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绯红
痛。
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手臂也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浑身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很困难。
过去了多久？
我现在在地堡下面······地堡塌了，所以我应该是被石块压住了吧，居然没死，命真大······不过也快死了。
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黑暗，格伦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能清楚的感到自己脸上有着一层‘灰’······以及血液在脸庞上留下的血痕。
这个姿势，应该是趴着的吧。看来是背后的石壁掉下来砸住我了······真奇怪，快有十米厚的土块居然没压死我，还能这么仔细的思考。
头部有空隙······应该是棺材吧。
格伦大致能猜出自己现在的情况。
自己背后的石壁有着符文保护，虽然在按下‘毁灭’按钮之后也开始崩解，但肯定不会像普通的土堆石块一样砸下去······而是像一座墓碑一样。这块墓碑砸中了格伦的脑袋，前端正好落在了棺材上，虽然压断了他的双腿，但也因此救了他一命。
只不过两侧有石块崩进来，把格伦的双手压住了，不然的话他就可以摸摸面前的空隙，看看到底是不是棺材了。
“虽然运气不错······但恐怕坚持不到教会的援军了······”
守卫地堡的加菲尔德族人和入侵者一起被埋在了数十米的大地之下，就算是非凡者，想要冲破这几十米的土块也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那种传说级别的非凡者。不过很显然，入侵地堡的敌人没有那么强。
力量正在流逝，但意识却很清新，格伦用力的吸了口气，灰尘顿时把他呛得咳嗽了起来。
格伦把头侧过来，尽力的让自己呼吸较为新鲜的空气，但实际上这点空间能支撑多久他心里有数。他叹了口气，努力的想要把手抽出来。
石块将他的双手压得很结实，格伦有一种血肉被拉成丝的感觉。这痛苦让他惨叫出来。他不再尝试挣扎，反正都是死，失血致死还是被闷死都差不了多少。
只是在知道自己会被闷死的情况下死去，临死前一定会很难受。伤口似乎还在流血，失血失去的虚弱和无力同样也令人绝望。他想要抽出双手不是为了寻找生机，而是想用自己的家族徽章切开自己的脖子。
“好不容易真的有奇迹了，居然要这么死么，呼······我好像还什么都没做呢。”
格伦的仪式开始模糊，他回顾着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喃喃自语。
“不是流浪者，很幸运。不是贫民，很幸运。”
“不是旁支，很幸运。不是废物，很幸运。”
“不是普通人，很幸运。不是怪物，很幸运。”
“我都已经这么幸运了，也确实该倒霉一次······就是不知道把我送过来的是哪个神······该死的，如果我这次死了不死，我一定要让祂知道什么是莫名其妙的挨揍······”
“呵。”
有什么人在笑。
“嗯？······已经要完了吗？幻听了？”格伦皱着眉头，周围的黑暗依旧，他抬起头看了一圈周围，然后又趴了回去。
“你一个普通人，也敢说让神灵挨揍？”幸灾乐祸的、轻佻的、偷税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格伦一下子清醒了，他再度抬头看向周围，“将死之人······你管我说什么？反正神也不会听。”
“不，神能听得到······只是祂们不会搭理你。”
“那你是什么？”
“······”没有回应，格伦松了口气，重新趴了回去。
看来是自己幻听了，毕竟怎么会有人出现在这地下几十米呢？就算有像自己一样侥幸没死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有这么‘轻松’的语气。
“你身上的血我有点熟悉，你是加森的后代吧？是他的孙子？不，嗯······应该是重孙一辈了吧。”声音的主人有些感慨的说道，“过去他告诉我他想知道未来他留下的血脉怎么样了，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现在就知道了······他的血脉没了哈哈哈哈······”
声音疯狂的大笑，但格伦却能听到其中的理性——这家伙的笑声有点像一种音乐的旋律。他试图捂住耳朵，但双手被压住所以做不到：“你能不能闭嘴，让我安静点挂不行吗？还有，加菲尔德的血脉还没灭绝呢。”
“你是吗，你是他的孙子吗？好吧，也许是重孙？”
“······”格伦迟疑了一下，他点了点头：“起码血脉上来讲是这样的。”
“哦，你不认这个他这个先祖啊哈哈哈哈······”
格伦自觉的摆出了‘这东西怎么这么麻烦’的样子，即使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到他的脸：“你到底要干什么？”
“嗯，我能救你，也有这个想法······可是，你能给我什么呢？”
“那要看你要什么了。另外，你是什么东西？”
“一把剑，一把已经见识过很多东西的剑，嗯，我现在还有对鲜血的渴望——救你出去之后每个月杀一百个人，怎么样？”
一把剑？格伦表情不变，脑中思考有关自己先祖加森·加菲尔德的‘剑’的故事。
加森是剑之骑士，而他有着两把剑。根据族史记载，一把剑传承给下一代的族长，另一把则是被封进了墓室里，放到了加森的旁边。
历史上加森的墓穴在教会的‘埋骨之所’，但似乎并非如此，因为自己在进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具棺材——有资格埋进加菲尔德第三层宝库的棺材······里面装着谁似乎已经不用说明了。
“杀那么多人的话，出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换一个。”
“你在讨价还价？”
“······”
“嗯，那么，你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吗？”
“我不信神算吗？”
“······那你很可能会遭雷劈啊。”
“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不无聊吗？”
“哈哈，你在以人类的想法衡量一把剑的情绪？嗯——好吧，确实有点。”
“那你有想过出去吗？既然都觉得无聊却还待在这里的话，是不是没人带着你你就走不了？”
“呵，封印没了我想走就走，只是土有点厚而已。”
沉默。
格伦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好吧，你想要什么？”
“血，鲜血，越多越好······此外，也许，嗯——我对你的另一段记忆蛮感兴趣的。”
“一把剑也这么矫情······好吧，我打赢了”