是，弟子……弟子喂了自己的木灵力。”
“难为你居然能想到这么个法子，这棵青墨草是我的，等我闭关出来才发现不见，应该是外出回来不小心掉了，我循着气息找到了这，谢谢你把它救活了，不然它可能早就死了。”
“弟子……”卫流年也不知该说什么，正犹豫着，手腕处却被人压住了，那位前辈捏住了她的手腕提起来。
“你的灵根……”
又来了，三年前也是这样，说她没有炼器天赋，器峰峰主直言后，本来丹峰想收了她，不知为何又说起她的火灵根，后来丹峰也拒绝了，接连被两峰拒绝，内门再无任一峰收她，她就到外门来了……
“你的灵根很适合炼药呢，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吗？”
什么？
卫流年猛地抬头，就见妙藏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再问了一遍，“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吗！”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